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斗的正酣,忽听得马蹄声大响,数骑飞驰而至,漫天火把飞舞,一片灯火通明。随后,一排排铁甲金戈的侍卫护着一人前来。正是金国赵王府的六王爷完颜洪烈!一旁还有先前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儿的灵智上人。
赵拓无意间向后方望去,却突见原本已应死于梅超风爪下的梁子翁!只见梁子翁衣衫褴褛,左手搭晃在一侧,五道深深的血爪印自左侧头盖骨延续到肋间,尚挂有凝固的血浆,煞是吓人!
原来,梁子翁从双目失明的梅超风手下死里逃生后,听得王妃突然失踪,被奸人掠走,便想起之前赵拓与小王爷鬼鬼祟祟,又喊的什么“南城”。当即便明白了,掠走王妃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王爷自己!也正因被他歪打正着的撞上了,小王爷才想着杀人灭口,让梅超风来取他性命。虽不知这小王爷是要干什么,又是如何与梅超风熟识,但想通了此节,当下便不再犹豫,不顾伤势,立即向王爷汇报。而赵王爷即震惊,又无法置信,派了人请欧阳克,沙通天等人回来,先去南城寻王妃的踪迹,而他则与梁子翁随同侍卫队,紧跟其后。
赵拓扯了扯一旁僵硬着身子,死咬下唇的杨康,叹口气,趁着混乱将他强行悄声带离。
两人爬在屋檐之上,只见街上一片混乱,吵吵杂杂。此时时即便是丘处机、马钰,早已挂了彩。待到赵王完颜洪烈到来,两方同时罢手,周遭顿时寂静无声。
完颜洪烈瞧见包惜弱常,异常激动,终于松下一口气,便要飞马过去。突然却被穆念慈的一干□□袭来。完颜洪烈急忙躲闪,而手底侍卫便一拥而上,将众“贼人”团团围住,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手更是已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众人万箭穿心。
站稳脚儿,完颜洪烈此时镇定了少许,对着包惜弱道:“你……你这又是为何……”
包惜弱凛然说道:“要我再回王府,是万万不能了!”
完颜洪烈一惊,急忙问:“什么!这是为何!”
就见包惜弱指着身旁的杨铁心,“我丈夫并没有死,天涯海角我也随了他去。”
完颜洪烈这回可是震惊异常,颤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你竟还想着他,还只顾着他……”
“他才是我心里真正的丈夫啊!”包惜弱说着,却见此时完颜洪烈脸色已经惨白。
“你……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我对你还不过好吗?”
包惜弱叹了一口气,道:“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但我爱的只有我的丈夫。”
“难道……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我一丝一毫?你……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包惜弱没有答话,但看向杨铁心时,满脸的柔情却说明了一切。完颜洪烈顿时胸口犹如被铁锤重重敲打,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想来自完颜洪烈千方百计而娶得了包惜弱,但她心中却始终未忘故夫。十余年来他对她用情良苦,多年来未曾再娶二妻,即便是对杨康,也是视同己出,到头来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眼见她明知如今就要身首异处,脸上却兀自显出心满意足、喜不自胜之情。与她成婚一十八年,几时又曾见她对他露过这等神色?他贵为皇子,在她心中,可一直远远及不上一个村野匹夫,思及此,不禁心中伤痛欲绝。
完颜洪烈浑身颤抖着,手扶胸口,要不是周围侍卫扶着,险些跌下马。他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右手依旧揪着胸口,左手缓缓抬起,紧接着后面的□□手便团团围了上来。颤声道:“准……准备……放,放……啊……”还尚未说完,却突然被人所打断。
只见一把利剑,横卧在完颜洪烈的颈前。
“眼下只有如此,否则必将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杨康手持利剑,耳边响着赵拓先前的话,紧咬牙关,别过头,眼始终不敢抬。
完颜洪烈此时面如死灰,毫不在乎颈上横卧的剑,转向杨康凄声道:“康……康儿,连你,连你也要弃父王而去吗……?”
一股铁腥气在口中蔓延。杨康持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却以被指甲深入,攥出血来。
见此状,完颜洪烈心中已是明了。自嘲的一笑后,不由得心灰意冷道:“罢了……都罢了。都放他们走吧……”
经此大变,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我说,都放他们走!”
完颜洪烈声嘶力竭的大喊。一阵短暂的沉静,周围的侍卫,以及欧阳克,沙通天等人,都“刷刷”的退向了两边,中间让出了一条大道。
赵拓趁此靠了过来,看了眼杨康,无奈道:“劳烦王爷,还需跟同我们一起出城。待众人安全撤离后,定会使得王爷安然返回。”
杨康听此猛一抬头,随即又低下。
“呵呵,是以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见沙通天等人似犹豫不定,赵拓紧接着道:“各位请放心,再怎么说,小王……杨康兄弟也是自小由王爷抚养成人,养育之恩不足报,王爷必定安全无碍!”
沙通天等人听后,互看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赵拓却再次说:“多谢!只不过……,还请彭老前辈将这位道长的解药一并留下。”乃是先前两军交锋之时,马钰被彭连虎阴计所施,中了独门利器毒针环。
彭连虎牛铃般的丑眼瞪圆,“混小子,你……”正准备开骂,却见赵王爷完颜洪烈颓然的点了点头,纵使他心有不甘,却先前已在王府失了面子,叫人把王妃夺走,现又在眼皮底下被人劫了王爷,说什么也不能再违背王爷的意思。
“哼!臭小子,便宜你……啊!我的药!解药不见啦!”彭连虎左手伸入怀里一摸,脸上变色。
丘处机大怒,以为是他偷奸耍滑,不愿交出解药,正欲大骂,却听朱聪举着个白色的鼻烟壶,笑道:“是不是这个?”竟然是朱聪在不知不觉中,摸走了解药!
“你……”
“彭老前辈息怒,还望赐教用法。”赵拓急忙插话。
“哼!既然如此,你们也需将那老瞎子的解药交来!”王爷落在对方手里,彭连虎终究是没能火起来。更何况自己这边也着了老瞎子的道。
“这是自然!”
“红色的内服,灰色的外敷!”
果然,赵拓接过朱聪递来的鼻烟壶,拔开塞子,见里面分为两隔,一隔是红色粉末,另一隔是灰色粉末,随即交给郭靖,服侍马钰服下药粉,另用灰色药粉敷在他伤口之上。
“多谢!”眼见马钰已无大碍,随后朱聪抛去柯镇恶的解药,赵拓抱拳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久留,这就告辞!王爷过后自会安然返回!”
“且慢!”彭连虎突然阴阳怪气道:“全真七子,江南六怪,好大的名气,改日若不会会,咱们死了也不闭眼。”
丘处机也叫道:“另外那几位的万儿还没请教?”沙通天等人嘶哑着嗓子一一报了名。
丘处机一听,道:“好哇,也都是响当当的字号。咱们今日胜败未分,倒的确是要约个日子重新聚聚。半年之后,八月中秋,咱们一边赏月,一边讲究武功,彭寨主你瞧怎样?”
彭连虎盘算了一番,看了看周围之人,“一言为定,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