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弟,可是说二弟他昨晚便独自一人离去?”
赵拓骑在马上,笑道:“怎么说那赵王爷也是自幼抚养他长大,对他更是视同己出。咱们江湖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不说这养育之恩,二哥他自己又……”顿了顿,“大哥不必担心,二哥会自有分寸。只是……我擅自将大哥的神雕借给二哥,大哥不会怪罪吧?”
郭靖摇摇头,却半响儿默默无语。赵拓还以为他是在介意杨康竟然对他这个大哥连说都没说就不辞而别,正想开口安慰,却见郭靖毅然抬头,道:“拓弟,昨日……你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不管怎么样,我也是汉人,绝不能见到自己的同胞惨遭毒害。不然不仅愧对我几位师傅多年的教诲,愧对我父亲忠义之名,更愧对我自己的汉人身份!”
没想到郭靖竟能这么快就想通,并下此决心,赵拓极为欣喜,暗道不愧为未来的一代大侠,策马上前,咧嘴笑开:“大哥能如此想甚好,也不枉郭伯父的再天之灵了。”
郭靖却是苦涩的道:“只是……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吧。”
……
两人顺着官道北上舟山,快马加鞭。两匹马一前一后,一日间便跑了六、七百里的路,只觉周围景观不住倒退。尤其是郭靖的那匹小红马,更是了得,长途疾驰,竟是越奔越勇。
瞧着官道旁一间客栈出现在两人视野,赵拓放慢马匹速度,道:“大哥,虽说天色尚早了些,但恐怕过了前面这家客栈,就再难找个歇息住宿的地方了。不若我们今晚就在此休息吧。”
郭靖同样勒了勒缰绳,道:“好。”
两人将马拴在一旁,进了客站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两碗面。正吃的痛快,却见迎面走来一人。赵拓看去,却是当初在金国京郊一曲相识的童潇。
“童兄!”赵拓高声喊。
童潇一怔,顺着看去,竟是赵拓,很是高兴。但他却只微微一笑,道:“肖兄,我们果然有缘。”
赵拓一愣,方才想起当初为怕童潇与西夏有染,而他又身处金国,是以并为告知他自己的真实姓名。而如今他已然处在自家地盘儿,对童潇又很有好感,不由起身一鞠,“对不住了,童兄,当初小弟受人追杀,是以并未告知真实姓名。我实际姓赵,名拓。”当下便又将当初得罪向阳的删减版再次抖了出来。
童潇挥挥手,洒脱笑道:“无妨,倒是难为赵兄了。多谢赵兄信得过我。对了,这位又是?”
“啊!尚未介绍,这位是我结义大哥,郭靖。大哥,这位是当初我在金国认识的童潇,童兄。”
童潇冲着郭靖点头示意,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头,问道:“赵兄,你所说的那个向阳可是明教中人?”
“咦?童兄知道明教?”
童潇却突然哈哈大笑,“看来那个明教也不怎么样啊。连追了我好几日,却不知竟是弄错了人。”
赵拓“啊”了一声,忙问:“童兄的意思是说……”
“这几日明教的人无缘无故缠上了我,说是什么要抓我回去见他们的什么少主。已被我不耐烦的打发掉了。”
童潇说的轻描淡写,但赵拓却知道,依向阳的脾气,肯定不知暗地里派了多少人。nnd!没想到他还没死心。早知如此,还不如赖在金国不回来!
“对不住,连累了童兄。那……”
童潇一摆手,打断赵拓,冲着门外道:“看来这回他们倒是歪打正着,总算找到了正主儿。”说着,一群身穿黑衣,手提大刀,凶神恶煞之徒闯了进来。
“可惜了这家客栈。看来今夜又要露宿街头了。”待赵拓撂倒最后一位猛男,无不惋惜的说。见郭靖正揭开缰绳,牵过马来,赵拓叫道:“啊,等等,大哥!”接着弯下腰,伸手进躺在地上的诸位怀中一通摸索。好不容易站起来,又一溜烟跑回客栈,对躲在楼梯下的掌柜及小二道:“接着!赔你店里的损失!”
