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陪你家小孩？”
咖啡厅里, 陈郁喝了口咖啡, 看着坐在对面的颜慕霜，有些无奈地道，“不会是因为我和果维的事吧, 打扰了你和你家小孩，真不好。”
同样优雅地拿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我现在和你一样。”
颜慕霜脸上的淡定冷静，一点也不像是和恋人吵架的女人该有的。
陈郁凝视了她几秒, 随即笑出来, “你少开这种玩笑，晓司哭死。”
“她？”听到叶晓司的名字，颜慕霜终于不再那么淡定, 声音也冷了几分, “我猜，她无所谓吧。”
“怎么会……”察觉到不对的陈郁探究地看着她, 说出来的话语也十分肯定, “那家伙那么宝贝你，怎么会无所谓啊。”
“郁郁，你说，这世界上的巧合真的很多哦。”
没有接陈郁的话，颜慕霜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街道, 还有那来来往往的路人。
“网络上遇到的人，或许，就是今天从你身边擦肩而过的某个人, 也或许，是你偶然听说的某个人，更或许，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没有看坐在自己对面之人的反应，颜慕霜自顾自地说着，在这一刻想起游戏里只是小白脸的种种好，想起现实里叶晓司的种种好，再将两个人重叠在一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里泛起。
“什么……意思？”陈郁双手架在桌上支着下巴，十分严肃地看着那个似乎很漫不经心的人，“你是说，游戏里的那个人，是你认识的人？”
所以动摇了？
不想和晓司在一起了？
陈郁这么想着，心中也为叶晓司心疼着，同时也觉得颜慕霜有些过分了，于是继续道，“你不会是因为那个人就不想和晓司在一起吧。”
“是啊。”毫不犹豫地答道，颜慕霜转回头和陈郁对视，“就是因为那个人，我想和叶晓司分手。”
“霜霜，你……”
皱起眉，陈郁看着颜慕霜，眼里隐隐跳动着怒意。
霜霜为什么就不能珍惜下晓司呢？那么好的孩子。
“郁郁，那个人，你也认识的。”
似乎知道陈郁在想什么，颜慕霜垂下眼睑，抬起左手拨了拨额前的发，“我也没想到，会是她。”
“他？我也认识？谁？”疑惑地道，脑子里闪过一个个人物，却依旧没有头绪。
毕竟她们两个人都认识的人，确实不算少。
“叶晓司。”
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颜慕霜忽然心口一痛，面上却依旧淡然。
她说过的，再也不会因为那个人有任何波动，无论那个人是白衣书生，还是叶晓司。
“啊？”这下子陈郁真的呆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一直以为霜霜在游戏里喜欢上的那个人也和于海枫一样，一脚踏两船，在现实里有女朋友了在游戏里还和人暧昧，可是……
那个人居然是叶晓司。
那个一向很专情的孩子。
“是不是很搞笑？”虽说要淡定，可是还是很难受的颜慕霜终于忍不住自嘲地说了一句，“饶了绕去，都是同一个人。”
“……”陈郁皱着眉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道，“或许晓司有不对，可是她对你确实是……”
“我知道她对我是真的。”没等陈郁说完颜慕霜就打断了，“我不能接受的是，她既然在追求我，又为什么要在网上和别的女人那么暧昧？何况……”
话锋一转，一改刚才的貌似平淡，颜慕霜有些激愤地道，“我想知道的是，她选择这个我，是不是因为现实这个我知道她是女生，而网上那个我却不知道。”
“……”就算是一贯精明的陈郁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脑子也成了一团糨糊了。
更何况，康果维给她带来的伤害，只是被隐藏起来，而不是没有或者已经愈合。
颜慕霜深呼吸了几下才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平静下来，喝了口咖啡，抬眼看陈郁，“反正我是不会原谅她的，倒是你和果维？”
“呵呵……”陈郁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是因为不确定晓司的感情吧。”
因为不确定叶晓司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或者是因为没得选择才喜欢她。
看来，聪明如颜慕霜，在感情上也是会一而再再而三钻牛角尖的啊。
其实，叶晓司的感情那么明显了，那样一个非要在死胡同里撞个头破血流的人，若是真的喜欢网上那个颜慕霜，该是会想办法去接近的吧，而不是总是局限在网络，何况，最后不是还拒绝了吗？
