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九重宫门_第十一章 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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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就在两位殿下出生的当夜,长安的上空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翌日清晨,当人们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雪白晶莹的世界,随之而来的还有天子给每户人家下赐的美酒,而家有同日喜获麟儿者更有帛匹御赐,普天同庆,只为了那一双嫡子嫡女。

正当街头巷尾的人们谈论着这桩自大唐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喜事时,皇帝的一封诏书犹如平地惊雷炸得众臣们措手不及。

魏征、王珪几乎是同时便站出来诤谏,欲使皇子随母姓原本便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之事,更何况是皇后所处的嫡子,此行一出,必将招来国之大乱。

皇帝听了,面上倒也不见怒色,反倒点头示意魏征继续说下去。魏征见了,头皮却微微发麻,可毕竟是关系国之命脉的大事,一咬牙便硬声道:“其二,十五皇子一出生便封王也不是不可以,但陛下却以“隐”字做封号,而非以实地之封,这也不合祖制。”

话音落地,那些不说话的大臣们的面上也显出附和的神色来,而此时,新上任的谏议大夫褚遂良却对魏征出言相问道:“魏大人以为陛下应以何治国?”

魏征一怔,犹豫不语。

“陛下,臣以为天子当以法治国,而非祖制为政,陛下今日之诏,并无丝毫触犯律令之处,况子女之姓名原是父母之愿,陛下家事,臣等当无谏议之由。”褚遂良面无斜视地对上天子。

李世民淡淡颔首,手指轻敲着面前的案几,微一挑眉道:“众卿可否还有其他谏言?”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朝房玄龄看去,可房玄龄仿佛没有察觉似的,正襟危坐,面无表情,更是一言不发。

魏征看了一眼褚遂良,随即又不露痕迹地朝长孙无忌望去,早已听说褚遂良是房玄龄同长孙无忌一起推荐的贤才,那他方才说的那番话,恐怕并非只是其个人之见吧。

一时间,朝廷上一阵寂静,直到被萧瑀的一番话打破了沉默,这位历经三位天子的老臣直接向皇帝问道:“陛下此举,是欲置长孙家于何地呢?”

李世民的神色猛然一凛,沉声道:“萧卿此言何意?”

“陛下。”萧瑀恭敬地行了大礼后,抬头道,“今,陛下使嫡皇子随臣子之姓,看似荣耀,实则却使皇后母家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历代以来,凡天子爱屋及乌,恩及外戚之家,权位太盛者,终将祸及家国天下,臣万望陛下三思。”

房玄龄的双手顿时捏得死紧,暗叫不好。果然,萧瑀的话带出了一波关系外戚专权的议论来。

眼见陛下的脸色越发难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太傅马周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封诏书的背后,皇帝与皇后所共同怀有的隐忧,尤其是……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为自己仍远在朔方的学生感叹,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他更还拥有母亲思虑周详的保护,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实际上在场的臣子们大部分已经明确地表达出了自己坚决反对的态度,可偏偏却依然无法撼动大势,如同前不久的世封功臣一事,尽管大部分人都持反对的意见,然而最后真正改变皇帝的心思的却是皇后私下里的劝谏以及长孙无忌言辞坚定的推却书。

贞观一朝,向来受人赞誉的是天子不拘一格的用人之策,庙堂之上,

皆功效显著之仕,或忠孝可称,或学艺通博。然而一旦入仕,凡明达通透之人,都能清晰地觉察到群臣和睦之下的暗潮汹涌。其一为历经玄武之变的有功之臣,尽管杜如晦已于贞观四年早逝,但房玄龄仍为文臣之首,更不用提长孙无忌虽辞了仆射之位,却仍被委以重任与房玄龄一起修订《贞观律》。其二便是魏征与王珪等隐太子府上的昔日旧敌,他们大多从谏臣做起,博得皇帝的信任后也纷纷身居高位。而以马周为代表的寒门吏士同样亦为国之栋梁。

而在这主要的三派之中,天子对他们所持的信任或许是同等的,但要论最为亲厚的却非长孙无忌与房玄龄莫属。但凡遇到不可决断之事,李世民更习惯性地顾及他们的想法与意愿。

因此,当此刻那些秦王府的旧臣们,甚至长孙无忌本身都挂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后,众人也都明白此事怕是覆水难收了。

争执了一个上午,李世民渐渐显露出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来。魏征见状,干脆面向长孙无忌正色道:“长孙大人,吾等今朝所议之事,说远,关系国之根本,说近,亦关陛下子嗣及长孙家之盛宠之势,为何大人至今仍一言不发?”魏征想的原是没错,若想改变皇帝的决议,长孙无忌毫无疑问是一块分量极重的砝码,但他所没料到的是,隐王之事竟出自皇后之意,天子爱其妻,国舅惜其妹,此事早已就盖棺论定了。

只见长孙无忌仍旧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只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皇子名止,长孙止,魏大人还不了解吗?”

