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启亮就赶回了宰相府,宰相大人早已起床,梳洗后便在庭院的水榭练功,偶见启亮回府,便多问了几句齐颖的情况,启亮不敢隐瞒而实话实话,毕竟是贴身保镖,又对齐颖悉心照看,颇为用心,也就不为难启亮。又差人将圣旨交给启亮,嘱咐几句:“在外面不比府内,事事多留意,处处都要谨慎小心。记住,齐颖是你的主子,也是你的兄弟,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他,就算死,你也要死在他的前面。”
这种伺候人的种子,自小就埋在了骨子里,宰相大人不叮咛,也会自己履行,礼回:“属下明白,一定保护好少爷的性命。”
虽说与儿子在思想上冲突重生,家族光宗耀祖的重任只有齐颖能胜任担当,论公论私都是年轻这一辈的翘楚。他才是自己心头的肉,什么都可以不但有,唯独他的生命安全,他不在,只能靠启亮了,说:“颖儿若是遇到难事,一定要禀告本相,本相会暗中帮助他。”
启亮颇懂齐颖心思,他只想凭借自己的能耐做事,不想永远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庇佑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在他心里,丁是丁卯是卯,父亲是父亲,齐颖是齐颖,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的时候,总会说他是宰相的儿子少相,从来没有人说他是齐颖,他的父亲是宰相大人,这前后次序,体现了一个人的实力总值和社会地位,他不想看见父亲的影子,他只想看见自己的影子,这么多年,少爷整日不休不眠地挑灯夜读,从未间歇过,为的就是齐颖是齐颖,启亮直言:“若是少爷知道了,他一定会不开心的。”
“即使他知道了,让他来找本相。”
又是一场家庭纠纷,自己是个外人,只能回应:“属下知道了。”
“既然回来了,就去给夫人请个安。”
“是。”
……
齐颖来到府衙,守门的刘老头开门,他询问得知齐颖未吃早膳,便吩咐厨子做上拿手的吃食,端到齐颖办公的在厅堂,齐颖礼貌谢过。用过早膳,齐颖就马不停蹄地仔细翻看着那几本册子,全神贯注,看过的故事都快填满了他的大脑,他一直在刷新和总结,从中发现这陈大人确实是个做官的好材料,开始暗下决定将这些事情,重新一件一件的细心阅读,将其中的问题、症结以及陈大人办结的方法计划做一份详细的心得体会,以供自己参考,指导今后主事。
待到卯正的时辰,府衙的主薄、师爷、捕快以及衙役等都断断续续地进了府衙,到了开始点卯的时间了,秦主簿亲自来请齐颖。
齐颖道:“秦主簿在府衙做事三年了。”
“承蒙陈大人赏识,一直追随。”
“陈大人知人善用,你跟着他已经五年了,此刻陈大人高升,秦主簿为何没有紧随呢?”
“陈大人对秦岚有知遇之恩,以我二人之间的朋友之情,秦某应该跟从陈大人,可秦某有家室,孩儿就在附近学堂读书,东府居此遥远,来去不方便,不能两处周全。秦某已向陈大人禀明,陈大人通融,才留在此处为新来的大人做事。”
“陈大人也是算准了。”
“世人都知道少相独来独往,除了保镖之外,都是身份显贵之人,鲜有平民作为知己的。”
这话说的倒是真实。
“既来之则安之。就由秦主簿点卯。”
“遵命。”
众人已聚集庭前,整齐排列,这时,秦岚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喊道:“郝安,府衙师爷;李基,府衙捕快;唐牟,府衙捕快……。”
秦岚喊着名字,念着职位,方便齐颖认识府衙人事。
念完后,齐颖说:“府衙的人事,本大人也了如指掌,各位的职位不再重新布置,差事自然一如既往,不过,本大人接任后,大家不要过于紧张,局促不安,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初次见面,能看得出他们还是放不开,齐颖又说:“听说府衙的伙食没有油水,三日一荤,的确显得寡淡。从今日起,从府衙的公使钱中抽去两一例,作为衙役的伙食银子。”
平日里陈大人精简节约,大家都很尊重他,可是办差,经常在街道深巷奔跑抓人,又要打打杀杀,消耗气力,饭菜中没有油水,或多或少会影响办差人的心情和体力,不过现在能吃到香喷喷的肥肉,心中的确欢喜。
今日新来的知州竟然做主拨钱给他们补充伙食,李基乃捕快头子,脸面上也难掩幸福的笑容,说:“以后我们抓人就有力气了。”
唐捕快也说:“一个时辰,缩短到一刻钟。”
郝安道:“大人来府衙,觉得如何?”
“陈大人年长,与齐颖对美的要求各不一样,能不能命人将本大人的厅堂重新打理打理。”
“大人想要什么规格?”
