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府城外,原本在城内对峙的明军纷纷出战,硬生生的和皇太极在大同,太原,常山恶战三场,双方都没有讨得便宜,明军的损失更加惨重。
整个晋西北都打成了一锅粥,曹文诏,卢象升,孙承宗号称晋西北铁三角,也被人称之为晋西北三杰。
曹文诏坐镇大同,卢象升把守宣府,孙承宗统筹太原,三股势力硬生生地夹住了皇太极,然而皇太极带进来的兵马都是骄兵悍将,黑山白水之中杀出来的八旗子弟兵,是这个时代最凶残的蛮族。
明军不敢出城野战,三股势力加起来二十万大军,居然有种被压着打的即视感。
皇太极虽然看起来威风,可心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身陷大明腹地,身边的霸气子弟兵死一个少一个,有点伤筋动骨的味道。
陕西这边更乱,蒙古人也跑过来掺和了一脚,李自成余部突围,李来享等人带着兵马硬生生地又杀回了陕西。
孙传庭在夹在其中,最是苦楚。
孙传庭以西、合水以东的方圆三、四百里的深沟峡谷内采用分兵堵截,机动设伏的战术击败了近两万蒙古骑兵。
曹鼎蛟手下大将虎子带领的一万仆从军立下大功。
此时明军人困马乏,甚至来不及收拾战利品,却一头撞见了仓皇逃出来的李来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闯贼为了给北直隶战死的兄弟报仇,直接怼上了孙传庭。
虎子瞳孔放大,对着手下几千仆从军言:“上马,跟老子杀回去。”
有几个察哈尔部落的将领夜神之中闪烁异色,和科尔沁部落几场厮杀,让他们手下的儿郎死伤惨重,所以他们不愿意再厮杀了。
而且,大草原的形式也是瞬间万变,科尔沁部落隐隐有一统草原的气魄,族中长老已经传来消息,务必以保重为主手下儿郎的性命为先,保存实力才行。
有仆从军将领上前说道:
“虎将军,吾等全是人困马乏,实在是无力厮杀,不如快快席卷财务就此散去。”
“是啊是啊,如今人马脱力,哪有力气去杀叛军啊,快快散了去才是良策。”
虎子看着愈来愈近的叛军,脸色愈发的寒冷,他如何不知这些手下还有一战之力。
刚才他已经瞧见了很多人都是出工不出力,这次峡谷的伤亡很多都是明军造成的,明军自身也损失惨重,堪称是险胜。
他早已准备将此事告知于曹鼎蛟,只是苦于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大战还用的上那些人。
虎子无可奈何,只好抽出手中的钢刀,把刀架在了那几个人的脖子上,虎子的几个亲兵也是跟着上前,他威胁道:
“好话老子从来都不说第二遍,现在都给老子上马,先击退叛军,掩护主力撤退。”
几个仆从军等将领吓得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说道:
“还不快快上马迎战,都听万夫长的话,快快快。”
其他人这才不情不愿地骑上了马,直接朝着叛军疾驰而去,虎子这才下令让他手下的亲兵放了这几个将领。
孙承恩也不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指挥兵马向后撤去,就是粮食物资都不要了,很是狼狈的逃走。
“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先撤回延安府。”
虎子一马当先带着察哈尔部部落的骑兵前去拦住数万步骑混合的叛军,按理来说本是很简单的任务。
虎子带着亲兵突入叛军阵营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大批人马开始悄悄的撤出战场。
虎子牙疵欲裂,却深深的被叛军脱住,在他奋力砍杀了七八人之后,终于被长枪捅中了腹部,虎子并不是身穿好几层重甲的曹鼎蛟,会受伤,会死,会流血…
虎子直接伸手抓住了枪头,狠狠的一刀劈死那个伤自己的人,然后继续投入了战场,身边的人越拼越少,虎子逐渐的因为失血而体力不支。
有叛军一张大网撒了过去,虎子摔下马,十几根长枪趁机捅了过去,并没有要虎子的性命,而是让他动弹不得。
李来享沉声说道:
“兀那汉子,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不如脱下官袍跟我们混如何?大家一块吃酒喝肉,岂不痛快?”
“狗东西,休想着招降你爷爷我,你们这种杂碎老子杀的多了,当初在宁州城就杀了不下十万,可认识是我家曹大人?你爷爷怎么会怕你们这些孙子?要杀别杀,不用废话。”
虎子非常的硬气,他心眼非常耿直,曹鼎蛟对他好,给他家里人在大同弄了个好差事,一家人日子过得挺好,这条命早打算卖给曹大人了,怎么会投降那些狗东西?
李来享顿时就气的要命,冷声说道:“原来是曹狗的手下,怪不得这么硬气,给老子插了他,看他骨头硬不硬。”
长枪狠狠的刺下。
“噗呲噗呲……”
“娘,俺疼咧……”
虎子脑袋一歪,顿时没了声息。
“狗东西,迟早拿你主子的头来祭奠我大顺军将士,弟兄们,给老子杀光这群官军,上!”
察哈尔部落的骑兵擅自逃离战争,让明军的后方门户大开,明军一时应对不急,又遭遇了叛军围东,孙承恩指挥大军且战且退,一路上双方互有损失。
好巧不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吴克善带着援军从斜刺里杀出,上万蒙古轻骑杀出,配合叛军里应外合,明军顿时腹背受敌。
孙大败,一路溃散,粮草物资全部丢失,大军被冲散,秦军余部护送着他们的巡抚一路杀出重围,费尽了力气,这才逃回了太原。
至此,陕西几大县府彻底失守,一南一北分别被蒙古大军和闯贼占据,次月,张献忠,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孙可望等人带领主力突破了洪承畴的合围,成功和李来亨会师。
太原总督府,府门口只见一名身穿绯红袍子的大明官员黑着脸一声不吭的跪在门口,旁人都是欲言又止。
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而已,却也劝不动他。
有个老头搬出了太师椅,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小声说道:
“不治已乱治未乱,不治已病治未病。
历朝历代皆始兴终衰,是重驭世之术,轻经世之道,什么是人心?人心就是粮食和源源不断的后备兵源。
还有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用而不可重用,更不可以倚为依靠。
伯雅,大明的重病难治,贵在人心啊,此事你好好想想,陕西之事,本官身为你的上官,自然由我去分说,不必挂在心上,好好补救便是。”
孙承宗已经是古稀之年,看着还正值当打之年,大明为数不多的良臣孙传庭,他还是决定好好爱护一番,使其免受朝廷攻许。
孙传庭脸色涨红,叹了口气说道:
“下臣知晓,下官是带罪之身,知晓其中利害,只是可惜了虎子将军,一战而没,小曹那边…下官该如何交代啊。”
孙承宗只是低声问道:
“四方乱起,你觉得大明朝气数已尽了吗?”
“末曾尽。”
“那就要拿我大明的名将和良将的命去填了这乱世,虎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必要时,孙承宗亦可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