“想不到赵兄倒很有侠义心肠。”
赵拓一咧嘴,“呵呵,那个助人为快乐之本。倒是童兄,不知今后所去何方?顺道的话还可同行。”
“我是来找人。”
“找人?是谁?有何特征?方便的话我二人也可帮童兄一起寻找。”
“就是你那……”童潇话出口一半,想了想,却道:“算了,我是私自来找他,不便节外生枝。”
听他这么说,赵拓也不便勉强,只道:“既然如此,便祝童兄早日找到要找的人。”
二人告别童潇,再次上马,却不着急,慢悠悠的溜达。郭靖几次看向赵拓,似是欲言又止。
“大哥,可是有事?”
“……拓弟,你与那个童……”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似无的烤肉香气飘来,赵拓一个激灵,停下马,心中计较了一番,手悄悄扶上腰间软剑,却并未转身,喊道:“身后的那位前辈,还请显身!”
郭靖听赵拓这么一喊,也忙停下马,回头看去。
“哈哈哈……”一阵大笑,就见一中年乞丐自两人身后的树上跳下。
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腰间插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而双手捧着个不知是鸡腿还是什么动物腿的,津津有味的啃着。
郭靖一见,激动的跳下马,上前拜倒,“七,七公,您,您老人家怎么在这里?”
没想到竟然是洪七公。
赵拓也跳下马,走上前。
洪七公细细的又啃了一会手里的肉,才将剩余的骨头扔到一旁,随手用衣袖抹了抹嘴,道:“我原是跟着那帮明教教徒而来,没想到又碰上了你这傻小子。”
郭靖接二连三听人提起明教,不由好奇,“七公,那个明教是做什么的?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明教起源波斯,教中之人行事乖张诡秘,喜造杀孽,实乃邪教。只是自当年方腊之后,明教被朝廷大肆剿灭,他们便消声秘迹,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但最近收到我帮中弟子传来的消息,说是明教突然一反常态,有所活动,暗地里搞了不少动作,还抓了不少十几岁,会功夫的俊秀少年,也不知是否是要卷土重来,搞什么阴谋诡计。我老叫花又就在附近,自然要前来看看。”说着,扭头看向赵拓,“小娃娃,不赖啊。三两下便收拾了那帮邪教的人。我老叫花愣是没瞧出你与先前离开的那小子武学来历。嗯……看内力倒是道家正宗的,只是又不似是全真教,古怪的很……”说到后面反倒像在自言自语。
赵拓算是知道明教如何会缠上童潇,想来向阳不好大张旗鼓搜寻他,只能暗中派人打探,只是照他们这样的描述,要抓的岂不海了去?!接着又听洪七公疑惑,赵拓却呵呵一笑,并不答话。反倒是洪七公,却又继续问道:“你又是如何发现我跟在后头?我老叫花的武功应该还没那么差。”
赵拓依旧笑而不答,却指了指被洪七公扔到地上的那根骨头。
洪七公顺着看去,随后哈哈大笑:“唉,没想到啊,没想到。却是我这张嘴泄漏了踪迹。”又冲着郭靖道:“你小子人傻,运气到不错,结识的倒都是聪明人。黄老邪的那个闺女怎么不在?这小子又是你从哪儿认识的?”
“七公,他是我结义兄弟,赵拓。蓉儿被她爹爹带走了。如今我们正要上桃花岛去找她,并向黄老前辈负荆请罪。”接着,郭靖把两人因联手对付梅超风而得罪了黄老邪简略的说了说。
洪七公挤了挤眼,有些不屑,“请罪?请什么罪?黄老邪就爱搞那些邪的。明明是他自己不好,教出了那样的弟子,这会儿却又迁怒起别人。不过……赵,拓……这个名字我怎么似乎在哪儿听说过……”
赵拓心下一紧,瞄了眼尚不知他身份的郭靖,坏了!忘了眼前这位最大的爱好之一便是上皇宫偷膳食,会知道宫内的一些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就看洪七公一拍脑门,叫道:“啊!我记得当年那个娃子不是就叫赵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