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爷见我们满脸疑惑就低下头来让我解开他胸前的衣扣这一看之下我和shir1ey杨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孙九爷身上满是被尸虫啃噬的窟窿。在进入棺材山的隧道中设有防虫道所以他身上的尸虫都已死尽了满是尸斑的胸口上只剩下百十个黑洞伤口没有愈合更不见有鲜血流出整个人就如一具被蛆虫啃咬过的腐尸一般。
眼见为实终是不由人不信了但我即便是信了他的话也如身在五里雾中看来孙教授真是一具行尸走肉可死尸怎么能与人说话这件事越往深里想就越让人觉得恐怖因为我们的一切常识和经验都无法解释这一现象难道真有借尸还魂
孙九爷对我说:在进入乌羊王古墓的时候我就觉身子不对劲但为时已晚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生的。当年观山封家也没遇上过这种可怕的情形所以我当时就下了决心只要这次进了地仙村古墓找到尸仙我是虽死无憾了。但我最后并没有想拖着你们下水偏偏你胡八一这个投机分子自作聪明到头来却是害了你们自己。这回咱们都别出去了这棺材山地仙村号称天地无门生门一关谁也别想离开。
我听得不以为然对他说:您真不愧是观山封家的嫡传现在里外都是你的理了我们被你糊弄了大半年到最后反而说我们是自己害了自己就算是四人挤兑活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shir1ey杨拦下我的话头说:现在先别争这些了既然大明观山太保能将这个古镇建在棺材山中那这深藏地底的棺材山形势想必不小除了九死惊陵甲的生门之外未必就没有别的出口了。
那九死惊陵甲是一种守墓防盗的犀利机关在我那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残书以及当年鹧鸪哨传下的搬山分甲术里都有记载。但将近一千多年来却是从没有盗墓者撞到过惊陵甲据陵谱一类的方外古籍中说在南越王墓和汉武帝刘彻的茂陵里都埋了此甲。
在古方术中甲是一种特殊的道具可以是青铜器也可以是纸俑甲马。而九死惊陵甲更为特殊神秘它是春秋战国年间的产物其实巫法正盛盗墓之事也刚刚出现为了应付盗毁古冢的行为大贵族的墓葬都要用木椁叠层压封闭并在陵墓周围的土中埋设惊陵甲拱卫。此甲必须是用三代年间的古老青铜器用尸血浸出一种特殊的铜蚀其状好似铜性受侵所生的铜花。
这中苍绿色的铜花为积血多年侵蚀而化埋在有龙脉的地底时间一久就会借着地气变成了一种半金属半植物的东西呈珊瑚刺或蛛网状生长他能围着阴气凝结的陵墓不断扩散。那些布满倒刺的铜蚀花近似于食人草象植物的根须一样扎到泥土岩层里有知有觉平时都藏在土里遇着活人就会受惊暴起将接近陵墓的一切生物绞杀饮血最是无法防范。因为其物不仅极为坚韧能避水火更含有尸血毒刺中了活人立刻见血封喉。只要埋了此甲护陵便可以使古墓外围无隙可乘。
但三代青铜古器在后世已经非常罕见使得造甲之术逐渐失传在两晋及南北朝之后世上得盗墓之徒久没在遇到过九死惊陵甲所以也从未有人懂得破此妖甲得办法我和shir1ey杨也仅闻其名而已。
孙九爷说封师古通过盗墓得到了不少上古青铜器封家祖上有从棺材峡悬棺中盗得奇书里面正好记载有如何布置惊陵甲的方法。这种半是铜蚀半是血肉的妖甲根据棺材峡地脉中的龙气流转每逢地鼠年便会在地底蛰伏数日只要地底的棺材山风水不破它就会遵循这一规律唯有这段时间进山才是安全的。
地仙村古墓本来就是迷踪难寻但封师古还是不能放心又布了九死惊陵甲为最后一道屏障如果有不知底细的盗墓贼进来不论是摸金校尉还是搬山卸岭都要在隧道中稀里糊涂地送掉性命恐怕连死都不知究竟是撞上了什么。
按孙九爷推算天干地支的时间来看惊陵甲很快会封死隧道现在想离开棺材山地仙村已经不可能了。
我先前在隧道中确实看到岩土层中有一簇簇的苍绿铜蚀还以为是存在于地底的某种珊瑚状溶解岩却是万没想到会有早已绝迹的九死惊陵甲。虽然不知道孙教授推算的时间是否准确但根据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所载世间确有此物。如果这十二年的生门一过在地底看见惊陵甲的一瞬间就是死亡来临之际。
