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蕾听石娇娇这一问,好像捉住咚咚是别人从没不能办到的难事,立刻伸出一股特别幼稚的自豪来,还装得更加轻描淡写,两眼无辜一瞪,把咚咚举了举,说:“我没捉呀,就去花架下放筐子,它正好从围栏外面的台子上路过,我就伸手一捞,就捞住了。”石娇娇乐意增长好友小小的得意,惊道:“就算是我和唐老师,只要这家伙不愿意,也是碰不到它的一根毛的。”“是吗?”夏蕾把猫咪举到眼前,“你有这么孤僻么?”
咚咚被放下后有点回不过神,愣了几秒才抖动了身体,理顺被钳制时弄乱的皮毛,既然被捉了回来便不走了,跳上沙发旁圆柱形的短绒杌子上,煞有其事地听两个女人说话。石娇娇喝了一口夏蕾调的饮品,果然顺滑浓郁不得不服,捧着杯子说:“到底是百兽之王,猫科制霸啊,看它现在多服帖。”
夏蕾反应过来石娇娇在说,她和周继昀夫妻俩是一对狮子的笑话,扬扬眉毛说:“嗳,你说猫和狮子要是同等体量的情况下,到底哪个更有本事?猫不是猫科的老祖宗嘛!还有传说老虎向猫拜师学艺,猫为了自保留了一手,所以老虎至今不会爬树。”她捻出一片茶叶按在纸巾上,“我问过周继昀,大部分老虎真不会爬树!”
“可狮子会啊!”石娇娇舔了舔被浓厚饮品沾住的上唇,饶有兴趣地和老友讨论,“我觉得猫与其他强大的猫科不是师徒关系,而是物种关系,就是在远古猫现有的基础上,慢慢演化出了新的物种,同时物种本身也因为懂得进化而得以延续至今。”夏蕾和懒散盘着的咚咚几乎同时翻了个白眼,夏蕾说:“你这人真没意思,越来越像我堂哥,聊天终结者。”
两人不着边际的茶话闲情在老六的电话里终结,夏蕾赶紧收拾好茶具,石娇娇给咚咚添上必要的饮食后,就出发往老六家赶。
“我等着村里的野菜,想着早点吃上春卷,你们俩竟然那么磨蹭,我不打电话催,还不知道几点来呢,气死我了!”老六一边关门一边埋怨,夏蕾把食材交给顾姐,顾姐自信地说:“来得及,我手脚快!”而夏蕾并不接茬,东张西望地打探,“我们小公主呢,又在睡觉啦?”老六指了指儿童房,“在里面玩呢,咿咿呀呀,啰嗦得不得了!”石娇娇一脸惊奇,“苏望在家啊?”老六摇摇头,“不是。”
石娇娇一听更奇了,“安安不可能单独呆着啊!”还没等老六回答,儿童房一阵开门声之后,就听见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在说:“是谁呀,谁来看我们了呀?哦,是姨妈们看来安安啦!”门口的人循声看去,一身便服的陶婕菲抱着小女孩从儿童房走出来,一直号称“碰不得的小哭包”安安,脑袋压在陶婕菲腮帮上,一副软萌可爱的样子。
夏蕾忙迎过去,伸手朝安安拍拍,“我的心肝宝,要不要二姨抱?”整个婴儿时期,在夏家老宅和小福星一起生长而形成的潜意识,对妈妈密友气息的熟知,让小宝宝自然地应承了女人的邀请。陶婕菲小心地把安安送进夏蕾臂弯,提醒了一句“当心,袜子有点大,要掉!”夏蕾干脆托住安安的小脚,抱稳了才打招呼,“这就是陶护士吧?”
