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我今晚连夜回B市,白秘书要不要一起走?”梁副总在酒店门外的台阶上问,白秘书四下张望,终于忍不住问道:“小蒋总怎么不见了?”梁副总握拳掩口干咳了一下,“不是和总经理一起走了吗,他们都是本地人。”“都不说一下。”白秘书嘀咕一声,叹道:“我只能等石娇娇身体好一点再走了。”
万万没想到,推开套间的大门,自己的顶头上司会端着碗,从石娇娇房间里走出来,白秘书手里拎着为同事打包的食物,当场愣在原地。张堃撩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开口道:“快点进来,关门声音小点。”白秘书闻言关上门,憋着一口气,梗着脖子走到客厅的茶几上,冷眼看着男人将白瓷碗随手放在餐车上。
“这么说,她已经吃过晚饭了?”白秘书僵硬地问,“嗯。”张堃一边擦手一边说,“也没吃几口,睡着了。”白秘书胸口剧烈起伏,语气还算平和,说:“宴会结束前,对方带头人到处找您,我跟他说您不胜酒力先回客房了。”张堃坐到沙发上,拿起酒店提供的杂志,扫了一眼说:“好。”白秘书点点头,“那我先回房收拾东西,一会儿要和总经理连夜赶回去呢!”张堃翻了一页,眼皮都没抬,“好。”
“那石娇娇只能一个人呆一夜了!”白秘书并没有动,提醒到。张堃点点头,“没事,我在。”白秘书一听眉眼登时挤到一起,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张堃见对方立在原地不动,才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你不是要赶飞机吗?”白秘书沉重地闭上眼睛,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问道:“我姐姐生病,你有陪过她一次吗?”
客房服务按时来收走了餐车,没要到答案的白秘书上前含怒应付,服务生推着餐车出门前,向白秘书询问,“客人感觉好点了吗?我们的餐厅是二十四小时接受点餐的。”“知道了。”白秘书不耐烦地挥挥手,强行将侍者请了出去。
她索性站到张堃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书的男人。起先张堃并不理睬,时间久了便不耐烦起来,撩起眼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是看不过眼!将近八年了,我姐姐生病的时候,你照顾过一次吗?”白秘书质问道,张堃微微地挑了下眉毛,目光重新落到杂志上,淡淡地说:“这恐怕是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情。”
白秘书闻言看了看石娇娇紧闭的房门,认命似地连连点头,“是,我不过是个秘书,还是靠姐姐上位的秘书。”白秘书抿着嘴,好像这样就能关住汹涌的情绪,她无声地退后两步,绝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只有翻页的声响回应了她颇激烈的话语,倚在沙发上的男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石娇娇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时房间里黑得如同一团墨水,她睡得不算久,下腹还残留着生理期疼痛的余韵,但已经好多了。门才拉开一条缝,客厅的灯光就劈开了密闭的浓黑。她蓬头垢面地站在门缝里,看见张堃一脸沉静地对着笔记本处理公务。“完蛋了。”石娇娇的脑袋一下子炸开来,不知道张堃是怎么跟白秘书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现在几点了?”石娇娇清了下嗓子问,状似轻松地挠着头,走到张堃身边问。“还早。”张堃合上笔记本,抬眼看着睡眼惺忪的女人,问:“饿不饿?”石娇娇诚实地点点头,张堃抿嘴一笑,随手拎起手边的电话。“很快就有吃的。”张堃拍拍身边的沙发,说:“坐过来。”石娇娇惊恐地看了一眼白秘书的房间,说:“晚宴顺利吗?白秘书回来了吧?”
张堃一听挑起眉毛,“她已经在回B市的路上了。”“啊?”石娇娇一听,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睡衣的领口,问道:“怎么走得这么急,你碰上她了吗?”“废话。”张堃简直要笑出声来,“她回来拿行李,自然会碰到我。”石娇娇闻言立刻脸色大变,“这!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张堃伸手将石娇娇拉到身边,轻声说:“还用说什么,别人又不是瞎子。”
庄园的餐厅非常周到,了解到客人身体不适,又是过了饭点的深夜,所以送来热乎乎粤式熬粥,即清爽可口又容易消化。石娇娇在唉声叹气里,不知不觉喝光了整份夜宵,唬得张堃惊道:“你都吃到哪里去了?”石娇娇却没心情打趣,整个人都陷在被公开的郁结里,“这下好了,所有努力全都白费。”
张堃先是冷眼看小女人嘀嘀咕咕,越看越觉得有趣,不禁笑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我早说过你头脑不好,还自以为是。有些事情根本掩饰不了,更何况她整日在我身边工作。”石娇娇一听眼睛瞪得浑圆,“那你的意思,人家早就知道了?”张堃点点头,“整个二十三层,大概只有你认为别人不知道。可怜我,我要陪着你演戏,哈哈。”
头皮一阵发麻,石娇娇不敢回想平日里上班,和同事们相处的细节。自以为公私分明毫无破绽,其实在其他人眼里她就像个猴子一样,自鸣得意地上蹿下跳。“我简直太蠢了,好丢脸……”想来想去难以接受,石娇娇捂住自己的脸叹道。张堃悠闲地碰了碰她长着一颗小痣的柔软耳垂,柔声道:“你的男人可是我!丢脸什么!”
