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把夏蕾送上车，回到公司，发现楼层里空无一人，石娇娇打开办公室的门，不禁愣住了：跟自己座位对称的那张桌子，也就是周佳琳的办公桌不见了！石娇娇走到自己座位上，心里又惊又疑：难道她辞职了？为什么这么突然，连桌子都撤掉了……想起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周佳琳还扶着石娇娇的肩，指着两张桌子说：“看，我俩像不像门神？”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Sue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石娇娇一见就迎上去接到手里，顺势问：“阿Sue，这里怎么空了？”Sue拍拍手，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说笑着从门前经过，石娇娇伸头一看，竟然是周佳琳和白秘书！Sue摊开手，“就是这样，她做生活助理，搬去跟白秘书一个办公室了。”石娇娇想了想执行董事办公室的布局，缓缓点点头，“其实就是跟大老板一个办公室了？”Sue嘴角扬了扬，“是呀，她算是晋升了。你只能跟我，还有这堆资料咯。”石娇娇摇头笑起来，“办公室更宽敞了嘛！”

周佳琳中午跟白秘书一起吃，茶水间只有石娇娇一个人。趁微波炉热饭的空档，石娇娇走到一边给老六打电话，现在应该是她可以接电话的时间段。“喂，娇娇！”老六很快就接起了电话，石娇娇微微一笑：“吃饭了吗？”得到肯定回答后，石娇娇想了想说：“今天夏蕾回镇子上了，她想这两天找你跟丽丽。”

“啊？”老六顿了一下，“她回来啦？什么时候的事？”石娇娇咬咬嘴唇，说：“刚回来。”老六问，“那我生病的事你告诉她啦？”石娇娇摇摇头，“还没，就是想跟你商量。我想你也痊愈了，还是告诉她们吧。丽丽在村里，夏蕾接下来也总在镇子上，告诉她们就方便照看你啊！”老六乖顺地回到，“嗯，那我不方便打电话，你帮我告诉大家吧。”“好。”

老六听到“叮”的一声，问石娇娇是不是在热饭，然后就催她去吃午饭，“你可要按时吃饭，不然胃又要疼了。”石娇娇很想戳一戳老六光洁的脑袋，看她一个病号还好意思说自己，隔着电话只好连声答应，“那就挂啦，明天再打过来。”老六“嗯”了一声，石娇娇刚准备按掉电话，老六却又大叫她的名字。石娇娇笑问，“又想起什么啦？”

电话里先传来一阵老六支吾，后来总算清楚地问了出口，“你跟苏望有联系吗？”“谁？”石娇娇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灵光一现，“你说那个实习医生啊？”老六闷闷地“嗯”了一声，石娇娇赶紧说：“我没他的号码，没有联系过。怎么啦？”电话里传来老六深深吸气的声音，随后没精神地答：“没什么，我就突然想起来问一声。他那时候不是帮我挺多的嘛！”石娇娇抿抿嘴，“这倒是，下次我回来去医院看看，好歹当面道个谢。”老六没有接话，淡淡地说：“你快去吃饭吧，又该凉了。”

石娇娇一边思忖跟老六的对话，一边朝微波炉走去。她没想到茶水间会有其他人，撞到旁边用咖啡机的人时，不禁吓得缩回了手。那人端起杯子就往嘴边送，石娇娇就更吃惊了，顺口来了一句，“你也喝水的啊？”张堃撩起眼皮看着石娇娇没有说话，唬得石娇娇赶紧摆手解释，“我是说，没想到大老板也会自己动手。”张堃端着杯子往茶水间里面的桌子走去，看样子想坐一会儿，边走边说：“我是你老板，又不是残疾。”

“哦哦，是。”石娇娇咧咧嘴，面向微波炉，咬咬牙又按了加热五分钟，暗想：这么久总该走了吧？“你加热什么？”张堃的声音从休闲区传了过来，石娇娇照实回答。张堃又轻描淡写地说：“旁边的饭盒是你的吗？我来的时候听见好了，就顺手拿了出来。”石娇娇歪头一样，果绿色盖子玻璃碗，可不就是上次超市活动送的那个饭盒嘛！看着石娇娇瞬间没力气的脖子，张堃短促地笑了一声，“过来吃饭吧。”

一些米饭、三四块冬瓜排骨还有一些蔬菜，都是昨天和夏蕾的晚饭剩下来的。昨晚吃着的时候还感叹自己厨艺精进，惹得夏蕾直笑，现在吃起来就味同嚼蜡了。可能是休闲区的气氛太不休闲了，张堃居然用拉家常的口气，看着石娇娇的碗里问：“你一个人住啊？”石娇娇吞下食物，点点头说是。张堃呷一口饮品，慢悠悠地说：“看来助理待遇不错。”

