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东阳看着军用显示仪中, 将路西法几乎焚为灰烬的滔天烈焰……
在那之后,进攻的帝国叛军因为主帅的逝世, 立刻就是群龙无首,化为了一团散沙。
整个玫瑰之渊仿佛变成了一个坟场,到处飘荡着不知多少属于叛军的机甲残骸。
白鹭洲和盛东阳胜了……
舒缓剂的效果好些渐渐在盛东阳身体里失了效,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便是给塞廖尔发出了一个命令:“休伯特将军, 请立刻接应我!”
塞廖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你——”
紧跟着, 他的整个身体当即剧烈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电量一样, 直接脱离了精神网,从上而下坠了下去。
在白鹭洲大军无数人的欢呼中, 卡提纳突然之间的飞速坠落,着实是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大人……”
“不好,大人出了问题,救援,立刻救援……”白鹭洲的指挥舰里发出了无数声惊慌失措的叫喊。
眼看着盛东阳的机甲急速下坠,一个不留神救援不急, 着陆便是一个机毁人亡的下场。
但比他们速度更快的却是塞廖尔的亚巴顿,几乎在盛东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塞廖尔的心跳便是骤然加速了起来。
不等别人做出反应, 他便已是驾驶着自己的机甲急速俯冲了下去,周身因为超速带来的巨大旋风,几乎要将整片空间都撕裂开来。
他和盛东阳之间有着绝对默契——
在卡提纳就要急速坠毁至地面的那一刹那, 他根本顾不得什么救援方案,也顾不得什么自身的安危,和这样的速度可能让他自己和盛东阳一并坠毁。
就已牢牢以自己机甲庞大的机身生生托住了卡提纳。
在一瞬间,塞廖尔和自己机甲的精神力匹配强行突破了100%,人机合一的契合点瞬间达到了自己平时根本抵达不了的高度,这是他的巅峰状态。
因为,精神力强制突破的反噬,塞廖尔抑制不住自己喉头的腥甜,直接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主人,你的状况现在很不好,这样强行突破人机匹配值……是很可能对你的精神海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的……”亚巴顿分析了塞廖尔的身体状况,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在承托住卡提纳的瞬间,卡提纳的机甲声音也是从机甲通讯频道中传到了塞廖尔耳中:“休伯特将军,我们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并肩作战了,不想我们之间竟然还是如此的默契。”
“好久不见了,小亚巴顿……”
“是卡提纳啊……”
两个机甲的声音同时在塞廖尔耳畔响起。
塞廖尔看着已经平稳下来,可以与自己一同安全着陆的卡提纳,本来快跳出胸腔的心脏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艰难的揩去嘴角的血色,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卡提纳。”
在刚刚卡提纳急速坠落的时候,他心下其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能够救下卡提纳,哪怕是要让他立刻死去,他也甘之如饴。
“少爷,这不怪你,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拿我当奴隶看待,只有你,只有你是不一样的,你是拿我当人看,真心对我好的……我……我愿意成为你的剑,你的骑士,为你而死,为你献出我的生命。”
“我的剑只属于您,为您而战。”
这是曾经作为奴隶的他对作为少爷的盛东阳许下的诺言。
他愿意作为他的骑士,为盛东阳披荆斩棘,付出生命在所不辞……
多年以来,因为太多的爱恨交织,纠结自负,不愿屈服……塞廖尔好像早已是将自己从前的诺言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现在,就在刚刚当盛东阳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居然还能第一个想到他,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他的手中……因为这份绝对的默契和信任,塞廖尔好像一下子有些找回了自己少年时候的感觉。
在无数伤痕和血泪中,他一下子找回了自己作为盛东阳骑士,为他而战,为他而死的自觉,再次有了提剑用生命捍卫自己主人的勇气。
……
白鹭洲的主星此刻正值最好的季节,阳光明媚,繁花似锦,风景秀美,到处都充斥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在璀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无比夺目。
各色鲜花绿植简直是开满了萨曼莎公爵府邸。
但府邸的主人却无心欣赏,一直陷在了沉沉的幽梦之中。
盛东阳的手静静垂在了一边,手上绑定的医疗舱显示屏幕上正显示着他身体此刻的各种数据指标。
自从在战场上杀死艾伯特.卡米希尔后,他已经足足睡了将近二十多个小时了,且直到现在还一直没有醒来的征兆。
“卡芙琳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大人怎么还不醒来?”塞廖尔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渡步着。
顾斐也是忧心忡忡的蹙起了眉:“就算有医疗舱维持着,这样一直睡下去也总是要出问题的呀,医生,麻烦您尽快想想办法好吗?”
