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国。
作为夏朝的铁杆诸侯,在夏朝被商朝所灭时,许多夏人入了蜀地,后来武王伐纣时,蜀人曾经出兵相助。
论及古老,这里或许是存世最久的国度。
它的地域广阔,北达汉中,南至南中,东至鄂西清江,物产丰富,产粮极多,器具发达,虽然不列入诸侯列国,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战国后期,秦国能完全凌驾六雄之上,商鞅变法是一大关键,另一原因,就是秦吞并了巴蜀,得到了这巨大的粮仓,才能支持连年战争的消耗。
现在的秦国,注意力不在南方的巴蜀,一心攻击晋国,想要夺取最富饶的中原之地。
或者说,诸侯各国都没有将巴蜀放在眼中,但晓梦与越女结伴而行,一路欣赏山山水水,造化神奇,却发现了不少外来人的行踪。
“谁掌神剑,便可会诸侯,朝天子,为天下霸主!这个传言,还有人信么?”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冲着蜀山来的,越女眼神波动,摇头道。
极于剑道的她,很难理解这种心理。
以如今诸侯列国纷争不休的局面,怎么看都不可能凭借一柄剑号令诸侯,称霸天下。
“谣言的魅力,正在于其不切实际。”
晓梦淡淡地道。
大秦世界,苍龙七宿的秘密流传世间,不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为之死去,结果天下还是为强秦所得。
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休走!”
两女正交谈,前方突然响起厉喝,数道身影冲出,在半空中交击。
那是一场围攻。
数名巴蜀人从四面合围,杀向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
巴蜀人身穿轻柔灵便的丝袍,皆是以蚕丝织就,蛊虫毒蛇随之而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少年则闪转腾挪,身形矫健,手持的长剑寒光凛凛,每每间不容发地挡下攻势。
“好剑法!”
越女目光一亮。
这少年手持长剑,面对铺天盖地的毒虫,不免受到肢体的影响,但他的剑法轻灵巧妙,不拘一格,于剑气分化上,更是聚散随心,惊艳至极。
管中窥豹,少年的剑术与如今的越女,固然无法比拟,可传授他的人必然是剑道宗师。
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年且战且退,在铺天盖地的蛊虫下,终究一个不慎,被叮咬了一口,脸上顿时泛出黑气,却不肯放弃,从怀中取出丹药服用。
“咦?”
越女和晓梦本来只是观战,见了目光一动,主动向交战处走去。
“敢多管闲事?”
那几个巴蜀人先是目露狰狞,然后为晓梦绝世风姿所迷,露出淫邪的笑容,围了过来。
然而他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眼中的色彩就消失了。
万物褪色,天地寂静,生机抽离。
无声无息间,四名巴蜀人就倒下,死得只剩下领头者。
晓梦看着少年,问道:“这丹药是谁给你的?”
那少年从未见过将生死看得如此轻淡的,脸上浮现惨然,嘴唇抿起,不肯就范。
“你们为什么追杀他?”
晓梦目光一转,又看向巴蜀头领,撤去了天宗的天地失色。
那人眼中的恐惧,凝于一线,也什么都不肯说,浑身颤抖,软软倒了下去。
“他害怕的不是我们……”
越女目光一凝,落在死尸的胸膛上。
就见那尸体的胸腔起伏,片刻后,一条金线破开,化作流光纵走。
但越女身背的长剑仅仅发出一声轻吟,那流光一颤,顿时砸在地上,露出了真面目。
竟是一头金青交杂的蚕虫,努力蠕动着身躯,半响后才不再动弹。
“金蚕!”
少年长叹:“每一位得金蚕寄居的勇士,都会被蜀王关注,你们连金蚕都杀了,蜀王震怒,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离开这里吧!”
晓梦和越女睨视着他。
不言不语中,少年的冷汗就下来了,感到压力山大,劝说声越来越低:“这里是蜀地,你们剑法再高,不通毒理,也要栽的!”
“不怕!”
晓梦秋骊一转,拂尘一端搭在少年的肩头,将蛊毒逼出:“我们自姜国而来!”
……
惟蜀之门,作固作镇,是日剑阁,壁立千仞。
后世有《剑阁铭》,生动地描绘了巴蜀穷地之险,投路之峻的特点,晓梦昔日在大秦世界也行走过天下,四大小世界合并后,更是见闻广博,早已是波澜不惊,但当蜀山印入眼帘,仍旧禁不住目露震撼之色。
不止是大如陆地,那灵气之盛,已是自成循环,突破悟道境后,她在看这座山,只觉得造化玄奇,山内孕育万物,仿佛是一座小世界。
而众人正在仰望之际,忽听一声鹤唳响彻云霄,只见成团如絮的白云飘过,一头仙鹤猛然从中冲出,转眼间又扎入茫茫云海之中。
晓梦看得清楚,那只仙鹤足有九尺高大,翼展近乎丈许,头顶鲜红,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金睛铁喙,两爪如铜钩一般,神俊无比。
“那鹤儿是三月前入山的,现在就长得这般大了,仙山福地啊!”
少年露出由衷的羡慕,对着两女道:“教我剑法,予我灵丹的先生,在那里!”
他指的不是蜀山,而是蜀山周遭的浮空石块。
说是石块,那是相比起庞大的主山体而言,实际上也是占地万亩的小山。
这类小山密密麻麻,环绕着蜀山微微旋动,上面流光飞纵,有人往来。
“他们都为争夺神剑而来,蜀山本体每年只会开放一次,其他时间,他们都在周围结庐而居!”
越女曾经进入过蜀山,接触过神剑,被剑气刺瞎了双眼,深知这里汇聚了天下的强者,包括晋齐楚三国聘请的剑客武师,真要遭受围攻,绝对凶险至极。
所幸姜国早有一席之地,两女不是孤身奋战。
越女剑指一起,背后长剑嗖然出鞘,带着晓梦和少年临空而起,一路迎着各方的注目,来到浮空山上。
几间简陋的草屋前,有几位少男少女正在练剑,一阵悠扬的胡琴声,从屋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