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赵拓随着洪七公回到岩洞,老顽童早已等的不耐烦,打了野味架上火正烤了吃。郭靖一直在一旁等候,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去。
“师傅,拓弟,你们饿了吧?我和周前辈已准备好了晚饭,等你们回来。”
老顽童刚啃完一只野羚羊腿,油乎乎的手胡乱在身上蹭了蹭,一抹嘴,“我说老叫花,你和赵小子是跑到哪里逍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竟然也不带着我。”
“呵呵,老顽童,分明是你自己没那耐性陪我老叫花打坐,又在姓赵的小子那里吃了瘪,也就我那傻徒儿才受的了你,被你硬拽去过了一天的招。”洪七公呵呵笑着走了过去,郭靖忙不迭将架子上的烤肉取下来,递给他。
“拓弟,给。”
赵拓坐下,接过郭靖随后递来的吃食,笑着道谢:“多谢大哥。”随后便不顾形象玩命的啃起来。他可是真饿得够呛了,先是顶着烈日高强度劳作了好久,后被洪七公死命训了整整一天,午饭都没吃。不光费脑子,体力也是大减。虽说他能体谅这帮人没有人体生长及营销学的概念,但这摆明了压榨奴役祖国未来的栋梁。
“赵小子,”老顽童从郭靖处抢来原本要拿给赵拓的一条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肉,蹲在一旁石头上边啃边撇嘴,“你是八百辈子没吃东西还是怎的?我老顽童在海上遨游了这么久可都没你这样。”
“起码我可还没像你,又不是三岁娃娃,吃得连脑门上都是。大哥,这肉烤的不错,你也吃,小心烫。”赵拓回呛了老顽童一句,反手又取下一块烤的滋滋作响的肉,递给郭靖,看他吃下,又随手拿了个果子咬了口,汁水甚多,极为甘甜,不觉将手中未吃完的果子递了过去,“这瓜果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老顽童反射的一抹脑门,什么都没有,反倒蹭了一脑袋油。知道上了赵拓的当,也不生气,呲牙道:“自己咬过的果子你也好意思给人家,你当分桃么?”
“噗——”赵拓手中另捧着个果子正一口咬下去,听老顽童突然来了这么句,一口没咽下去,全噎在了嗓子眼,拼命咳嗽半天才顺下去。想不到这,这老顽童竟然还知道“分桃”的典故,难不成他……他平日的痴傻不解风情都是装的?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赵拓想着,不由一阵紧张,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他却不知,当年一代宗师王重阳为了让师弟老顽童修身养性,曾逼迫他看过不少的典籍经书,而老顽童虽心思跳跃,却不敢违抗师兄的命令,哭丧脸应承下后倒也记住不少东西,有了些文化底子。不然他武功再好,又如何能在后来泡得到英姑。
显然,郭靖与洪七公并不知啥叫“分桃”,不解的看着二人。见赵拓咳个不停,郭靖忙上前帮他轻顺后背。
赵拓一张脸憋了个通红,咬牙道:“老,老顽童……你,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
而老顽童对上赵拓难得扳回一局,很是得意,看着郭靖帮他顺气,眼睛透着戏谑,“古怪,你们这两兄弟,当真古怪。当初在桃花岛就觉得你们怪异,就是亲兄弟也没这般好。可惜了,这傻小子是个男的,长的还憨蠢不入眼,不然我看你干脆娶了他当媳妇算了。”
“咳——”这回连郭靖都被呛到了,想到了当初在桃花岛上的一些事,不觉涨红了脸,好在他面色黑,洞里火光又火亮,倒也不显。只是拍着赵拓后背的手突然间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赵拓暗骂一句,心中却突突直跳,飞速看了郭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却又隐隐有些失望。不过他生怕老顽童又说出什么不尴不尬的话,忙接口狠狠道:“有什么古怪的?我知道你定是嫉妒没人对你好,不碍事,等回了中原,你赶快娶个媳妇不就好了。到时候再生一堆小顽童,那才好玩。”
老顽童一听取媳妇,脸色大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哆嗦道:“不不不,我可不娶媳妇,这媳妇是万万娶不得,娶了就要坏大事。”
“老顽童,你意癫个什么劲?既然你那么喜欢劝别人娶媳妇,怎么到自己反到成这副样子。”
“你不知道,当初我老顽童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你就是叫我上吊,我也不去媳妇。”