虽然其他不明白，但话里有可能降薪的危险，石娇娇很机敏地一下子就懂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住在员工宿舍的！自己租的房子，因为是熟人，所以房租也低。”张堃看见石娇娇的耳朵都急红了，扬扬眉毛说：“原来是这样，那里的房子现在确实都很贵。”石娇娇木讷地挑起一根青菜，无意识地送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吞进肚子，瞪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咖啡喝尽了，外面依稀传来了人们对话的声音，张堃站起来将杯子放进冰箱边的洗手池，径直走了出去，没有理会石娇娇的问题。“大概是员工通讯录上登记过，他偶然看见的吧。”石娇娇想了个答案，自己给自己圆场。三下五下解决了饭菜，石娇娇正在整理，总经理助理拿着杯子进来，看见石娇娇，又看看外面问道：“你一直在这儿啊？”

石娇娇系好装饭盒的袋口，又放进波点花纹的布袋里，抬头答道：“刚进来，想去阿姨那边洗碗，怎么啦？”总助撇撇嘴，“没什么，我刚刚看小蒋总出去，还以为你撞上他了呢！”石娇娇摆出庆幸的样子，“还好没碰到。”总助点点头，“单独碰上他真是太吓人了！”

张堃回到办公室，梁副总坐在外间皮质的沙发上，一见他就站起来，道：“问白秘书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张堃没有答话朝里间的办公桌走去，梁副总见状跟在后面。张堃坐在椅子上，梁副总自己拿了木椅子坐到对面，坐定之后，张堃问：“怎么说？”梁副总皱着眉头道：“申请国家科技创新团队，核心人员需要至少一名院士，我还在接洽。”张堃身体前倾，“不能先把公司注册出来吗？”梁副总摇摇手，“不行，团队先行。”“真烦人。”

看着男人阴鹜的表情，胖副总抿抿嘴说：“不用烦，我会尽快办好的。”张堃看着这个在他身边呆了十三年的左膀右臂，左手手指在桌面上连续起落，面无表情地说：“八月结束之前，我希望完成公司注册。”梁副总嘴角翘了起来，跟着点点头。张堃斜眼看着对方，“怎么？觉得时间太久了？”胖男人举起一只手，“八月三十一日前一定完成任务。”

梁副总离开后，张堃叫来白秘书，“下午除了开发区的碰头会，还有其他行程吗？”白秘书端正身姿，回话道：“公事上只有这一个行程。不过下午五点，老董事长和夫人的飞机落地。”张堃抬起眼皮，问：“蒋小姐那边怎么说？”“她已经回C市了，直接在蒋家宅子里迎接老董事长夫妇。”张堃思考片刻，“行，我知道了。”“那要安排车子去机场吗？”“不用了，我过几天回C市。”

B市北部是一片丘陵地带，地势起伏不平。寂静的山道上偶尔闪过一道灯光，是黑夜里疾驰的路人。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有个挂着敬老院牌子的大门，听到停车的声音后，门里有三个人迎了出来。

张堃高瘦的身形让为首矮胖的妇人说话得仰着脖子，“哦哦，张先生您来啦？”张堃递给对方一个信封，问：“他睡了吗？”妇人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忙不迭回话，“还没，老爷子听说你来，高兴地怎么哄都没用。”

走过院内一片空地，穿过两个垂直的走廊，再经过五六间屋子，张堃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还能听见外面不知名的鸟叫声。赶不上张堃步伐的院方人员随后才到，一看屋子里人都入睡了，不觉尴尬起来，矮胖夫人也就是那个院长，小声说：“刚刚王大妈还说他没睡呢，这……”张堃随手阖上门，对院长道：“具体情况我会向王姨了解，你们不用陪同了。”院长还想给自己说两句好话，但看看张堃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又胆怯了，只好点点头带着其他人走开。

其他人一离开，张堃再次轻轻没上锁的门。这是个两室相连的宽敞居室，外间的床上护工王大妈和衣歪在被子上，看来睡得很深了，张堃进来都没有察觉。张堃没有叫醒她，轻手轻脚地走进里间，房里亮着一盏柔和的夜灯，空气里是老人家沉静而略带浊音的呼吸声。

张堃站到床边看了会儿，随后在窗台下寻了张凳子，坐到床边。床上熟睡的老人双目没有闭拢，像眯着眼装睡一样，张堃习惯地笑笑，扭头看了看空调的温度，温度虽然适宜，他也将盖在老人腿部的毯子拉了齐胸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