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累死我了！”“我就想躺在地上，谁也别拉我！”石娇娇和老六一回到家，就朝堂屋摆放的桌椅扑去，双双摊坐在椅子上，一个趴在桌面一个仰面靠着椅背，一副累散了架的样子。石妈妈倒了水放在桌子上，又给正在收拾三轮车的丈夫递去一杯，“等会儿我来弄，先休息下吧。”石爸爸闻言快速摞起空空如也的几个菜盆，跟着妻子进了屋子里。
石妈妈看着如同瘫痪般的两个女孩，问：“这是怎么了，头几天也没见累成这样啊？”石爸爸吞了一口水，摆摆手喘气道：“不怪她们，我都累得不行！你看看，几盆东西到那儿，两个小时全部卖完！”石妈妈又惊又喜，“今天这么好卖呢！是不是又遇上了车队？”石爸爸摇头，“这个月本来就是一天好过一天，这几天我估计是，这两个漂亮小姑娘成了活招牌了！”夫妻两人看着女孩们笑起来。
石娇娇坐直了身体，拿了一杯水，推推旁边的老六，“快，喝点水。”说着转向父母道：“这几天下来，我跟老六想提点建议。”老六爬起来猛灌了一口，边擦嘴边点头。石爸爸一声吆喝，“哟！这俩知识分子有主意！”石娇娇一听撑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迅速调整状态，拍拍桌子，“坐过来！你俩严肃点，这可是我们白天干活，晚上开会，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夫妇两人一听，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爸说活招牌，就从招牌说起！不管什么生意，没个招牌怎么行呢？玻璃上写俩红字‘小吃’，这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如果人家吃得好，介绍人来找你，怎么打听？以后有别人模仿你，拿什么说自己的是正宗的？”夫妻俩面面相觑，当初就想多挣点钱，并没有多想。“那，起个什么名，这招牌怎么弄呢？”石妈妈问，石娇娇嘴角一扬，“名字我起好了，叫‘幸福小碗’。”
看着父母一脸迷惑的表情，石娇娇跟老六相视一笑，道：“吃的东西就是让人感觉幸福，至于这个小碗嘛，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用塑料袋打包这点很不好，不方便看起来也不卫生，现在城里有种纸碗还配盖子，碗上还可以印字！这样干净，还可以顺便宣传！”石妈妈一听立刻摇头，“那个我知道，成本太大了，游客就那几百号人，赚的钱还不够我买碗做招牌的！”
这个时候老六举手发言，“这个我算过了，没增加多少成本。那天跟叔了解了下，你们投入的基本资金、食材用量、烹饪成本、损耗、多出的水电费还有你们俩人的隐含人工，跟平均营业额比较，纸碗的成本是可以承受的。娇娇也打过电话问了她老板，一个带盖纸碗不过几毛钱！”
石妈妈立刻回，“食品袋一个才几厘！几毛钱是少，但积少成多，差距马上就看出来了！”石娇娇笑着摇头，“妈妈，我们是在景区提供优质的特色小吃，价格完全可以定高一点，来填补成本！”石妈妈觉得年轻人的话无理又有理，迷茫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结果石爸爸也撑着下巴一脸懵懂，“你先听她们说完吧！”石妈妈只好撇撇嘴，“你们继续说。”
石娇娇看老六一样，“招牌、包装说完了，接下来说什么？”老六抿抿嘴，接到：“配合！”“哦，对！”石娇娇拍了下脑袋，说：“有了牛叔叔赞助的冰柜，材料的准备和保存简单了许多，这几天我也观察了，到烹饪结束的准备工作已经非常省事简便了，所以只讲把我累惨了的这部分！”石爸爸索性托着腮，看着神气活现的女儿！
“听爸爸说，你们俩出摊时，都是接单、包装、收钱一人包圆，各干各的。”石娇娇看向妈妈，石妈妈惊道：“不这样怎么着？”石娇娇问：“那要是我趁乱去爸爸那点菜，回来去你那拿东西，你分得清么？”石妈妈嘴硬，想都没想，“这怎么分不清！”“那怎么还有那么多漏收钱，错收钱的？”
见妈妈气势弱了，石娇娇才说出自己的建议，“以后客人多了，你们得分工，爸爸只管接单，你只管收钱！中间包装的环节，一人负责特定的几个菜品！你们并排站着，都能听清情况。”石娇娇喝一口水，“爸爸接了单，两人手下都开始动了，然后客人点的东西都并到妈妈手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总不会乱吧？”石妈妈还在消化女儿的话，一边找方案的漏洞，一边微微点着头。
