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易妈妈给的帐本,萧茗索性又把易风的帐本一起看了,易风呈上来的帐本就有五本,两本是种子铺了的资金明细帐,两本是库存结余,最后一本是青山院的。
萧家种子铺开了有几个月了,她这个甩手掌柜可是除了开业去过一次之外,到现在还没有去看第二次,这个被她寄予厚望的种子铺深深的被她遗忘了。
好在有个尽职尽责的好员工易风同志,不计辛劳,每日奔波。
作为萧家的大管事,易风的帐目严格按照萧茗的要求来,每一笔帐目都做得很是细致,每日收入多少,产品销售明细、结余情况都详细记载。
种子铺的帐本萧茗粗粗翻看几眼就合上了,就看起了青山院的帐本来,易风脸色稍有怔住,沉稳的面色下双手不自然的抖了抖,想到种子铺的业绩,头低得更低了。青山院的帐目就更简单了,一水的红字,负数,从建院至今,前前后后共计一万八千两银子;也就是青山院欠着她共计一万八千多两,负债累累啊!其中最大项的支出是图书馆里的开支,四海镖行仍然天南海北的为她收购书册,欠款稳定上升中,萧茗也不急,建设投资哪有那么快回本的,待明年果子酒出产之后一切将会得到缓解。
书院的内务都是交由村长管着,一切开支都由他管着,包括图书馆里的书册买卖,没银子了会在易风处支取,所以易风的帐目上只有支出项,没有具体的明细。
至于更明细的项目得去看老村长的帐本了,青山院的事宜,萧茗交给了萧涵,让他每月与易风在村长处盘察一次帐目。
青山院是书院,萧茗不打算多花精力打理,交给萧涵也是有为萧涵置办产业的打算,培养他管理能力的用意。
五本帐册,萧茗总共花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完了,易风感觉自己被忽视了,看母亲的帐本好歹用了两刻钟。
“姑娘。”易风一张木头脸难得的有些红了。
易妈妈隐晦的盯了儿子一眼,示意儿子别僭越了。
“咳、咳。”萧茗面色一红,“易风辛苦了,如今种子铺是淡季,销量差些也在情理之中,你可以不用每日来回奔波。”如此销量,她做为主人还是要安慰一二滴。
“姑娘,如今铺子里销量太少了些,可否降些价格。”易风委婉的劝道,如此销量还要养着几个伙计,还不得亏成长河,至少把价格降些下来,每日也有进项。
如今冬小麦种期早已过去,销量热潮退却,再加上他们铺子里的优惠期限已过,萧家说话算话,所有种子价格上浮,均比其他粮食铺子要高上一文,那些想捡便宜的买主们不会傻到买贵的种子用来做吃食。
是以铺子生意清淡下来,门可罗雀,一个月进项不到十银子,这个业绩怎么拿得出手,易风不脸红不行。
尴尬啊!有没有。
他好歹是两家铺子的大管事,可每月收入的银子还不如家里一天的进项,他对不起姑娘的厚望,没脸见人了哟!
“不用如此。”萧茗摇头,“我们卖的种子,不是粮食,降价销售只会拉低了我们产品,也会让我们失了诚信;待来年,自会见分晓。”萧茗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主张。
种子铺虽然与知府大人搭上了关系,又有四海镖行保驾护行,但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那些平城的大粮商们天知道他们背后有些什么样了不得的关系,人家在平城经营多年,是无法憾动的大树,她不会傻到降价争利引犯众怒,不然人家真要与她种子铺扛上了她得有多少麻烦事,难道让她去求徐氏?真当她脸大还是咋滴。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想比于无穷尽的麻烦,这区区银子她还亏得起。
是以,她保持现价,是想让平城的各大粮商看清楚她萧家种子铺就是一家卖种子的铺子,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即使是在淡季也不降价争利。
这种法子会让那些粮商们熄了多余的心思,也给自己减了不少的麻烦。
“继续保持即可,让伙计注意店里种子防潮防盗以及人身安全,年关将至,鼠辈宵小也要防着。”
“是。”易风点头,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萧茗的言外之意,得了命自去了。
打理完庶务出来,已经日上三竿了,萧茗也歇了去镇上的心思,带着白小雨与云苓等几个小丫头去果园里打理药材,家里的的药丸子没有了,她准备做些出来,虽然空间里还有存货,可她不能明面上直接拿出来不是,从天而降的东西还不得引人怀疑。
院子里众人忙完了各自事务,也跟着一起在药园子里忙碌着,受萧茗的影响,上到明叔明婶,下到梨儿梅花,都或多或少认识些药材,大家都小心的蹲在地里挖着药材。
“这蒋大当家每日都来买药丸,不知是咱的药丸好,还是人好?”明婶一边挖着药,一边笑嘻嘻与宋氏说着话。
她这是在打趣不远处的月娘了,众人听了不免偷偷的笑了。
“当然是姑娘做的药好。”梨儿回了一嘴,傻呼呼的她没有听出明婶的弦外之间。
明婶一反掌轻轻的拍了过去,“你这孩子,姑娘的药当然好了,我看哪,怕是人更好。”
梨儿揉了揉被拍了个正着的脖子,懞懞的问:“是哪个人好?”
安氏看了一眼月娘,笑得揶揄:“你小姑娘不懂。”
宋氏笑呵呵的,脸上快笑成一朵花儿了:“都好,大家都好。”
蒋四海是今日买药、明日给妹妹送东西,反正是每日想着法儿过来,那意思只要不是傻的都能看明白,宋氏是越看越满意,在心里早把他当成女婿看待了。
可奈何月娘好似不开窍似的,不做任何的回应,每次人来了都躲着不见,这可把宋氏给急坏了,这么好的女婿上哪儿找去。
面对众人的调笑,月娘脸红得要滴水了,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大家都在笑,萧茗并没有笑,相反的她此时能稍微理解一些月娘的心情,喜欢却又忍痛拒绝,有爱说不出口,相爱不能再一起,那份心就像是刀割般疼痛。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近在眼前而不能再一起。
月娘心思太重了,这样折磨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看了一眼越发不自在的月娘,萧茗轻声道:“人总不能活在自己的过去里,那些并不如烟的过往已成往事,努力面对新生活去赢得后半生的幸运,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不要纠结于自己的不足,给别人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月娘手中动作一顿,久久没有回神,唇齿蠕动无声,唯有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