他们这对宿敌,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争锋相对的……
但此刻为了盛东阳,却是和平共处于了一室,全盘注意力放在了盛东阳身上,再是没了半点的矛盾。
卡芙琳医生一直没说话,在看到盛东阳身体显示的一项数据时,却是深深地蹙起了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医生,是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是怎么一回事?”一看到卡芙琳医生不太对的表情,塞廖尔和顾斐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卡芙琳医生在用更加精确的仪器,检查了盛东阳的身体,发现他的宫腔里正活动着一个小小的胚胎时,当即如是对塞廖尔及顾斐说出了口:“……大人他,怀孕了。”
卡芙琳医生一直知道盛东阳一直想要个孩子,想要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却不会背叛自己的亲人。
现在这个孩子来了,他的正君却被他亲手杀死——
卡芙琳也不知这个消息对于盛东阳来说会是幸运还是不幸?
听到这个答案,塞廖尔和顾斐同时一愣,怔在了当场。
“……这孩子已经三个月了,非常健康。”跟着盛东阳上过战场,经历过那么危险的情况还能丝毫不受影响,卡芙琳医生不得不赞叹这孩子生命力的顽强。
三个月之前盛东阳与顾斐,艾伯特都发生过关系,也不知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究竟是谁……
但顾斐和盛东阳只有那么一次,卡芙琳医生还是觉得这孩子是已故的前正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从被发现存在开始,这孩子可能就注定了没有父亲了……
塞廖尔僵在了当场,许久没有动作。
若换在之前,他知道盛东阳怀了别人的孩子,必然是要暴跳如雷,心如刀绞的,但此刻看着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盛东阳……他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甚至希望自己恨之入骨的艾伯特.卡米希尔还活着。
盛东阳现在想要和谁在一起,塞廖尔都觉得无所谓了……他只希望他好好的。
“……有,有孩子了,这不是很好吗?”过了好半晌,塞廖尔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我们白鹭洲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但这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大人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
“将军,议长……数据显示大人的身体情况没有任何问题,他不醒,只是因为他自己并不想醒罢了。”卡芙琳医生看着盛东阳,却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判定道:“我也爱莫能助,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你们尝试着看看,不断和他说话,能不能唤醒他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作为一个omega盛东阳亲手杀死了一个彻底标记过他的alpha,这对于omega而言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
尤其,这个alpha还极有可能是他腹中孩子的父亲……
盛东阳现在陷入这样的自我休眠状态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卡芙琳医生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留下一句:“唯有身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才能帮助大人从这场自我惩罚性的睡眠中苏醒。”
……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斐和塞廖尔轮流守在了盛东阳床前陪他说话。
“你赢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了,你想怎样爱怎样,以后就怎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只要谁反对你,我就去替你杀了他,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一条狗。你不要再睡下去了,醒过来好不好?”这是塞廖尔:“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宁可替艾伯特.卡米希尔去死……你就这么爱他吗?嗯?”
顾斐虔诚地跪在他的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眉心紧蹙:“大人,您真的不能在睡下去了,您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白鹭洲也还需要您,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白鹭洲,您真的都不能再继续睡下去了……”
但却毫无作用,他们陷入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之境——
就连不知跑到了何处去的海盗头子凯尔.兰和傻乎乎的贺云臻都叫到了盛东阳床畔来,依次尝试唤醒盛东阳:“阳阳,我是臻臻,你怎么睡着了,不理我了呢?你快起来,快起来陪我玩啊……”
“大人,我是您最喜欢的小凯尔啊,您说过您最喜欢我的,我走之前跟您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您怎么还不醒来呢?”
但盛东阳却始终没有丝毫反应,没有一星半点醒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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