齐颖想到了仙灵宫钱儿为自己准备的逸群,那种风格自己从未见过,不过很舒服,很雅致,又很年轻,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心情自然愉悦和舒畅。
“墙是棕色,就是土壤的颜色;器物摆设都是榆木色彩,点缀有绿色,有橙色,还有蓝色。总之,整体很协调,很高雅。”
“这种规格,属下从未听过,也未见过,不知道如何布置,若是达不到大人的心中所想,会误了差事,还请大人说详细一点。”
齐颖想到了一个法
子,说:“我画出来,你们去做,如何?”
“这个方法好。”
跟大家热络了,齐颖想到那两个大坑,待芳草之事解决了,得及时处理,说:“对了,李捕快贴出告示告知百姓,城南的那两个大坑,从明日起,被官府掩埋。”
秦捕快知道此事,他追问道:“真的要掩埋?”
“是。有多少人,生的时候就没有在府衙备案;又有多少人死了,也没有在府衙备案,此事是府衙的失职,秦主簿,此事就交给你处理,本大人限你一个月内将皇城内所有的人事全部备案,做好完善。”
“秦某这就去办。”
“掩埋大坑的事情就交给李捕快。”
“大人说的极是,属下尽快办理。”
齐颖明白让牛犁地,得给牛吃草,临时起了念头,说:“从今日起,府衙所有的事务都要做到细致入微,不得有半点怠慢。也从本月起,师爷,主簿和两位捕头,月钱各涨一千文,其他衙役各涨五百文。”
只要付出能得到认可,得到回报,人人都愿意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过师爷却担忧道:“月钱的标准,涨或降,都需要呈报户部审核。”
“那就交给师爷,尽快草拟一份文书,待我审核后,报户部审定。”
“是。”
齐颖阅过人事,他们的工钱都很低,既然要呈报户部审核审定,不如一次性到位,说:“郝师爷,一个人涨两千文。”
郝师爷惊呆了,说:“两千文?”
“是,是两千文。”
“这般猛涨,会引起户部官员的弹劾。”
“听本大人把话说完。”
“向户部呈文中写一千两,另外一千文从公使钱中抽出。”
“这样做,我们衙门的公使钱就不足了。”
“足不足就靠你们了。”
“大人此话怎讲?”
“月钱涨了,就得做出成绩,若是一年内皇城秩序稳定,百姓安定,呈现一片祥和气息,那么本大人会上呈皇上,为大家争取升职、奖金,包括衙门的公使钱。”
唐牟口直心快,说:“大人说的话,我唐牟相信。”
李捕快道:“属下一定会办好差。”
这时,启亮回到府衙,将圣旨递给齐颖。
齐颖道:“就这么定了,你们都赶紧去办事。”
众人齐喊:“愿为大人效劳。”
……
“父亲,没说什么?”
“老爷希望少爷万事小心,然后是让属下保护好少爷。”
“他还好?”
“老爷在练功,气色很好,用完早膳就去上朝了。”
“对了,驱尸人查到没有?”
“昨日子夜找到,是城西阴坊的驱尸人断生,也让仵作查过芳草的尸身。”
“结果?”
“仵作定论是芳草自己撞死的,不过后来剖腹,从体内发现一种独门药剂,能使人情绪急剧下降,甚至轻生寻死。”
“你是说芳草服过幻影”
“仵作是这么说的。”
“此药剂只有奇方阁才有,而齐方齐老板这个人爱钱如命,只卖药取钱,从不问用处。”
“少爷,现在怎么办?”
“让师爷草拟一份传唤文书,让衙役送到每一位涉案人的手中,正午升堂。”
“是。我去通知师爷、捕快和衙役。”
“尸身呢?”
“已经从丛林中挖了出来,放在了尸室。”
“好。”
……
这一大清早的,姽婳阁还没有开门,估计都在美梦中,不愿意醒来。叶星翻过墙,在院内将侧门打开,一起与无肠进了揽月楼,这地方是风玉常来的地方,几乎隔三差五,不带空挡的。无肠和叶星飞上四楼的乾坤,用利刀别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股股浓浓的酒香味扑鼻而来,内屋发出了女子轻笑的声音,也能听见风玉做作的呻吟声,无肠想这家伙真不愧是淫魔一枚,这么多女人服侍,吃的消吗?
叶星进去刺探了一番,折回说:“王爷,可以进。”
无肠扇着墨玉扇,走过去,坐在风玉的对面,说:“这里的姑娘很好用吗?”
“要不用一个,体验体验,就知道感觉了。”
“昨日中午就在此候着了?”
“你那个小侄子走后,本少爷就来兴了。”
“你明明知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还来这种地方招待我。”
“若是你喜欢女人来这里特没意思,正因为你不喜欢女人,我才来恶心你。”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常常光顾水横波的?”
“少帅在,对吗?再说了,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干吗老去逛窑子?”
“你们都是我的师傅,我得学学手艺。”
“对付元帅府那个潇洒的方少帅?”
“是,又怎么样?”
