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早在觐见太后和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自己会被扣留在此,临行前也提早做了安排。 [(〈 [< 方法无非是两种:一是偷着溜走;二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但偷跑太过下作,又容易招人非议,因此这只是情非得已时的下策。可要正经的走出去也并不容易,不但要过诡计多端的陈宜中这一关,还要尽量不采用武力确实很难。
出乎赵昺意料的是小皇帝已然感觉到危机,现今臣强君弱,朝武畏战,军心不稳,党争不断。不但无力收复失地,也难以守住最后的根据地,早晚会在颠沛流离中耗尽最后的力量。想到覆灭就在眼前,小皇帝也是睡不着觉,可当他现卫王却在琼州打出一番天地的时候又看到了希望,尤其是打败了刘深后更将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其身上。
而小皇帝赵昰却只是将想法深深的埋在心里,并未对任何人提起,因为他知道此等事情不仅关系到国家的兴亡,也关系到卫王的性命。常人都以为他小,并不懂事,其实却也经历了皇权的更迭,看到了政治的血腥和无情。在先帝驾崩后,谢太后召集群臣商议立帝,众人以为杨淑妃所生赵昰年长当立,但贾似道和谢太后都主张立嫡子,于是赵显被立为帝。此时其只有四岁年纪尚幼,因此由太皇太后谢氏垂帘听政,但朝廷实权实际上仍掌握在宰相贾似道手中。
赵昰由于母亲地位低下,使其失去了皇位,但也免于做了亡国之君,又阴错阳差的当了皇帝,可依然无法摆脱权臣主政的命运,只是当年的贾似道换成了陈宜中。他想着自己终有长大的一天,现在也无力反抗,只能隐忍着。眼见陈宜中又把兄弟留在宫中就知道其不想让皇权独立,其好继续弄权,这让他不能再坐视了。
但赵昰并没有贸然行动,他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兄弟两人都将陷于危险。因而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试探赵昺是不是真的能掌握帅府军,当然其方式在外人看来十分幼稚,可也正好瞒过了身边的探子们,也让赵昰能断定兄弟完全控制着琼州的力量。于是他借玩笑授予了兄弟兵马大权,并决定让其尽快离开朝廷,免得夜长梦多……
“五哥儿,接你的人来了?”御船卧舱中只有赵昰兄弟二人,他扶起大礼相见的兄弟沉声问道。
“嗯,他们到了!”赵昺点点头,却没有一点脱困的喜悦,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五哥儿,你真好,有一群忠义属下肯为你赴汤蹈火。”赵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但其中却没有一丝嫉妒之意。
“皇兄,他们是臣弟的属下,也便是皇兄的,他们同样会为你出生入死的。”赵昺抬头看看道。
“好,待来日我们赶走鞑子,复我祖宗江山,朕定好好封赏他们。”赵昰拍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幼帝挤出丝笑容道,“五哥儿,兄弟中你年岁最小,为兄本应将你留在身边照看,但国事艰难我又受限于年纪无法亲政,一切却要仰仗于你,实是让为兄的羞愧。”
“皇兄不要难过,不若你随我回琼州,我定一力保你亲政。”赵昺施礼道。不过这次他说的倒是真心话,不说别的只这份浓浓的兄弟情义就让他觉得值得付出。
“呵呵,朕知道五哥儿能做的到,但你开府不过年余,根基未稳,还斗不过朝中那些奸佞,待你羽翼丰满之时为兄定与你共掌江山。”赵昰摸摸兄弟的脑袋惨笑着说道,他清楚自己兄弟看似实力雄厚,但朝臣们控制的军队同样不容小觑,起了争斗即便能胜也实力大减,无力再应对鞑子的侵袭。
“皇兄,可……”
“不要再多言,你一定记住没有绝对的把握之时定要隐忍,万万不能擅动,以免误了大事。”赵昰见他还不死心,肃然说道。
“臣弟知道了!”赵昺低声道,可心中却知他这一去很可能便再难活着相见了。
“不要哭,为兄没事的。”赵昰抬手拭去兄弟脸上的泪水凄然道。
“嗯,皇兄一定要保重,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哪怕千山万水臣弟也定要率军勤王。”这是赵昺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流泪,但却说出为什么要哭,只是觉的难过,他哽咽着说道。
“为兄知道,将你的上衣脱掉!”赵昰点点头说道。
“……”赵昺对其的要求有些惊愕,琢磨他是不是要学岳母刺字,也要在自己背上弄上精忠报国几个字,可还是依言宽衣解带褪去上衣。
“此乃天下兵马都元帅之印信,现朕亲授予你,以此可以调度天下兵马,任命地方官员,征募新军。”赵昰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锦袋亲手缚于兄弟的腰间,又为他披上衣裳道。
“臣弟谢恩!”赵昺穿好衣服,只觉腰间沉甸甸的,好在他身宽体胖被袍子遮盖后并不显眼。而对于皇帝私授印信,他也明白对自己的诏命肯定被陈宜中等人压下了,其便绕过他们直接授权给自己。至于有没有用,他还真不看好。
“朕的话你都记住了!”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昰知道有人来了,急忙给兄弟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又整整自己的衣冠轻声问道。
“嗯,臣弟都记下了!”赵昺点点头道。
“刘冬,朕的鱼竿准备好了吗?卫王都等不及了!”赵昰笑笑冲舱外喊道,刘冬正是他贴身的小黄门。
“陛下,臣弟已看过,船艉那里有大鱼,今日定能钓上几条来!”赵昺大声回应着。
“陛下,卫王殿下,太后和陈相到了!”刘冬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根钓竿。
“五哥儿,我们去见母后吧!”赵昰拉住赵昺的手笑着说道。
“好……”赵昺点点头使劲抽抽鼻子看看同样泪眼朦胧的皇帝道,他知道诀别的时刻就要到来,再见可能就是阴阳两隔了……(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