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彬彬有礼的迎宾，石娇娇还是选择了往洗手间的走廊，因为她实在不想在那样热情的目光里多来回一次。电话里的人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听石娇娇试探地喂了一声，才轻轻笑道：“找到地方啦？”石娇娇含糊地“嗯”了一声，拿下手机看了下时间，问：“你那边是大清早？”对方似乎伸展了下身体，屏着呼吸说了声“是。”

石娇娇咬了咬嘴唇，决定不再顾及礼仪，直白而焦急地追问，“这么早打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对话那头的人呼了一口气，端正了下姿势，声音里笑意也收敛了，说：“是也不是。我辗转打听到了那个教授现在所带的一个团队，几年内持续为一个AI科技公司提供数论支持，也是他目前最丰厚的一笔收入。”

还没等石娇娇开腔，他就说出了她可能回问的话，“这个实验室隶属的公司在法国注册，名字叫XXX。实际出资方是个中国团队，或者个人，我这里了解不到更多，你可从这方面入手在国内查一查，说不定是个突破口。”对方说话的时候，石娇娇的脑子已经开始快速运转，如果是这个领域的话，老梁那边还可以打听一下。这时，电话那头的男子抱歉地说：“虽然这个教授也在这边执教，但我学原子物理，跟他几乎没有交集。”

“嗯，我明白，生活里还讲隔行如隔山呢，更何况这么专业。”石娇娇抿了抿嘴，说：“这么唐突地联系你，你毫不推辞地帮忙，已经很感激了。”对面深吸了一口气，“千万别这样说，这么多年的老交情，应该的！再说也没起什么作用。”“你别这样说……”石娇娇闷闷地拦住了男人的话，对方迟疑了片刻，问：“你怎么会到处打听这个人？”

提供帮助人的有权利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提供帮助，这一点石娇娇觉得对方完全在理，可她又实在没有心情去解释一遍，只是叹了口气说：“身边的人遇到一点麻烦，目前还不知道怎么办？”男子听出话里的保留也不再追问，直接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只管知会一声。”“谢谢。”石娇娇眨眨眼，“那有进展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

挂断电话之后，石娇娇很快收到了对方从社交软件上发来的公司全名，石娇娇搜肠刮肚，用尽了自己所知的所有语言知识，也不认得关键的那串字母，不由得给这单词拟了个读音，在嘴里反复念着，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餐桌上。

主菜已经上全了，另三人为了等石娇娇并没有开动，见她接了个电话回来，嘴里一直叽里咕噜的反常样，不禁满腹狐疑地交换了惊疑的眼色。石娇娇毫无察觉，突然想起夏蕾的留学背景，冷不丁地问：“蕾蕾，XXX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法语，你懂吗？”“什么？”夏蕾放下汤匙，疑惑地看着石娇娇，石娇娇拍了拍脑子，把手机伸过去，“我瞎读的，是这个。”

其他二人也伸长脖子看过去，夏蕾拿起手机凝神一看，眼睛转了好几圈，道：“这不是法语，可能是拉丁语，没什么实际含义，硬要翻译的话，大概就是动力、动能的意思吧！”说着将手机归还过去，石娇娇一脸木然地看了看三个好友，接下手机，又看了看乱码一般的搜索页面，自言自语道：“那这也不是什么知名的公司，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你哪里知道的？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陈丽见大家满脸疑云干脆直接问石娇娇，石娇娇撩起眼皮看了陈丽一眼，愣了一下才说：“这是给那个老教授的研究提供经费的公司，就是刚刚打电话来的人说的，他是我高中同学。”陈丽和老六瞪圆了眼睛，夏蕾吐出一块嚼不烂的鹿筋，口水都不吞，急问：“谁呀？我认识吗？”

石娇娇老实地点点头，“就是吴星飞啊！出事之后，我偶然知道他已经是博士后，在北美一所高校的研究所供职，恰巧那个教授也在那所学校，就向他打听了下。”“他怎么说，这老东西风评是不是很差？”陈丽直愣愣地问，石娇娇摇摇头，“他不太了解，这个公司还是费了好几天劲才查到的。”陈丽泄气地摊回座位里，道：“科学家的世界哪那么容易打听。”

石娇娇动动眼睛，抬眼见好友们个个面色凝重，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破坏了晚餐的气氛了。她提起一口气，耸着肩膀拍手却不拍想，用撒娇的语气说：“都怪我，这么好的一顿晚餐可不能被搅了！这个面包怎么吃？”夏蕾和老六还没回过神，陈丽嘟着嘴不明所以地说：“说是泡汤吃，主菜都没动，傻了才吃这个。”

最后一道主菜奶油青口贝，恰好在她们话题告一段落的时候奉上。因为话题转折得太生硬了，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一声不吭地各自反应：老六胃口小，已经停了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石娇娇；陈丽和夏蕾食欲正旺，撅撅嘴唇就带走了鲜美的贝肉；石娇娇深感尴尬，即想逃避老六的目光，又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几乎凝固的空气。

夏蕾很有智慧，知道转移话题又不那么生硬的切入口。她吃净口里的食物，颇不正经地说道：“边吃边说也不耽误事，你别想逃！吴星飞还没结婚吧，你这一出现还得了？”石娇娇当即语塞，歪着头翻着眼，用“我都懒得理你”的神情盯着夏蕾，夏蕾不吃这套，扬着眉毛说着煞有介事，“瞪我干嘛，是不是有这风险，你想想上学那会儿他对你那样！”

石娇娇还没应对，老六和陈丽八卦的心已经膨胀得要炸了，老六敲敲碟子，说：“到底谁呀，你们高中同学我也见过几个啊！”夏蕾嘴巴一歪，“她收过一个写满联系方式的便利贴还记么？”老六和陈丽恍然大悟，老六点头捣蒜，“记得记得，青色的纸，浪漫死了！”陈丽嘀咕着，“蕾蕾说他是个黑皮，可惜了，谁想他这么有出息！”

“你什么意思？”石娇娇特别敏感，不开心地反问了一句。陈丽撇撇嘴，“我的意思是，早知道你不要，我那时候多努力努力，说不定也当个科学家太太，哪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切。”石娇娇翻了个白眼，“少说风凉话！”夏蕾抿嘴偷笑，还是出言打断了自己挑起来的是非，又问石娇娇，“嗳，你知不知道，他跟那个张洁后来怎么样了，据说志愿都为他改了！”石娇娇摇摇头，“我没问，大概没成吧！听说他现在交往的是个外国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