年轻女人大方地打招呼,“陶婕菲。初次见面,你好!”夏蕾因为抱着孩子不方便握手示好,连说“别客套”,自我介绍后说:“安安是个小哭包,跟你倒难得的一点不认生!”这时老六和石娇娇走上跟前,老六接话道:“上次出院她送我回来,头一次见也哭闹,后来我常叫小婕来,安安见多了,她又有耐心啊陪她玩,哪有不熟悉起来的道理。”陶婕菲点点头,“关键安安漂亮,我好喜欢。”
几人往沙发上安置,说些有趣的开场白,石娇娇看看厨房,拍拍老六的肩,“今天人多,我去给顾姐搭把手!”老六深知石娇娇的周到,心里跟宝贝她,只好狠心累垮顾姐,说:“你坐着吧,厨房都是油烟,我可舍不得!我们聊聊天,让顾姐慢慢做,不去催她。”夏蕾把安安夹在膝盖之间,附和道:“你不懂,你去掺和人大姐还不高兴呢!”
陶婕菲观察着老六二人对石娇娇的态度,作为医护人员和女人的双重敏感,精准地猜到了什么,捂着嘴小心地问:“安安要有小伙伴啦?”老六和夏蕾相视一笑算是默认,石娇娇长叹一口气,害羞地说:“看来谁也瞒不住。”夏蕾一听“切”了一声,对石娇娇之前的隐瞒耿耿于怀,揶揄道:“还瞒不住?您不开金口,我们怎么着也不可能晓得呀!”
石娇娇有点懊恼又有点求饶地看着夏蕾,收回撅起的嘴巴,道:“已经交代了,还不依不饶!”逗得另三人掩口大笑。几句调侃之后,陶婕菲突然收敛了笑意,煞有介事地说:“原来还处于保密阶段,那就难怪了!”另三人听陶婕菲话里有话,一齐投来好奇的目光,夏蕾更是一脸狐疑,“你这还有别的消息?”
“哎,我不知道说了好不好……”陶婕菲面对三张虎视眈眈的脸忽然有点后悔,“其实也没什么事,好多都是我自己瞎猜的。”石娇娇明显感到事情和自己有关,不给陶婕菲迟疑的机会,紧追着说:“说一半留一半太不厚道了,你这样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终究不是什么大事,陶婕菲稍微挣扎了几下,便和盘托出了。
“就是不久前,刚过完年那阵子吧,我头一次碰到苏医生,”说着转头像在跟老六解释,“那时候还不知道你在郝医生那边,也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家。”老六对此毫不介意,挥挥手,“往下说。”陶婕菲看向石娇娇,说:“苏医生有天专程来值班室找我,你们知道真是稀奇。”在场唯有夏蕾露出不解的表情,但也没有多问。
陶婕菲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说:“我还以为什么事,他支支吾吾半天,竟然是跟我打听市一院另一个跟我同期的护士,问她还在不在那边。因为那个护士是某个医生的侄女,苏医生想通过她打听一个病人的事情。”陶婕菲眨眨眼,“那医生是妇科的主任医师,我以为是苏医生不好意思帮自己太太开口,才打着朋友的旗号。”“其实呢?”夏蕾不喜欢听太多铺垫,直接问关心的部分。
“其实真是为朋友问的,”陶婕菲看着石娇娇,“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是不是自己去看医生没跟家里说?我那次帮菲菲去苏望那边拿东西,正好碰上唐先生和苏望在一起,你先生愁眉苦脸的,说你遮遮掩掩什么什么的……”石娇娇眉头一皱,“那时候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丈夫呢?”陶婕菲脖子一直,“那时候不知道,后来才晓得的呀!”
老六和夏蕾都觉得这件事很好笑,明明是件喜事,一对别扭的夫妻硬是搞得跟“史密斯夫妇”一样。石娇娇想起唐建宇半夜检查自己衣物的样子;想起他催自己去体检的样子;想起他看着那些不关紧要的化验单语言又止的样子……石娇娇这才发现自己好蠢,唐建宇怎么可能是那样粗枝大叶,可以被隐瞒的人呢?
更何况,他们彼此认定是亲密无间的。那些坦荡都去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