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早读从7点20开始，到7点50结束，8点正式上课。

因为系统还有个任务，要求莫长安每天晨跑半小时，所以他定了六点二十的闹钟。洗漱十分钟，跑步半小时，去老妈那拿个早餐，到学校刚好。

莫父是零八年十月份出的车祸，李琴东奔西走到莫父情况稳定下来，开始出摊的时候已经是年后了。她本来想在学校附近摆摊的，但这个时候学生都放假回去了，所以她只能选择较远的写字楼，等开学再回来。

学生上学早，李琴想要赶最早的那一批学生，凌晨四点就起床来准备材料。除了灌饼，她的小车上还准备了四种粥和两种鸡蛋，白水煮蛋和茶叶蛋，价格都是一样的。

如果有不想等的学生，打一碗粥再要个鸡蛋快得很。

莫长安起床的时候，李琴已经不在家了。

穿好衣服，绕着自家所在的小区跑起来，虽然学校有专门的跑道，但是他不太想去那。跑半个小时对一个宅男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事，不过初中时候的莫长安，还是有运动的。

所以他跑完半小时只是微微地喘气，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反应。

去到学校，大门口一排一排的全是卖早餐的小摊贩，什么糯米饭、炒粉、包子馒头，都有。李琴的车在最显眼的位置，因为她去得最早。

“妈，给我装杯八宝粥和两个蛋。”莫长安默默地走到了李琴的背后。

“吃这么点哪够？你再去边上买俩包子吧？”李琴快速地将莫长安要的东西打包好，回头递给莫长安。

“不用，够吃的，我先进去了，今天开学第一天，有升旗仪式，我得去教室放书包。”

“那你多拿个蛋。”

“不用了，够吃。”

李琴熬的粥里的米是实打实的，不像别的小贩，总喜欢多加水，所以这么一杯八宝粥就足够填饱莫长安的肚子了。

座位是前天报名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的，按学生成绩由高到低自己选。莫父刚出事的两个月，其实并没有对莫长安产生多大影响，所以他的成绩还算不错，班上第6名。

真正刺激到他的，是报名之后他表哥孙进尺的话。

要说整个十二中，曾经与他最亲近的人就是表哥孙进尺了，是的，曾经。

因为孙进尺成绩极差，他能进十二中的特长班还是找莫父帮忙托的关系，平时经常带着莫长安一起玩，请他吃点小吃什么的。但自从莫父出事之后，他就换了一副嘴脸。

也正是孙进尺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莫长安做出轻视生命的选择。

刚进校门，一只手就搭在了莫长安的肩上，他瞥了一眼，是之前经常在一起打球的特长班的同学，叫欧阳福。看起来是复姓，其实他姓欧，名为阳福，为了显得高大上而取的名字。

是孙进尺的狐朋狗友之一。

“嘿，莫长安，你妈怎么来我们学校门口卖早餐了？你家不是开工厂的吗？难道阿尺说的是真的，你家破产了？要不要我叫点兄弟去照顾你妈的生意啊？”

欧阳福是校篮球队的队员，虽然才初二，但是已经有一米七五的个子了。而且体格很壮，矮了他半个头的莫长安被他压得很不舒服。

但现在的莫长安已经不是之前的莫长安了，对于欧阳福的话，和他接近示威的行为并不放在心上。上辈子，逢年过节的时候，他的那些上门来的亲戚的嘴脸可比他难看多了。

正想回欧阳福的话时候，后边来了个黑瘦的男生，一把将欧阳福搭在莫长安肩上的手扯了下去。

“好狗不挡道，长安的妈妈在学校门口卖早餐生意好得很，不偷不抢的，你管得着吗？倒是你，上学期考试全年级倒数被老爸在家长会上按着打，这学期不如多想想怎么把成绩提高一点再说。”

“你！”

欧阳福虽然是校篮球队的，但是他爸对他的希望还是很高，首都体育大学。特长生虽然要求的成绩不高，但是好的大学还是有所要求。

“长安，我们走。”

黑瘦的男生是莫长安上了初中之后，关系最好的同学，叫武旭华。

父是n市的高官，母亲是经商的。为人直爽大方，与班上的同学关系都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莫长安特别顺眼，所以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可惜后来莫长安因为成绩下滑，从尖子班去了别的班，和他的关系也就慢慢淡了。

能进十二中特长班的人家里非富即贵，欧阳福显然是认识武旭华的。那次被老爹当着全班人的面打是落了他的面子，但在老爹的耳提面命下，他对官场上的某些风气非常了解。他要整莫长安多的是机会，没必要当面得罪武旭华。

莫长安偷偷看了一眼武旭华的模样，跟记忆中的人比起来多了一丝陌生，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分班之后，最初武旭华还是经常来找莫长安一起玩的，后来莫长安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武旭华的邀请十次拒绝九次。即便是武旭华再怎么外向，也不愿意一直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吃早饭了没？”莫长安问，“没吃去我妈那拿。”