这风玉拍掌三次,从纱帘后面走出来五位清新俊逸的美男子,说:“这个是为你准备的。”
无肠瞟了一眼,说:“气宇轩的?”
“能登大雅之堂的,除了气宇轩,其它均在法眼之外。”
无肠似乎起了兴致,走
过去就动手动脚地撩起了汉子,他纤弱的双手依次抚摸着那五位男子的脸庞,说:“这些都是调养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气宇轩的仡仡用什么膳食,把他们滋养的这般娇嫩。”
“不是膳食,女人才是他们的滋润良药。”
“你在说你啊?”
无肠欣赏了片刻,指着第二位,说:“你去风老板跟前,与那些女子相较,看看谁到底更像女人。”
那位美男子走了过去,风玉观察了半天,说:“还没你好看。”
“本王是男人。”
“那少帅是女人?”
“别给本王贫嘴。这些跟你的那些胭脂相较,谁更美?”
“在本少爷心里,你就是美人。”
“怎么多日不见,你也换了口味了,喜欢男人了?”
“只是搞不清楚你喜欢男人的心里。”
“本王也弄不明白你喜欢女人的心思”
尴尬了,此处停顿几秒。
无肠又伸手抓住那第四个少年的胸脯,细声得自言自语:“太单薄了,手感真差。”
又去抚摸第五个少年的腰肢,说:“太纤细了,像是女人腰,没有感觉。”
又反复来反复去得瞄瞄瞄……。
考察完了之后,无肠退后了两步,远距离端详着四位少年,发现这第四个俊俏少年的脸部轮廓与方界极为相像,说:“其他人都下去,你留下。”
“等等,怎么着也得付了银子,再让人家走。”
无肠惊奇道:“你脑子坏了,本王出门从不带银子。”
直接怼回去:“你不带,叶星带着。”
“带着也不付。”
风玉起身,喝了一杯酒,靠近无肠,说:“来找我办事的,还不请我好好玩一场。”
“你是算准了我会来。”
“你也算准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小王爷,你就流点血?”
对付你,本王有的是办法,说:“好。”
无肠向叶星挥了挥手,叶星拿出十文钱一个一个递到手中,这风玉走近查看,说:“你怎么还是那么抠门?”
“立身不容易。”
“你得了吧你,就知道我好欺负,你也是把准了本少爷的脉络。”
说着,风玉拿出十两扔给他们,说:“你们四个分了。”
突然瞧着他们,瞬间特别不顺眼,毛躁道:“下去,下去。”
又指着那个留下的全陪,对无肠说:“你是不是又找了一个方少帅的替身。”
“你瞧瞧他哪里像少帅?”
风玉端详了半天,愣是没有看透,迷惑道:“到底哪里像?”
“你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了。”
“不是我风玉眼睛长得不好看,而是你心中只有少帅。”
“不说了,那土地的事情,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四万五千两?”
“我风玉赚钱也不容易?”
“你名下的产业合起来,一日进账至少五万两,这四万五千两,就是沧海一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计较。”
“好。看在你羡王爷的面子上,本少爷不计较,不过本少爷下赌注,如何?”
“这个方法好,你坐庄。”
“玩什么,你说了算。”
“当真。”
“是,老规矩,三局两胜。”
“好。若是你一局胜了,本王双手奉上四万五千两;若是本王三局胜了,你可要分文不取。”
“你还是那么自信。”
“没办法,自信是本王的天性,能耐是本王的天赋。”
无肠向叶星示意,叶星将礼物双手呈上,说:“这是王爷,专门为嫂夫人准备的礼物,算是给风老板一个惊喜。”
风玉意外,这吝啬鬼素日扣扣算算的,对谁都不大方,今日是怎么了,纳闷道:“今日出门忘了带脑袋了。”
“脑袋带着呢,只是吃了点药,长心了。”
风玉伸手就要打开,一探究竟,无肠速速用墨玉扇敲打了风玉的左右手,说:“这可是令你惊艳的一种物件,而这种物件只有你才能独享。”
叶星续言:“最近城内的女子都在疯狂采购此物,这种物件已经占据了整个皇城,不仅令大门大户小姐视为珍宝,也成为平常百姓家女子的钟爱。”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无肠调侃道:“枉为风流才子,女人的东西,你说你不懂,这还真是天下奇闻。”
“你别调侃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本少爷前日子夜才从外地经商回国,最近皇城内发生什么事情,自然不清楚。”
“好了,不说了。我们开始赌吧?”
“玩什么?”
“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太没有乐趣了,我们今日玩新型游戏。”
“什么?”
“麻将?”
叶星将麻将放在了圆桌上,将写好的规则递给风玉,这风玉虽不如无肠,但也算是强闻博记,目击道存,片刻竟然懂得了规则和窍门,说:“叶星在,还缺个人,不如叫清澜姑娘,刚好四个人。”
“教女人,你最拿手。”
“又没让你教,这么急着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