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娇娇嘴角含笑,停在一间饰品店前,看着挂在板子上,一包式样最简单的黑色发夹,伸手摸着发起呆来。夏蕾想找人说话,一回头像见了鬼,退到石娇娇身边,惊道:“干什么呢?”石娇娇撇撇嘴,抬眼跟店主示意,“这个多少钱一包?”“四块五。”“好,拿一包。”石娇娇将发夹放进包里,轻轻拍拍皮面,心满意足地说:“走吧。”
夏蕾前后打量这人不着一物的素发,恍然大悟,“做新娘头的时候用啊?”石娇娇斜看着好友,“不是,就是要用。这个东西和发圈一样,经用不经丢,只能多多益善!”夏蕾学着网上的潮流,理了个非常清爽俏皮的短发,看稿子或量材料的时候也会觉得刘海碍事,通常随手抓个笔帽或者长尾夹了事,听石娇娇一说,立刻小手一摊,“倒一半给我。”
旧工厂临街的那边已经围上了防护网,北大门处于施工阶段。石娇娇和夏蕾在饰品店前面不远的拐弯处分手,一个往工作室去接老六,另一个到物业管理处去看看。石娇娇接了物业经理的电话,说是北大门动工的财务明细需要她签字,还要跟她汇报一下和商家沟通的详情。石娇娇走到办公室门口还觉得迷迷糊糊,她不明白怎么会直接找到自己。
账目简洁明了,对于与此类报表打惯了交道的石娇娇来说非常轻松。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和石娇娇电话联系的物业经理姓薛,比石娇娇年长一点,是个跟她身高差不多却体型意外健壮的男子,听陈丽说,是个非常难打交道的精明人物。
“商场施工的成本我们全部承担,但在施工结束后,管理费要涨价。从下个租用周期起,租金上调百分之十五,已经签订的合同除外!”经理指着文件里一段字,解释道。石娇娇眼睛转了转,“要么刺激观望的租户,要么增加租金收入,是这样的考虑吗?”薛经理撩起眼皮看着石娇娇,点了点头。石娇娇又问,“那后面的仓库呢?”男人摇摇头,“仓库一般不动。”
石娇娇若有所思地合上文件夹,缓缓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四下看了一眼,说:“邵总那边知道这件事吗?直接联系到我还是第一次,很意外。”薛经理嘴巴动了动,说:“我知道物业方面你是外行,相信我就可以了。邵总在外地,我跟她汇报过了,她说给你看一下。”石娇娇眼睛转了好几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嗯,知道了。”
出来的时候,老六和夏蕾已经等在中学传达室门口,一人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老式红豆冰棍,躲在阴凉地漫不经心地吃着。石娇娇撑开遮阳伞罩在两人头上,笑道:“生意不错啊,都吃上冰棍了!”老六抿嘴一笑,夏蕾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帽子,顺手就打了石娇娇肩膀一下,骂道:“你都没扔钱,生意怎么好!”
三人一同往街上走,老六不敢贪凉,把吃了一半的冰棍给了石娇娇,自己接过伞撑着。夏蕾带着帽子,吊儿郎当地走在外面,说:“晚上我还得回来加班。”老六隔着石娇娇看了看夏蕾,掐着手指算了算,疑道:“那票单子到交期了吗?不可能呀!”夏蕾摇摇头,“这倒没有,新单子你也都排到十一月去了,我是想早总比晚好。万一周继昀一回国就要回南方,我时间上也宽松点。”
石娇娇闻言,老神在在地用肩膀拱了拱老六,眨眨眼调笑道:“装得跟真的一样,到底还是周继昀最重要嘛!”老六掩口偷笑,道:“其实平时也不装的,一天提个十几次算少的。”“哈哈!”石娇娇含着冰棍,冲着夏蕾挤眉弄眼地笑。夏蕾三下五除二地吃了冷饮,顺势将垃圾丢进路边的大桶里,以退为进地叹道:“是呀,他不重要什么男人重要?”
夏蕾说着点了石娇娇脸颊一下,一见她扭头看向自己,就吐了吐舌头,道:“也不知道谁上个礼拜还要死要活的,某人一回来,立马就神气活现了!我不说她,她还凑上来送死!”老六是个“骑墙派”,听了这话只管哈哈大笑,石娇娇立刻羞红了脸,拿着半化不化的冰棍指着利嘴的女人,半天也憋出一句话,只好恨恨地咬了一口,含糊而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老六正好出来打圆场,道:“唐老师回来我们都没见上,他这两天有空吗,苏望他们说想大家一起吃个饭,算给他压压惊喜。”石娇娇一听遗憾地吹出一口气,对两个好友说:“这两天恐怕不成,他昨天开始出差了,总要三五天的。”夏蕾听了眉毛一扬,“那就不用约,自然见上了啊!”石娇娇点点头,老六撇撇嘴,“那苏望又要失望了。”
唐建宇去了B市,省里的数学协会驻点长期设在那里,虽然论文风波还没有最后定论,但大致走向稳定之后,第一时间对唐建宇做出了邀请。会谈后的晚餐并不是工作性质,而是一群因学相亲的朋友,为了唐建宇自发汇聚一堂。餐后,众人各自散去,一位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和唐建宇离了同行人,并肩在路边站着,等车的同时说几句私人的话。
“我就知道你必定凯旋归来,”那人感慨地看着唐建宇,拉住他的手说:“我们来往只在工作上,别的我没有发言权,但你对待专业的态度,我们刊乃至整个国内期刊,大家有目共睹。”唐建宇表情细微,但眼神却很真诚,回握那人的手,道:“你们是最快,也是至始至终公开为我发言的,这份支持,我铭感五中!”
“嘿!”那中年人眼神动情,抽手攥成拳头,捶了捶唐建宇的肩膀,道:“你实在应该去北方见见我们主编,他才是最支持你的人。事发以来,是他一直为你的名誉在业界奔走!”唐建宇想起这位前辈儒雅爱才的面目,郑重地点点头,“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他本身非常忙,到处组织研讨会,又兼顾着刊务,总不能挤出时间。”中年男子还欲说话,不远处有人叫着,二人看过去只见一辆商务车闪着车前的灯。
原本这男子在B市有物理学家的采访任务,正好让唐建宇搭顺风车回去,还能多相处一时,可是唐建宇说还要转道去C市办点私事,这让好不容易见上唐建宇一面的朋友大呼“遗憾”,惹得唐建宇许下约定,“我是一定要去主编面前亲自道谢的,兴许约上你同行,到时候可不能推脱!”那男人应得爽快,“那是自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