“吃了吃了，今天第一天上学，我妈六点就做好早餐把我从床上抓起来了，硬是让我吃了两个蛋，也不怕我考试考零分。”武旭华摆了摆手，问道：“你爸怎么样了？好点没？”

“稳定下来了，成了植物人，不过医生说有很大可能能醒过来。”莫长安说道。

他知道莫父会在初三的时候醒过来，所以言语间并没有太大的悲伤。但武旭华听起来却不是这样，在他眼里，莫长安是怕别人露出可怜的神情，所以故作坚强的模样。

“哪天我陪你去医院看你爸，需要帮忙的话就跟我说。别的没有，压岁钱还是能拿点出来的。”

莫长安并不把武旭华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学生的压岁钱能有多少？即使他妈妈是做生意的也一样，看他平时就穿一套校服，鞋也不是牌子的，消费水平大概就能知道了。

“好，先去放书包吧，开学的时候校长肯定又要讲很久了。”

初中不比大学，大学的开学典礼都是坐着听的，而且还可以玩手机。初中的话，全校所有人都站在操场上，校长则在看台上讲话。如果有人不认真，那是会被点名批评，扣班级量化分的。

报名的时候课本就分发下来了，但是要正式上课课表才会排出来。所以第一天，他们都会背着所有的课本来上课，莫长安选择先把书包放教室。

感谢这个世界的莫长安，被孙进尺一刺激，学习的心也淡了，第六名却挑了个教室右后角的位置，而别的成绩稍微好一点的同学，则是迅速地占了中间三四排。班主任劝了他两句，见莫长安不听，也就没说什么。

至于武旭华，他是班上第十四名，看到莫长安挑了最后，也没说什么就跟过来了。

校长的讲话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还没有营养，只是做给上面来的人看的表面工程。莫长安没听多久就觉得无聊了，手不自觉往荷包摸去，却没有摸到熟悉的手机。

是了，这个时候，智能手机都还没出现呢。但就算现在的直板手机只能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那也比没有手机好。

莫长安上了初中之后，都盼着过年的时候找老爸要一个手机，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计划。

无聊的莫长安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课本。

初一下学期的课本十分简单，没什么难点。数学他直接翻到最后几页看总结的题，一眼就能想到解题思路，根本就不用学。别的科目，像语文历史地理什么的，随便背背就能过关。

他已经能想象到以后上课时的无聊光景了。

第一天上课，没有一个老师是直接讲课的，都在跟同学们说这个学期的学习计划与方法。莫长安听了一会儿，感觉对自己并没什么用，便拿出他买的书来看。

看着看着，旁边突然淅淅索索传过来一个小纸条。

上课传小纸条，这是多久没有过的体验了？莫长安已经记不清了。

但对方的小心翼翼搞得他也紧张起来，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和老师，没有人关注他们。哦对，他们本来就坐在教室最角落，谁会没事看这边来？

莫长安拿过纸条，是武旭华传过来的，问他有没有别的书看，莫长安分了他一本。

讲台上老师讲得唾沫横飞，最后一排两个无聊的学生看名著也看得津津有味。这个时候不比后来，快节奏的生活让许多人耐不下心来看正统的文学作品，但对于学生来说，只要不是课本就足够了。

“叮叮叮”

下课的铃声响起，这是最后一节课。武旭华意犹未尽地将书还给了莫长安，书不厚，他看得仔细，所以一半都没看完。还特地看了看封面，准备回去自己也买一本，他家不差钱，总看别人的也不是事儿。

“还是你有远见，又不上课，这些老师太无聊了，要不是你的书，我就只能看一早上课本了。”

“哪能啊，我妈说了，要我在初二之前读完15本名著，还让写观后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看这种书。”

莫长安还想着系统不管他上课开小差的事情呢，好像他只要按照系统布置的任务去做，系统就不会难为他。以前的莫长安除了学习，最喜欢的就是看武侠小说，还经常跟武旭华一起去书屋租小说换着看。

武旭华露出了了解的表情，他爸妈这学期对他也是有要求的。

“其实名著这玩意听着不想看，但看着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有意思了，这本国外文学的节奏和剧情转换得很快，主人公从来就没憋屈过，但别的书就没这么好看了好吗？

莫长安将桌子上的书放回书包，虽然知道一般不会有人来偷，但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我妈中午卖快餐，跟我回去吃不？”莫长安的家就在这附近，以前中午放学的时候武旭华懒得回家，就是去他家休息的。

“不去了，中午有司机来接我，我顺便去买书，我先走了。”

“行，等会儿人少了我再出去。”现在刚放学，不回家吃饭的初中生们会聚在门口的小摊前面，莫长安不想去挤，反正他妈会给他留一份的。

渐渐的，教室就只剩莫长安一个人了。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提起书包往外边走去。

“哟，表弟，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你那好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