石娇娇缓缓抬起头,用“是这样吗?”求知的眼神看了张堃很久,即便这个男人气质超群,闪闪发光,仍不能将女人内心的羞耻感减去一分一毫,“啊!太丢脸!”她哀嚎一声,又把红彤彤的脸藏进自己的手掌里!张堃由她嚎了一阵子,才说:“反正很快你就要去梁副总那里,就算整个通域总部都知道,也无所谓了。”
餐车收走之后,石娇娇在客厅转了一圈,看见张堃盯着挂烫机旁的裙子发呆,便随口问道:“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睡了?我要去洗澡。”张堃转过头没接话,指着蓝色渐变的裙子问:“这是你的,还是白秘书的?”石娇娇一同看向舒展的服装,垂眼说道:“是Sue临走前送给我的。本来说庆功宴上穿,也没有去成。我好像跟穿礼服没什么缘分。”
张堃看见长裙透软垂顺的布料,映衬着石娇娇略带病容的脸,显得她更加宁静柔和,不禁眨眨眼温柔地说:“不会,很快就穿得上。”石娇娇好奇地转过头,“我走之前,还能参加什么大型酒会吗?”张堃故作神秘地扬扬眉,“差不多。”可无论石娇娇怎么追问,他都只说“很快”两个字。
外面大概起风了,几颗芭蕉的黑影开始疯狂舞蹈,室内不时响起风撞在窗棂上的声音。室内温度恒定,大概是心理暗示的原因,石娇娇突然感觉一阵凉,搓着大臂跟张堃说:“太晚了,你快点回去吧,我真有点困了。”张堃难以置信地看向石娇娇,用手指着太阳穴问:“你这里长来干什么用的?我回房,回哪去?”石娇娇脖子一缩,果然有点傻乎乎,道:“你的,总统套房啊……”
张堃死死盯住她略略发黄的小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退了!我今晚睡这里。”石娇娇表现出老姑娘特有的别扭,淡淡地“哦”了一声。张堃颇感惊奇,追问:“你不反对?”石娇娇故作放松地晃着手臂,“这有什么关系,”说着指指白秘书空下的房间,“反正一人一间房嘛!”
“你不会想让我睡在,别的女人刚睡过的房间里吧?”张堃这才反应过来,石娇娇还没想到这里,挠挠眉尾说:“反正客房每天都会打扫啊!”张堃舔了下嘴唇,指着石娇娇的房间,反问:“那你躺了一天,床单换了吗?”石娇娇眨眨眼,看了男人一会儿,“那……我去睡白秘书的房间,可是……”
石娇娇的脸莫名红起来,张堃知道她脑袋里害羞什么,忍俊不禁地逗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有个方案。”“什么?”“我们一起睡在你房间里。”“……”石娇娇丢下张堃,自己去房间拿出洗漱用品,灰溜溜地往浴室走去。
关了灯之后的房间,又陷入一片漆黑。石娇娇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都不舒服,终于一下子弹坐起来,敲着自己脑袋,又神经质地拎起自己衣服来回闻了闻!早知道趁他进去之前,整理一下床铺就好了!我应该没在床上留下什么,不好的痕迹吧?
手机突然亮起的屏幕,在绝对的黑暗里显得有点刺眼,这种时候除了刚刚跟自己在客厅讲话的张堃,不会有别人发来消息。石娇娇撇着嘴,眼睛对着屏幕有点发胀,上面写:被子里还有余温,很香。
哇啊!石娇娇一把将手机扔到被面上,捧着自己的脸,心里擂鼓一般剧烈跳动起来!“这个老男人,真是闷骚!”石娇娇不理会他的信息,气鼓鼓地躺倒在枕头上,过了一会儿,还是害羞地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