“这我听明白了，快接着说！”石爸爸做直了身体，拍着桌子催道。石娇娇指指老六，“最后一件事，又是菲菲的专业，她说。”众人看向菲菲，她两手撑着说面，问：“我说啦？”“说！”“叔，姨，不算八月份，这三个月你们的小生意花了多钱，卖出多少钱，最后得了多少钱，每个月钱是多挣了还是少挣了，还是没什么变化……都知道么？”石妈妈转转眼珠想了想，“大概有点数，具体我跟你叔叔也没算过。”老六抿抿嘴，“得记账才行。”
听老六说完了“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会计数据对企业运行的指导意义”……石爸爸虽然知道是孩子们的学生气发作，但心里仍然感受颇深，听得津津有味，最后感叹说：“哎呀，怎么说人人都要读书呢，见识就是不一样！”云里雾里的石妈妈突然站了起来，“不得了，开了一通大会，我锅上熬着绿豆都给忘了！”说着火急火燎地往土厨房冲去！
石娇娇见状也站起来，冲老六拍拍手，两人往门外走，石爸爸还没回过神来，还保持着托腮的姿势，叫道：“这就结束啦？”石娇娇从走廊上回应，“还没呢！”跟着又叫石爸爸也出来。石爸爸狐疑地走过去，看见两个姑娘一起扶着一块残破的小黑板，更加弄不明白了，问：“你俩哪里捡来的破烂？”石娇娇拉了爸爸，三人围着破黑板蹲下。
“这是我跟菲菲翻到小学里，在从前的校长室里翻出来的。”石娇娇说，跟着避开破损的部分，用指尖在小黑板上走出一圈云状的图案，“我们把它锯出来，爸爸你再打磨一下，用花布还是什么包个边。”石娇娇在云上戳了两个点，“钻上孔，扣上链子，挂到棚子下面。”石爸爸的表情已经很惊喜了，石娇娇仰头笑道：“买盒彩色粉笔，爸爸你写字漂亮，也可以露一手啦！还有，”两个女孩看着小学的方向，“至少，也能留住一部分。”
远处小学上空，有片特别洁白的，膨大的，云朵。
石爸爸拍怕手，“太好了，俩丫头太能了！这是不是就是招牌？”石娇娇收回目光，用看笨蛋眼神看着爸爸，“谁家招牌用粉笔呀！”老六笑着解释，“这可以用来写菜单，有啥卖啥，卖完了就划掉，不是又好看又节省力气吗？”“那招牌呢？”石爸爸的表情如同求知欲爆棚的小学生。
石娇娇还真得意忘形起来，兴奋地拍拍爸爸的肩膀，老三老四地说：“放心吧，老石，一切包在我身上！”石爸爸没反应过来，还在呵呵傻笑。端着绿豆汤路过的石妈妈见状，反手就给石娇娇脑袋上来一个“爆栗子”，“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啊哟，就开个玩笑嘛，疼死了！”石娇娇抱头大叫。
假期接近尾声，老六虽然发动各路亲戚，用遍了各种借口，还是架不住季妈妈亲自打电话来叫她回家。傍晚的时候，石爸爸夫妇去出摊了，两个女孩躺在竹制的凉床上，看着屋顶上“呼呼”的大吊扇。“哎呀，我感觉这十几天你比在家还辛苦呢，全都在帮忙做事！”石娇娇玩着手腕上的小瓷猫，惭愧地说。
老六眨眨眼，翻身说：“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还想，大家哪里也别去，租个大房子养养花种种田，摆摆摊，就这样呆在一起才好呢！”石娇娇只是“咯咯”地笑，没有接话。“明天你不用送，我自己乘公交回去就可以啦，现在真的好方便。”老六坐起来看着石娇娇，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
石娇娇向上伸直双臂，道：“要送的，我们晚点出发，我正好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做招牌的地方。”老六巴不得这样，她不愿意错失跟石娇娇相处的任何时间，石娇娇何尝不是这样呢，她已经开始舍不得她了。
“吁，不能躺了，越躺头越昏！”石娇娇一下子弹起来，摇摇脑袋。她站在竹床边，一边扎头发一边跟老六说：“起来，天不早了，准备晚饭吧！”老六挪到床边，双脚探下去找拖鞋，“好！”
门外是雷雨之后焕然一新的天地，水田里秧苗茁壮生长。“去小菜田里找番茄和黄瓜！”石娇娇又踢掉凉拖，老六两手搭着凉棚，“我想采点空心菜。”石娇娇卷着裤脚，道：“最重要的是，去踩泥巴！”老六欢笑着点头，也把凉拖脱在走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