我认为对待这种事情应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时想不出怎么才能全身而退但肯定是得找个生门出去谁能耐得住性子在这不见天日得棺材山里困上十二年
shir1ey杨问我说:现在形势如此你有什么计划我脑中一转知道现在应该立刻重新部署计划了。在关圣庙里停留得时间已经不短了听四周静得出奇还不知地仙村里会有什么情形估计那寻仙得封师古早就归位了于把胖子和么妹都招呼起来让他们赶紧收拾整顿拿了金丹之后再想办法寻找出口。
这时我忽然想起最重要得一件事来。我马上问孙九爷虽然这个事件大部分都是你故布疑阵但但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得是这棺材山里到底有没有周天褂图和古尸金丹。
孙九爷拿出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得神态说道:实不相瞒地仙村古墓藏有丹鼎天书之事也是我诳你们的。不过观山太保祖上所盗得骨甲秘器确实都藏在这山里。另外另外地仙封师古是方外奇人精于化形炼丹之法他要真成了尸仙倒是有可能会有金丹。
我听他竟然说连这件事都是做不得准的真恨得咬牙切齿:你这只由地主阶级安插在我们工农兵内部的黑手等这事完了我再跟你算总帐说完让胖子给孙九爷松绑。现在棺材山里吉凶难料一切恩怨都要暂且放下眼下要之事是在地仙村里找到封师古甭管有枣没枣都得先去拍它一竿子。
胖子虽没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坚决反对给孙教授松绑义愤填膺地说道:纵虎容易伏虎难这孙老九哪有什么好心眼子我看他挂了个教授的虚名却简直是人面兽心简直是衣冠禽兽;说他是衣冠禽兽都抬举他了牛马骡子哪有他这么阴险他根本就是禽兽中的豺狼
我告诉胖子你刚才睡着了根本不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孙教授已经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他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主动要求带咱们进地仙村倒斗并且他还对他封家的列祖列宗了毒誓即便没信仰的坏人应该也会尊重自家先人所以应该可以暂时信任他。谁又没犯过错误呢西方人怎么说的来着。年轻人犯了错误上帝都会原谅虽然孙九爷已经不太年轻了但王司令这回你就大人有大量吧量大福才大福大命大才能造化大。
胖子哼了一声一面拿刀子挑断了绳索将孙九爷放开一面对他说:孙老九你再敢有二心就算上帝肯饶你胖爷我也轻饶不了你。快说村里的明器都藏哪了
孙九爷毫无惧色地瞪了胖子一眼对我们说道:据我观山封家祖辈相传这棺材山地仙村的格局基本上都是按照清溪镇而建地仙封师古应该就躲在封家大宅里。现在的巫山青溪镇虽然荒废了但它大致保持着明清时代的古老风貌大的变动几乎没有。
我们进青溪古镇之时曾到过被遗弃的封氏老宅对封宅附近的街道布局还留有一些印象。因为棺材山深处群山之底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照明装备范围非常有限容易迷路。于是就让孙教授和么妹儿在纸上粗略地画了一张建筑布局地图然后再与瓷屏地图相对照让众人预先对地仙村的形势有个大致概念以免走进那黑灯瞎火的地下建筑群里会迷失路线。
随后把携带的装备重新分配手电筒与战术射灯已经损坏了一部分冷烟火和荧光照明棒所剩无多电池和食物最多仅够维持三天如果真被九死惊陵甲困在棺材山里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么妹儿自小多曾听说过封家古墓之事连他们蜂窝山里也知道惊陵甲的厉害她对我们说:反正是妖仙坟里肯定遇上鬼但能见到藏在山里的封家老宅也算是开过眼了死也算死得硬翘就别多想啥子退路了。
我和胖子从来都不缺乏乐观主义精神便对他说:妹子你别说丧气话咱们谁也死不了。这棺材山又不是铜墙铁壁它就真是生铁浇铸也得有个缝等待咱们得必将是胜利得曙光
