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鹿似的大眼睛狡黠一闪:“杜夫人必要嫡女做儿媳妇,她倒是有几分中意我!”
这句话戳到了沈茵的痛脚!
一夜之间家里的人都不再承认小秦氏是太太,甚至有人称她秦姨娘?!
她痛哭流涕去找沈近山申辩过,但是沈近山说,族里长辈和祖父母都拒绝承认她继室的身份,主要是,有关她那些入不得耳的传闻已经传到了长房,沈援和简氏俱颇觉丢脸,此时不要说为秦椿正名了,他们甚至悔恨默许了二房里称呼她太太这么多年!……
沈茵正气的肝都疼,沈苞巧笑倩兮的说着:“……我唯一的劣势是年纪小了点,不过也不甚要紧,杜公子这几年压根不想结婚!我等他便是,我有把握慢慢让他喜欢上我。
……所以,五姐,你不如,祝福我吧……”
“放屁!做梦!你痴心妄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就是嫁了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着沈苞像骄傲的孔雀摇晃着华丽的尾羽飘然而去……沈茵气得浑身发抖,凤仙只好扶着她的胸口为她顺气!
屋里的徐堂燕无力的坐下来。
“这张嘴啊,这绵里藏针有仇必报的性子……”她抚额喃喃道。
唐迎却翘起大拇指称赞道:“我真是觉得她很厉害!”
“四婶,苞姐儿没什么问题,难道对付沈茵这样的人不该这么厉害吗?我只恨我长了个鸭子嘴,只知道硬,不会说话!脑子也没她转的快……”
徐堂燕长吁一口气:“算了,她自求自福,我哪里还管得了她……且随她去吧!”
既然沈苞小小年纪就能把沈茵玩的提溜转,徐堂燕终于明白自己可以不用为她操心了。
这家里尽出人小鬼大的精灵,一个沈玉谦,一个沈苞。
算不算钟灵毓秀呢?
唐迎觉得算。
…………
当日午后徐堂燕就派了贴身丫头把消息递到了徐府,让徐珮琳第二日无论如何把程依依带来一趟。
谁知徐珮琳也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巳时才过就带着程依依来了。
据说是一大早上门去邓家直接给“劫过来的”!
等唐迎得了消息,便以请安为借口来到四房,掀了门帘一进去就看见穿着一身孔雀蓝,神采奕奕的徐珮琳像块晶莹的碧玉一般站在堂屋里,身旁一个月白素缎妇人袅袅婷婷立在窗前。
她头小小的,脸也小小的,一双妙目自制且明亮,衣裳的样式很普通,首饰也戴的少,但那身段,嘿嘿,着实不赖!
完全可以用纤侬合度来形容。
她个子不高,像个香坠儿似的,身上有一股甜悠悠的香气。
唐迎一进门就打量她,直到徐珮琳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走到她面前。
“珍娘快来,我带了章家合的酥饼,你要玫瑰馅儿的还是绿豆的?……还有大满贯的萨琪玛要不要?”
唐迎笑嘻嘻收回目光说:“要萨琪玛!”
程依依带着恍然不觉的淡笑,看着唐迎吃了一块又擦过了嘴后才问:“请问这位就是即将出阁的四小姐吗?”
这下唐迎可以大大方方看她了。
严格算来,她和徐堂燕是一辈的,徐珮琳便做主让唐迎唤她一声:“程姨母!”
她款款上前握了握唐迎的手。
她的手柔滑偏凉。
慢声说道:“出来的匆忙,并未准备见面礼……”
眸光在自己身上一转,便从手上取下一样东西递过来。
“若四小姐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徐堂燕和徐珮琳相视一眼,照理这不算正式场合,有没有见面礼都没关系。
她纤手在身前伸着,恰如采莲般的委婉姿势,手指上拎着一串十分均匀的珍珠,并不是正圆形,全都是长椭圆形,有花生米大小,颜色也无差别,竟然泛着淡蓝紫的光泽。
虽不十分珍贵,却难得一见。
看唐迎站着不动,她又说到:“确实简薄了些……这珠子形状不好,却是我幼时居住在南海边的大伯家里时一粒粒凑的,差不多四五年光景才得了一副。”
徐堂燕热情道:“长辈给的,珍娘就不要推辞了,我看这珠子颜色罕见,倒是挺配你寻常爱穿的冷色!”
唐迎接过来道谢,“谢谢程姨母,只是,收下您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却有夺爱之嫌……”
程依依微微一笑收回手叠在肚前,甚是端庄。
“说的哪里话?若不是颜色少见,我也真拿不出手来送你,其实这串珠子我也很少戴,昨儿在屋里翻东西可巧见了便戴上了,后来一忙就忘了摘。”
“可见它竟是与你是有缘的。”
说着眼角上扬,风姿动人。
是啊,是啊。
徐堂燕和徐珮琳在一旁点头附和。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家常,说的人和事唐迎都不熟悉,有点无趣,又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便告辞出来。
出门前徐堂燕给了她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唐迎理解为:可以行动了!
出来四房时间还早,沈近山要晚饭前才会回来,忽然想到沈玉谦那三根香肠手,觉得不能不去探望一下。
刚到三房门口,就看见沈玉谦的贴身大丫头芒玉正送人出去,看见唐迎就福了福说:“四小姐怎么一个人过来?五爷正敷药呢……这位姑娘专程来送药的,我这便送她出去。”
那姑娘也是个下人,所穿的缎子却是上好的,气度也好,唐迎一猜便是庞府的丫头了。
到了沈玉谦屋里,果然看见小厮正用两根长柄银筷子在一个瓶子里夹东西。
沈玉谦左手压着一张纸,“一钱便够了,你夹那么大一块浪费!”
小厮只好又拨剌筷子换了一块小的放进木盆里。
唐迎看他抿嘴,仔细的看着纸笺便不想打扰他,慢慢走到他身边,沈玉谦抬头看她,眼光却幽深。
“还真是个奇方!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用黄酒来制蟾酥,都觉得酒性热,于蟾酥的寒性相克!殊不知庞七这么做,恰恰是借了酒的散发性快速激发了蟾酥的寒凉之性……”
“什么意思?”唐迎傻乎乎问。
“就是很高明的意思!良医和庸医差别就在于此!”
“嗯嗯,庞七本来就很厉害嘛!”唐迎用手捂住鼻子,这气味确实不算好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