赵拓见他这副德行,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想法,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死整他一顿,以报今日之仇。不过此时却又道:“也罢,不和你瞎掰撤。这两日你也别上蹿下跳的了,帮忙扎好木筏才是正事。七公,大哥,如今这木筏扎的差不多了,风向亦是顺风,想来再有两日我们便可出海航行,回归中土了。”
洪七公解决了心病,一直乐呵呵的听着两人斗嘴,虽知道木筏扎得不错,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完工。听赵拓这么说,也是喜形于色,“当真?!那敢情好。在这岛上虽说不愁吃喝,但没个咸味可把我老叫花苦坏了。谁不知道,我老叫花最是贪吃。”
老顽童却很不满,“切,为啥只让我帮忙扎木筏,你怎么不也叫着你那傻兄弟。你倒是挺护着他。”
“我大哥自然是要照顾七公了。”
“去,去,那傻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老叫花有我负责疗伤,保准没两天伤势便大有长进。还是让你大哥陪着你小子干苦力去吧。”
赵拓笑了出来,而洪七公这时也明白赵拓是想这法儿的让老顽童踏下心来,更尽全力助他恢复武功,亦不禁摇头好笑。然而他却没想到他却还存了另一层私心……
隔日,众人将木筏上准备足了清水食物,趁着海上风平浪静,风向亦顺,便扯了兽皮作的帆扬长而去。虽说赵拓对海上航行没啥概念,不过据七公分析,要不了五、六日便可回到中原。
七公闭目打坐运功疗伤,郭靖守在一旁,而老顽童却受不了苦闷,一路之上吵闹不停。不住懊悔当初不应放走那条鲨鱼。否则再骑鲨遨游一番,岂不比现在快活。赵拓被烦的不行,趁其不备,一脚将他揣了下去,让他独自到海里快活。而老顽童到真兴高采烈的游起泳来。
“咦……”游到一半,老顽童突然停住。赵拓躺在木筏上笑道:“怎么,老顽童,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了?”
“竟然又是那帮海盗。”
赵拓等人不解,洪七公亦挣开眼顺着老顽童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水天相接处,似有一艘艘船只排着古怪的队航行。
赵拓有些奇怪,“海上还能没了海盗?怎么,这海盗有什么不对的?”
老顽童爬上木筏,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先前我骑着鲨鱼在海里逍遥时就碰上过那帮。初时只以为是寻常海上的盗贼,却想不到他们着实了不得。”
赵拓彼为不屑:“了不得?一帮海贼,有什么了不得?不祸国祸民就是好事。也就是现在朝廷顾不上管,要不又岂能容他们猖狂。”
“你可不知,这帮海盗本事不小。当初我正巧碰见他们与另几艘海盗船开战,便骑鲨鱼游了过去,想着整一整他们,谁知,离着还老远,便给他们整的个不知道什么,跟个铁疙瘩似的玩意砸出的浪花险些掀翻跟头。可是厉害得不得了。接着没一柱香的时间,就见被他们压着打的那几艘船只,一个个都冒了烟沉下去。船上的人亦被杀了的个一个不留。啊,他们的船也很是希奇,不光是木头,还有铁。那么大的铁皮,竟然能浮在海上。”
几人一听都甚为诧异,能让老顽童这么说厉害,那就真是得不了的东西。赵拓皱着眉,尤其是当他听老顽童说什么“铁疙瘩”,“铁皮”,脑中似有一闪而过,却没抓住。他还真不知道宋代海盗的情况,充其量也就听说过那个明末的郑芝龙,那还是因为他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叫郑成功。没想到如今又窜出帮看似了不得的海盗,竟然同他们一样,船上也加了铁甲。
郭靖彼为不认同道:“一个不留?那帮海贼岂不是太过残忍?果然是一大祸害。”
老顽童摇摇头,神情略有些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我也这么想。我老顽童虽爱玩闹,却也不能让一帮海盗在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獗,草菅人命。只是后来跟了他们两日,才知道那日与他们斗的,却是长久来沿海侵扰百姓的倭寇船只。而他们就是打劫寻常汉人船只,也是只劫钱财,不害性命的。”
洪七公被老顽童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问道:“那倒真是有意思。老顽童,你又如何肯定现下那几艘船便是你当日遇见的海盗船只?”
老顽童撇撇嘴,“就那种古怪的船队航行,我老顽童可过目不忘。而且它上头还画了个古怪的标志。”
果然,几人远远望去,那几艘船以从未见过的奇怪阵式在海上而行,为首的那艘船上,更是挂了个三头狼的旗帜。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掠过赵拓心头……
……
又在海上熬了几日,终于几经周折,众人总算是上了陆,从海外回归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