那曙光二字刚刚出口忽然一片暗红色得光芒从庙堂外透将进来好像是天空突然出现了朝霞。但此刻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一两千米怎么可能天光放亮而且时间也不对刚过十二点即使是在山外也正是天黑的时候。
孙九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历代祖先可都没提过棺材山在地面现在他对这里得了解其实并不比我们多同样惊诧莫名。
我示意众人先别急着出去这关老爷庙最为神圣庄严至少是个辟邪挡煞的地方不论山里有什么邪崇的东西都不可能进入这座殿阁。
shir1ey杨指着殿上二层说:先到上面的窗格子里看看。我们五人不知道庙外生了什么都轻手轻脚地沿木梯上到殿堂高处从窗格子缝里往外观看。只见原本黑漆漆的高处出现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光亮有些像是熔岩涌动却没有任何热量和硫磺气息反倒是使人感到全身阴冷。
这时整个地底都仿佛被笼罩在了一片朦胧昏暗的血色之中可以看到那片形状酷似无头尸的丘陵鳞次节比的一幢幢房舍楼阁都绵延排布在其上。那些明代的古老建筑红瓦粉墙高的错落规模十分庞大最近的一处院落距离我们所处的庙堂并不算远借着那猩红的血光甚至可以看到门前所帖的门神画像。
隐约能看到建筑群当中耸立着几座古牌楼比周围的房舍院落要高出一筹。我暗自猜测那里应该就是位于地仙村最核心的封家大宅了。
整个村镇好似一片阴宅鬼府不见半点人影家家门户紧闭哪里有什么神仙窟宅的样子真想不出封师古躲在这里能寻得什么真仙。
山丘上遍布草木藤萝植被很是茂密但都非常低矮而且颜色极深。环着四周则是极高极陡的石墙斧砍刀削般平滑东西长南北窄象棺材板子一样整整齐齐地插在四面。峭壁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攀龙落凤似的纹路那些图腾壁画般的繁复花纹都是由古壁上所生的苔藓和植物天然勾勒而成。
正待再看那半空中的血光却突然消失了棺材山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极高极远处隐隐有一阵阵铜铁金属摩擦转动的声音。这种响声虽然不大却似乎可以蹂躏折磨人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令人心慌不已过了良久方才停止。
众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回转神来在一片漆黑中重新打开了头盔上的战术射灯。我问孙九爷刚才半空里出现的血光是什么。
孙九爷摇头道:难说啊封师古的手段神仙都难猜到当年就连同宗同族的至亲之人也多是不知它心腹中所藏的秘密。可能是古墓上方有座万年灯的青铜阳髓忽明忽灭不过血气如此沉重也可能是九死惊陵甲的铜蚀穿破了土层。从现在开始咱们每一步都要格外谨慎小心否则绝对进不了封家老宅。
胖子毫不在乎摩拳擦掌地说:就连皇陵王墓咱爷们儿都曾七进七出了一个地主头子能有什么大不了在胖爷眼里他就是屎壳郎上马路――愣充美国进口小吉普啊老胡你们把地形搞清楚了没有那明器都放哪了摆着还是埋着咱赶紧趁黑摸进去参观参观这地主老头子藏在阴宅里的古墓博物馆。
我点头同意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时机可言了早晚都得去见地仙便决定立刻开始行动带众人从木梯上下来径直来到大殿的门前。
这伏魔真君殿的殿门在我们进来后就随手关上了但此时一推竟然纹丝不动我又加了把力也没把大门推开不知在什么时候殿门已被暗藏的机括销闭了。
胖子见我推不开门就过来帮忙他抄出工兵铲来撬门缝。我心觉有异怕是这殿中有什么古怪下意识地回头扫了一眼。头顶那盏战术射灯的光束随着一晃只见原本端坐在殿内的武胜真君突然变了面目竟已不是那位卧蚕眉丹凤眼面若重枣长髯飘动的关二爷而是一尊体形敦实黑矮的怒目恶鬼怀里抱着一段枯木般乌黑的佛朗机。泥像两眼红似血目光俯视盯在门前正落在我们这几个人的身上。我心中生出一股极为不祥的感觉虽是平生见过许多庙宇道观但却认不出这殿中所供的究竟是哪路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