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正月初八,看着天快黑了,王源泽依旧没有停下讲解的意思,吴欢也听的非常认真,时不时还用毛笔做着笔记。
王源泽非常喜欢吴欢,自己教授吴欢的同时,吴欢也教授自己。吴欢给的很多观点,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说法。
比如什么契约关系,民众交税是让政权保卫自己。比如服务关系,官员为百姓服务的,为的是百姓更好的生产。
王源泽也和吴欢争论,可是表象上是王源泽赢了,回到房间和自己的妻子一说,说到一半的时候,王源泽才明白自己错的很离谱。
王源泽翻下书,拿出一大摞书来,放在吴欢面前,说道:“这是为师对《孟子》《易经》的读书心得。为师以后,很少有机会为你授课。你可以看这些笔记。”
吴欢:“老师这是?”
王源泽:“乐之,你曾经说过,初十之后要北上长安,可有这事情?”
吴欢点点头:“回恩师,是的!”
王源泽:“乐之啊,不是为师说你,你现在去长安并没有好处,我希望你到太原族学学习3,5年后,再到长安。”
吴欢非常吃惊,他知道这种大门阀的族学,外姓人是非常难进的,看来自己的老师是真心实意在帮他。吴欢:“谢谢恩师的提携!”
王源泽挥挥手说道:“谢什么谢啊?我是你的授业恩师,能不为你想么?去族学的时候,我希望你依旧这样认真的学习,你在族学会遇见各种刁难和非议。
你的脾气和这江南一样,柔,但内心却刚强,在族学里,小错不会犯,但如果有人弗你逆鳞,将不死不休。这一点,你在树林所作所为,我就知道了。为此,为师送你琅琊王氏的祖训,你记下!”
吴欢跪坐在小几前,提笔!
王源泽点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琅琊王氏祖训:言宜慢,心宜善!”
吴欢写完字这6个字,放下笔,恭恭敬敬的向王源泽磕了一个头:“谢恩师教诲。”
王源泽:“记下了?”
吴欢点点头:“记下了!”
王源泽说道:“明天你不要来了,在家收拾一下,顺便走一下亲戚和朋友告别一下。”
吴欢:“是!对了老师,北上太原要带什么东西么?”
王源泽想想说道:“你的贴身衣物,私人物品。其他的就不要带了,所有的吃穿用度,你师母会安排的。”
吴欢:“是恩师!”
王源泽想想说道:“后天我会派人来帮你搬东西,你直接去码头。对了,我让厨房做了几个菜,我们俩喝两杯,不知道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相见。”
王源泽喝醉了,可能是太多的心事。现在沈法兴的势力岌岌可危,李子通崛起,杜伏威崛起,他们都随时南下。他不仅担心自己的安危,妻子孩子的安危,也对杭州城安危时时刻刻挂在心上。
吴欢看着喝醉的王源泽很想说道:“老师我们一起离开杭州回太原。”又想说:“老师我留下来陪你,我帮你守城,谁来,我炸死这群丫的。”
吴欢没有开口说,他知道杭州是王源泽是命运之城,他的盛衰荣辱都维系在杭州。自己替不了王源泽,也帮不了王源泽。他能做的就是和王供奉一起把师母,师弟妹他们平平安安的送回太原。
吴欢没有出门,让何龟准备了酒菜,两人过年后难得坐下来吃饭。
两人喝了几杯,两个人都沉默着,何龟知道吴欢明天就走了,不知道说什么。而吴欢是明天要走了,曾经答应让何龟光宗耀祖的,现在半路吴欢北上,不是去长安,而是去太原求学,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吴欢把地契放在酒桌上,推给何龟说道:“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还有这里所有的家什!”
何龟把房契推吴欢面前:“主人,这房契我不能要,我还要等你回来呢!”
吴欢摇摇头说道:“阿龟我和你说过,我不太可能回杭州,所以这里的房子对我来说没有用,这是给你的。另外我给留50贯铜钱,150匹绢算是你们这几年的用度。那个三角蚌你们继续种,数量还是3,4千个!”
何龟:“这个我会继续做的!”
吴欢点点头说道:“我感觉这里不会很太平,等2,3个月后,你们回义乌住上一年,两年再回杭州。”
何龟:“哪!这里?”
吴欢:“把你媳妇的家人请来守就好。”
何龟:“这也好!”
两人沉默了一下,何龟问道:“这些三角蚌什么时候送长安?”
吴欢:“3年后,我未必在长安,4年后,或者5年后,我会让人带消息给你。”
何龟点点头:“好!”
吴欢没有说话的欲望了,离开酒桌,回屋收拾东西,吴欢看着那些短管霰弹枪和唧筒霰弹枪,还有一大堆的五行正法浑天梭。
就这样拿上船么?肯定不行。霰弹枪可以用皮革包裹,这些五行正法浑天梭,装在木箱里,用稻草减震。
70枚,才70枚,太少了,吴欢哀叹着坐在木箱上。对自己一个人来说是有点多,但对一个船队来说,这点东西够什么用!
火药到是造了不少,也带上,到时候用丝帛包一下,也可以当炸药包,到大城市停留的时候,买点铸铁管,或者直接竹子加上石子瓦片,也是可以使用。
当然也可以装填子弹,何龟制作很多的底火,都用蜡封着。重新装填的时候,把蜡去掉就好,子弹头做了好多。
吴欢想留支枪给何龟,何龟不要。何龟说:想要枪自己做就好,但他知道这东西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所以就拒绝了。
吴欢想到自己的财帛,40两黄金自己留着。除了给何龟钱帛,剩余的100多贯钱,就交给师母保管,以后几年的用度,都从这里面出。虽然王源泽说自己的用度,由他出,王源泽这样说,吴欢却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