魏征讶然于色,心下暗忖,排行第三的嫡子,长孙止,隐王,一条被自己忽视许久的暗线似乎骤然间清晰了起来,直到皇帝宣了退朝,他才忍不住按住额角,长叹一声,朝殿外走去。

时间转瞬即逝,同样的两仪殿,只是不若早朝时那般肃穆,大殿中央,丝竹悦耳,舞姿婀娜,而坐在天子身边的那位女子仿佛从未知晓过这月余来的纷乱,带着温雅、闲适的笑容看着身边的君王、怀中的稚子和底下的朝臣。

宴至一半,浅酌了一口醇酒,魏征无意中瞥见了长孙无忌面朝着上方微微一笑,那笑容……他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很久以前就听说皇后兄妹生得不甚相像,皇后面貌清雅出尘倒不令人诧异,据闻长孙将军英姿飒爽,长孙夫人美誉东都,其弟高士廉更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可偏偏长孙无忌却长得身形矮胖,面如圆盘。可直到今日,他似乎发现,这兄妹二人有着惊人相似的神韵,儒雅、内敛,只是在温和的眼眸下,却隐着无人可解的深邃幽然。

看着正在闷头喝酒的王珪,魏征微微摇头,明白他最近心中郁郁于皇子一事,多年好友,自然也知道他不甚酒力,于是刚要想伸手拦住他手中的酒杯,谁知只听见一声脆响,王珪涨红着脸,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手夺过边上的一壶酒,语带嘲讽道:“陛下,皇后,臣贺长孙皇子足月之喜。”

大殿中瞬间一片死寂,魏征回过神来,急欲跪下为朋友脱罪,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被皇帝那肃冷锐利的目光给定住了,深沉之色在天子的脸上尽染无余,比之往日朝廷上的盛怒,这时的隐怒更使人不寒而栗。正在犹豫之间,长孙无忌面色平静地站起身来,毫无芥蒂地对王珪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王大人,我替长孙

家的宗正在此谢过。”说完一饮而尽。

“你!”王珪的酒醒了一大半,指着对方厉声道,“长孙无忌,你这是逾了君臣之纲。”

长孙无忌不见惊色,淡淡反问道:“那王大人方才的贺词又是何意呢?莫非您认为十五皇子随了母姓就不再是陛下与皇后的嫡子了吗?”

王珪的额间慢慢地渗出汗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涩声道:“下臣有罪……”

“到此为止。”李世民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十五皇子一事就此定论,日后谁也不必再提了。”

许是被父亲冰冷的怒气给吓到了,从筵席开始便极乖静的明达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若水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末子,幸好只是醒了过来,好奇地转动着眼珠子,煞是可爱。看着丈夫怒气未消的脸上却又夹杂着一分手足无措的神色哄着女儿,若水抿嘴笑了开来,轻声道:“二哥,你来抱末子,我来哄兕子。”

众臣们见皇后依然温婉含笑的模样,心下皆是一定,长孙无忌已经坐回了原处,半合着眼,神色安然,心中却暗带一分庆幸,遂良借故缺席,真的是……

“皇后娘娘,臣冒死上言一句。现下十五皇子还不是不知事的年纪,将来若是他到了束发之年,又该以何样的身份面对他的皇兄们?”王珪带着一丝绝然道,“臣再冒天下之大不韪问一句,若将来陛下,娘娘百年之后,又拿什么来保证皇子的未来,这样的决断,对一个嫡皇子而言又是何其不公?”

声声掷地,满殿俱寂,如同寒冰覆地。居于上位的君王骤然沉默,目光掠过王珪宛若凌迟一般,抱着儿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末子不适地把小手从襁褓中伸了出来,在空中挥舞着,却依然没有哭泣。李世民连忙松开紧箍着的臂膀,当目光触及儿子稚嫩的脸颊、灵动的眸子时,一丝不舍的念头涌上心头,如果……要是……

若水深深地叹了口气,隐忍在心底的酸、涩、骇一齐涌上心头,这几个月来被自己刻意回避的那个事实就这样被揭了开来,不公,是啊,自己又有什么权力决定别人的未来,为了长子就可以牺牲幼子原本或许可以君临天下的命运吗?

可是,她站起身,将女儿交给身边的淡云,随后缓缓移步到了王珪的身边,依旧是平日里雍容高贵的皇后,可那温和的笑容里却清晰地带了一抹冷清:“王大人。”她心中盈着复杂的心绪,轻轻开口道:“我是一个母亲,也同样也是大唐的皇后,我是十五皇子的娘亲,可同样也是太子的母后,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别无选择。”

说完,她凝视了始终低垂着头的王珪一会儿,走回李世民身边说道:“陛下,王大人忠信可昭,非但无罪,更应好好地嘉奖一番啊。”

李世民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并未听见妻子先前说的话,只看见一直不肯让步的王珪一下子缄默无语起来,他皱起了眉头,嘴上却说着封赏的话,方才还冷寂着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王珪在谢恩的时候,握紧了汗湿的手心,定定地看了皇后一眼,忽然想起贞观二年除夕的时候,魏征说那就是母仪天下的气势,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不由得想问一声,那份苍凉的无奈也是母仪天下所必须肩负的责任吗?或者那不过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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