第五十三章 有闲阶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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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农民的儿子,年轻的卡门尔-盖博简直是个人奋斗的典范。

南方的农民比北方的农民要穷困的多,因为相较而言,他们要负担更为沉重的赋税。其实人多地少,是南方农民的一大缺憾。而在北方人看来,南方气候温暖,物产丰富,那就更应该多交税。

从欧罗巴的历史看,大一统的政权从来都是在北方奠定基础,然后南方伏首称臣,然后送上自己的税册。他们甚至很少反抗,然后这就成了传统的一部分,仿佛南方人不多交点税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作为农民,土里刨食,每年交纳了土地税、军役税、人头税及其附加,还有货币化的道路捐后,最勤勉的一户农民也所剩无己,万一要是遇上天灾人祸,那就是厄运当头,只能向教会或富人借债,并寄希望于来年能够还上。

所以,农民的儿子要想读书识字,根本就是一种奢望。有些富有远见的农民想这样做,负担更加沉重不说,又往往会带来邻人的讥讽,讥讽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6岁的时候起,卡门尔就给富人的儿子当侍从,以贴补家用。富人请了家庭教师给自己的儿子启蒙识字,卡门尔也得以旁听,并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聪慧之处。

那位可敬的家庭教师动了惜材之心,主动找到卡门尔的父母,要资助卡门尔读书。

但好景不长,资助没几年,那位家庭教师因病去世,资助也就中断了。这个时候,卡门尔的叔叔,也就是肖思所认识的那位勒布朗-盖博站了出来,努力挣钱资助自己侄子,使得卡门尔得以继续学业,叔叔也是普通人,靠力气拼命也只能勉强交起学费。

当稍长大以后,卡门尔给自己找了份为人抄写的活计,因为他的字写的既工整,速度又极快,所以他的主顾很多,顺便他还要替人写信,每次都能得到几个铜板。有时一天要接十几份这样的工作。

唯一的遗憾是他很早就戴上了眼镜。

这样的生活一直伴随他考入普瓦图大学,这时的他,不仅不需要自己的叔叔资助,还表现越来越出色,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随着在外兼职的回报越来越多,卡门尔越来越讲究衣着和打扮,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圆步舞,也对许多品牌的葡萄酒很有研究。

虽然有闲阶级的生活令人羡慕,但卡门尔只是把这些当作自己迈向上流社会的敲门砖而已。

正是这样的背景,使得卡门尔对个世界的所谓阶级有切身的体会。

正如三级会议的代表组成,上等人有三个圈子,教士、贵族和富人。每个圈子里又有不同的小圈子,比如富人当中,有大银行家和大商人、大地主,也有工厂主和小作坊主,还有农村中小地主。

至于自己,卡门尔扪心自问,哪个圈子都不是。

也许某个曾被指控**的教士请让他写一篇赞美上帝使徒的诗篇,也许某个道德败坏的贵族会用施舍的口吻,询问他愿意当他家族子弟的私人教师,或者某个有钱人干脆扔给他一袋金币,让他写一篇攻击对手的文章,并且一定不要被对手抓住把柄。

卡门尔将以上这些人统称为有闲阶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高度统一地称呼他们。卡门尔甚至认为自己创造了一个饱含深意的新词汇,嗯,这既属于社会学也属于经济学和政治学的范畴,将一小群人同大多数人区分开来。

这一天一大早,在熬夜伏案写了一晚上的毕业论文后,卡门尔在食堂胡乱吃了几口,就匆匆走出校门。

他要赶往《热那亚人报》报社,他现在是报社助理编辑,因为他扎实的文字功底和辛辣老道的文笔,以及独到的见解,好几篇文章被这家报纸刊登并引起很大反响后,他被报社发现并录用了,尽管他还没毕业。

这份新报纸,求贤若渴,尤其是一下子多出几十份报纸的时候。

对卡门尔来说,这份工作不仅体面,待遇还不错,尤其还是他喜欢的笔杆子。

这份工作,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制,卡门尔工作很努力。

虽然出门比较匆忙,卡门尔还比较注重自己的仪表,这身衣装花了他一部诗集的大半稿费,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很是肉痛了一番。

今天报社的气氛有些奇怪,社员们,无论是校对员还是记者们都在埋头工作,但远比平常安静的多。

一长排书桌的对面,是几张沙发,通常属于外面客人来到报社时,客人随从们待的位置。今天这个位置上坐着几个面色阴狠的家伙,他们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有跟卡门尔混的比较熟几个同事,冲着他使着眼色,又对总编辑室的方向隐晦地点了点下巴。

卡门尔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杜瓦先生在里面应道。

“早上好,杜瓦先生!”卡门尔很是恭敬和礼貌。

房间里还坐着另一个人,虽然心里极度震惊,但卡门尔仍然装着不认识,因为这是托马斯-戴利,秘密警察局的局长。

戴利局长最近俨然成了报业公敌,因为他迫使二十多家报社关门大吉。

“卡门尔,这是戴利局长,他有些问题需要问你。”杜瓦先生交待了一句就溜之大吉,将自己的办公室留给房间里的两人。

卡门尔暗骂了杜瓦先生一声滑头,硬着头皮道:

“早上好,局长先生!”

“早上好,你是盖博先生?”戴利局长走到杜瓦先生的位置,然后施施然坐了下来。

“是的,我叫卡门尔-盖博,是本报的助理编辑。”卡门尔道。

“坐下谈吧,别紧张。”戴利笑了笑,示意对方坐下,“我就叫你卡门尔吧,咱们就像朋友一样谈谈,放心,没什么大事。”

卡门尔可不会相信这屁话。见戴利正要掏出烟盒,卡门尔迅速地奉上自己的香烟。

点燃了烟,戴利美美抽了一口,自嘲道:

“抱歉,我的烟瘾有点大。你知道,干我们这行,其实跟你们这些文人一样,最费脑子。因为我经常需要从一大堆乱麻中找出哪怕是一点有用的线索,这就需要我付出百倍千倍的时间和努力,而上司总认为我的工作与他支付的薪水不相称。同样的,我的部下们也这样埋怨我,哈哈!”

