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和古猜两个刚踏着倾斜石坡接近躺倒在地的阮黑就见水波忽起一条全身漆黑的大鲸鲵破水而出多半截鱼身落在岸上一口咬住了阮黑摇头摆尾之间忽又缩入水中立刻一屡屡地血水夹杂着白花花的汽泡冒了上来。
这一切生得实在太快事先全无半点征兆。众人惊呼一声谁也来不及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船老大阮黑被鲸鲵张口咬进水里就算我们现在跳进水中舍命以白刃搏击蛟龙之触也以不及想那被称为刽子手的剑脊鲸鲵何等凶猛一口吞人入水阮黑又不是金身罗汉此时还焉有命在
就在我们稍一愣神的当口阮黑的徒弟古猜就口衔短刃赴水去救他师傅明叔想拉他都没拉住只把他的衣衫扯了下来。实际上明叔十分爱惜古猜的人才见他下水送死顿时急得叫骂:你个蛋仔疯了不要命啦。这归墟中困着许多鱼龙水族除了剑脊鲸鲵更有许多鲨鱼混杂在水下相争弱肉强食比起上面的珊瑚螺旋海域是更加的凶险万分。
我在石柱上看得焦急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好咬了咬牙对shir1ey杨说:咱们下水救人。shir1ey杨点头答应:好。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水下的诸多危险二人抽得潜水刀在水就要从柱子上跳进水里对面船上的胖子也抓了鱼枪都想下水救回古猜。
我们刚要冒险跳进水里就见海水翻滚起来一大团一大团的血水从深处涌起显然水下正在进行一场生死相拼的恶斗。一股海涌卷起只见古猜叼着分水刺用手施着全身的阮黑借着水流涌动的力量回到石台上也不知他如何施为竟将阮黑从鲸鲵口中夺回。
我们其余地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虽说蛋民赖以为生是全凭一身水下本领但葬身恶鱼之腹的灾厄却也难免从没听说有蛋民当真能与恶鱼正面相搏。古猜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是珊瑚庙岛土著居民。这时见他从水底救回阮黑实是令人难以置信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古猜在水底以石砂分水刺割伤了杀人鲸早就饿红了眼的群鲨受到血腥的吸引纷纷过去围咬剑脊鲸鲵水面混乱如同沸水。我见机不可失赶紧招呼胖子将救生艇划过来接我跟shir1ey杨去与众人汇合。
三叉戟号倾斜的船甲板上古猜和多玲正围着阮黑放声大哭阮黑被鲸鲵一口咬住了双腿几乎都快齐根断了去伤口太大没办法止血。他气若游丝眼见这人就是活不成了等我和胖子等人来到他身边阮黑忽然把眼睁开我知他这是回光返照可能要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于是赶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对他说:阮老大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尽量做到。
阮黑双眼无神吃力地张了半天嘴也没吐出半个宇他只是把视线移向多玲我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让他放心我一定帮多玲找到她在法国的亲人。
shir1ey杨也垂下泪来阮黑等人都是她雇来帮忙的否则他们师傅三人至今还在岛上打渔采蛋日子过得虽然艰难贫困可至少不会送掉性命。
阮黑用尽力气出声音断断续续地告诉众人他们蛋民这一辈子对采蛋之事就如同中了魔明知道海底有危险风高浪急恶鱼吞舟十采九死可还是心甘情愿地冒死前往以前想不明白这时候好象突然清醒了归根到底都是钱闹的。不顶千尺浪采不得万金蛋既然上了这条道是死是活都自己担着须是怪不得旁人一旦倒霉赶上了死采那就是蛋民祖师爷渔主不赏这碗饭只有认命了。
他在世上一穷二白除了这两个相依为命地徒弟之外也没什么过多的牵挂不过船老大阮黑采蛋半生却生不逢时从未采得真青头他希望他死后能在口中含上一枚驻颜珠这是自古以来蛋民最体面的葬法走到人生的尽头舍珠入土算是最后对自己有个交代也不枉这些年风里来浪里去出生入死下海采蛋的艰险。
我听罢心中默默叹息都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南珠难道蛋民都是这种价值观人都死了口中含珠又顶什么用难道生前未享却真能死后受用不过也许是蛋人自古习俗如此如今阮黑弥留之际我只有一一尊凛让他安心上路就是。
阮黑见我应允眼睁睁盯着胖子背上的背囊那里面就是他一生舍命难求的南海明珠他忽地抬起胳膊虚空抓了一把一口气倒不上来就此撒手西去。
我问胖子要过一枚精光最盛的明珠用摸金校尉从墓主口中取珠的手法顶住阮黑尸身脑后地枕骨按开颌骨将驻颜珠塞入嘴里一扶下巴又将阮黑的嘴唇牙关合陇。他刚刚去世尸体尚未僵很轻易便纳珠入口。以我们在珊瑚螺旋所采南珠精气之盛在此时以尸藏珠即便百年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尽归黄土他的尸体也会不僵不化面目如生始终保持着现在地样子。
按照以往的旧历蛋民若得善终则不得水葬在海上将尸身包裹沉入海中水葬的习俗非常普遍一是因为尸体停在船上不吉利二是也恐天气炎热尸体腐烂传播疾病。可是蛋民一生都要面临着葬身鱼腹的凶险死后如有全尸大多希望入土为安我看附近也只有那归虚古城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