“是啊，我就是不确定。”没有否认，颜慕霜低头拿着汤匙轻轻勾弄几下杯里的咖啡，“而且，我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晓司对你那样了你都会不确定，那么我和果维呢？”
“咦？”听到陈郁这句话，颜慕霜有些讶异地看她，“果维对你不是很确定吗？没见她和谁怎么样啊。”
“霜霜，你会不会觉得我和她太快了？”
“不会啊。”
“我和果维……”陈郁叹了口气道，“其实于海枫和我分手，我没有多伤心。”
那时候，只是为了让颜慕霜更加深刻地感受网络的险恶，才会故意那样的。
“我知道。”淡淡地答道，直直地看着她，“你对于海枫根本没有投入多少感情，和他在一起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你。”
“呵呵……霜霜，果然你很了解我呢。”
“不过我确实有通过于海枫感觉到网络的虚假，现在更是。”咬咬唇，眸子里闪过丝疼痛，颜慕霜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游戏里那个白衣书生的让人心动。
其实她觉得可以原谅叶晓司的。
或许，那个人并不是有欺骗自己的意思，只不过网络本身就是那样的。
何况自己当初，不也是先选择了小白脸。
脑子里一片混乱，颜慕霜皱着眉，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原谅叶晓司，可是从来都看得极其重要的东西，却又告诉自己不能原谅她。
陈郁摇摇头，看着她道，“其实你也很乱是吧，为什么不尝试着原谅她呢，其实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郁郁，其实……我只是想静一静。”
深呼吸了几下，颜慕霜终于说出最真实的话。
“你知道的，虽然晓司就是那个人，可是……毕竟我一直把她们当作两个人的。”
现在这样，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叶晓司。
所以，除了恼怒被这样欺骗之外，最重要的是……
一向对什么都很自如的她，这一次，无措了。
“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办，就分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郁接着道。“霜霜，分手是不可以随便说的。你看，就算我和果维现在这样，我们也没有说过分手。”
分手……是不可以随便说的。
颜慕霜呆了呆，脑子里一遍遍地重复这句话，心下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晓司她对你一直都是真的。”语重心长地说着，陈郁叹了口气道，“而且，也很踏实。”
不像康果维。
“那果味呢？她对你不是也一直很真吗？”
“……她还小。”陈郁沉默了下，继而道，“我分不清她是不是一时冲动，以后会不会后悔。”
“……”
颜慕霜也沉默了。
这样的忧虑，她何尝没有过。
虽然叶晓司看起来确实比康果维沉稳很多，可是……
毕竟也还是一个小孩子。
一时间，两人俱都沉默了。
她们两个，从小，就习惯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得长远些。
若是……若是要在一起，若是她们都认真了，就一定会考虑未来，考虑一辈子。
只是，叶晓司和康果维，这两个看起来还没有定性的孩子，她们有吗？
有考虑过这些吗？
对于颜慕霜和陈郁，喜欢上女人，甚至是爱上女人，对于从来都是很成熟地规划自己人生的她们来说，几乎可以算是石破天惊了。
怎么能不让她们担心？
而这时候，叶晓司独自一人躺倒在宿舍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和霜月夜在一起的一幕幕，和颜慕霜在一起的一幕幕，一个劲的从脑海里划过。
月夜其实就是漂亮学姐。
那么，那时候，月夜跟自己表白……
其实，是漂亮学姐跟自己表白。
而自己，为了漂亮学姐，又拒绝了那次的表白。
而漂亮学姐，自那时候开始，似乎，也不再那么疏远自己了。
所以，漂亮学姐其实是因为小白脸拒绝了她，才选择自己的，是吗？
所以自己，只是被她，退而求其次了，是吗？
这次，叶晓司心凉了。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颜慕霜了。
当自己很长远地在想着要和漂亮学姐一辈子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原来是她被拒绝了才选择的候补……
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