“局长先生,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一点,越是熬夜,烟越是抽的厉害,尽管我们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卡门尔道,“我想局长先生亲自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讨论香烟的危害吧?其实我是赞成对烟草征收奢侈税的,越高越好,因为这样我或许会因为囊中羞涩而戒了烟。”

卡门尔虽然年轻,但看多了世情,这两年在新闻行业中也没白经历过一场,对这种嘴上官司很是擅长。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跟人聊一整天,而且话题绝不重样。

戴利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身边报架上找了几份报纸,摊在桌子上:

“好吧,咱们言归正传。”

“请指教!”卡门尔此时充满了斗志,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二月十五号,这篇新闻综述《论贵族议会的伟大作用》,是盖博先生的手笔吧?”戴利问。

“确实在下的拙作。”白纸黑字,卡门尔当然不可能否认。

“贵族议会应当改名叫显贵议会,因为它的成员都是大贵族,并且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贵族。但对过去三十年贵族议会通过的法案进行研究,这个机构只起到门面的作用,既不能解决帝国极需解决的问题,又不能提出解决问题的议案,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一座养老院,因为它的成员平均年龄是五十八,这真是有闲阶级,可以有大把时间在那里轮流演讲。从数学统计上来讲,完全是因为少数年纪较轻而被平均的结果……”

戴利念了一大段,然后逼视着卡门尔:“盖博先生,你对皇帝忠诚吗?”

“当然!”卡门尔严肃地答道。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写出这么一段文字?”戴利问,“我从中读出了你对陛下的不满。”

“不,局长先生,我对陛下无比忠诚,越是忠诚,就越是促使我提出善意的批评。就像诤友,抱歉,卑微的我僭越了,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道理,局长先生应该是明白的。至于我的读者,则来信评价说,这段文字描述精确,请注意,是精确而不仅仅是准确,因为这涉及到数学。”卡门尔道,“如果有人能证明我的数学比较差,我愿意向所有人道歉,请他们原谅我的无知。因为作为一个文学院的学生,计算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戴利瞪着对方,对方的言辞真是犀利,他又翻出了一份报纸:

“嗯,二月十八日的报纸,看来杜瓦先生挺器重你,连社论都让你写了。”

“只是撰稿人之一。”卡门尔纠正道。

“好吧,让我来读读写了些什么?”戴利撇了撇嘴,“国家所有成员都应当对君主提供的保护有同等之需要,故他们都同等有义务为国家所需做出贡献。试图逃避税收或声称享有豁免权,都会中断国家和公民的联系。我们必须纠正原有的陈旧观念,反对特权……”

读了这里,戴利问道:“你是真神党的同情者?”

“不,局长先生,真神党可不是想让你交税,他们反对一切税收,当然他们更反对特权。这根本不同。”卡门尔辩解道,“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是在试图将水与火融合在一起。”

“我听说你们普瓦图大学里有些人不太安份,而你是其中最活跃的。年轻人,你的言论看上去很诱人,但却危险。凡是涉及到反对特权的,都是被禁止的。”戴利道。

“局长先生,我必须要说的是,你完全误读了我的本意。”

“愿闻其详!”

“我们校长说……”

“等等,这跟康纳利子爵有什么关系?你受过他的资助?”戴利神情剧变。

卡门尔意识自己有些大意了,连忙道:“校长,也就是康纳利子爵曾说过,以往的观念中,国王应当靠自己的领地产出过活,税收只有在国家有特别需要的时候才会征收,比如战争。局长先生,这话对不对?”

“对!”戴利承认道。

“当所有人都普遍拥有这种观念时,征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几乎所有掏钱的人都认为税收都是临时性的,而不是一种正当的制度性的行为。既然是临时性的,那就可以被取消。子爵认为,国家为每一个人民提供公共产品……”

“公共产品,什么意思?”

卡门尔道:“比如阁下的职责就是一种公共产品,打击犯罪,让人民免于受到暴徒的侵袭。请允许我对您和您的同事表示敬意。同样的,维持军队并保卫国家,修建道路促进各地交流,发生天灾时,救济灾民,创办福利院收养弃婴,这都是由国家和政府向人民提供的产品。”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戴利觉得此时的状态跟自己来意相反。

“既然国家向人民提供了产品,人民就应当付出代价,对不对?”卡门尔问。

“对!”

“那么,这种公共产品来自哪里,就是税收。所以我受到校长谈话的启发,认为破除陈旧观念,主张纳税面前人人平等,有钱人多交税,穷人少交税甚至不交,不是应该吗?”

戴利瞪着对方好半天,道:“康纳利子爵经常跟你们谈论这些?”

“不,仅有这一次。我可不可以认为校长的话触犯了法令?局长先生,你好像忘了我们的校长是贵族,他难道反对自己?这完全是站在国家和皇帝的立场的持公之论!”卡门尔单刀直入地问道,“或者是局长先生认为我触犯了法令?”

“不,既然是子爵大人说的,那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戴利有些恼怒,他站起身来,“盖博先生,我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局长先生,欢迎下次再来!”卡门尔连忙站起身来,将戴利局长送出了报社。

望着戴利离开的背影,卡门尔若有所思,虽然衬衫已经湿透了。

那位子爵校长虽然看上去很愿意接触学生,但卡门尔真没有单独接触过。

果然是有闲阶级,同样的言论,他说得,我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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