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顺序用餐，用这种方法去仔细品味，就能得到更好的营养……”

“我知道这个香料的配方，2茶匙欧芹片（其他片状物，例如雪片和皂片，似乎没有同样的味道），1茶匙辣椒，1茶匙牛至叶（同样，也可以使用其他叶，例如橡叶、枫叶、扉页等，不过并不建议这样做），1茶匙罗勒，1茶匙马哲兰（墨角兰），1茶匙百里香（可以从时间元素或时光大盗身上获得），1茶匙鼠尾草粉，1茶匙迷迭香叶，1茶匙盐，1/4茶匙黑胡椒，1/8茶匙红辣椒（可以用其他辣椒，但千万别用染成红色的黑胡椒，除非你不想上第二份或者甜点），用巨神像搅拌均匀……”

“这道菜比得上罕见的西瓦那斯提水果奶酪沙拉，我的老师带我到日精灵的宫廷做客时，我有幸品尝过这道菜，我至今还记得那股萦绕在舌尖的清香……”

“我喜欢大块的肉，加上这些配菜，它能让我力量倍增，获得无穷的勇气……”

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大肆感叹食物的美味以及其中蕴含着的丰富营养，不断高声赞美厨师的卓越技艺，同时还不动声色地高谈阔论着，展示自己过人的学识和眼界。

这种名场景伍德异常熟悉，那些大商人喜欢吹嘘人脉的广大和财富的多寡，骑士和佣兵喜欢夸耀自己的勇武，贵族们则喜欢展示出自己家族的纹章，将上面每一个细微的符号都细细讲解一番。

在尼德眼里这些和大鸟展示华丽的羽毛、毒蛇显现恐怖的斑纹、雌性人类捏造声线和个人经历、以及种种生灵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装扮一样，都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强大和卓越，不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有求于人，就是为了恐吓他人。出发点都只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既没有什么高贵或智慧到足以夸赞和崇拜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鄙之处。

不过由于尼德已经为了那些个顾问的要求愁断了肠，颞叶和顶叶之间的神经血管都在隐隐作痛，实在是没有心情和精神去聆听老猿人的要求了。莱斯布鲁克这片新领地处处都需要他的投入，却又不保证能及时给予回报，也难怪小孩子才喜欢玩过家家，成年人全靠抢。和劫掠相比，建设实在是一项困难而又低效的活动。

然而，尽管尼德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愿意面对现实，现实却不肯放过他。他必须走在命运为他规定的路上，无论他并不愿意，他除了满腔悲愤的走在这条路上之外别无选择。

就在尼德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老猿人转过了头，碧绿色的眼镜凝视着他。

“殿下在这一餐中有什么感悟吗？”

“感悟？”尼德瘫在座椅上，调动全部的感知和禀赋去思考这个问题。

“首先是食材的搭配和佐料的选取必须得当。原料中有着相互顺应的关系，就好比橡木与槲寄生，也有相互斗争的关系，如同老虎和棕熊。过于浓烈的香味会夺取主动权，必须要用温和的材料去舒缓它顺从她，如果引入同样猛烈地材料，就需要高超的技艺在这当中谋求平衡，否则只会导致巨大的失败。至于营养学上成分搭配的问题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结合老猿人之前的讲解，尼德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

“还有就是夏天如何使用餐的场所凉爽，冬天如何使用餐的场所温暖。炭要放得适当，利于火候，食物要烹制得可口容易消化，这些应该就是烹饪的秘诀。更复杂还有用餐场所空间的构建、餐具和餐盘摆放的位置、装饰品和摆件的选择，以及一同用餐者的状况……”感受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与氛围，回味之前的情况，尼德又说了几句。

“说的很好，殿下。”老猿人的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那您对您自己的力量有所了解吗？”

“我的力量？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力量是指我自身所具备的，还是来自我忠诚的部署与领地的？”

“您真的很有智慧和天分，难怪命运会如此钟情于您。但兵法与治国的办法虽然能见于烹饪当中，智慧浅薄的我却无法领会，更不要说为您提供指导和帮助了。”在尼德的释觉中，三只眼睛光芒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但关于您自身所具备的力量，老朽还是略有一点见解的。”老猿人敲了敲杆子，接着说道：“也许您已经指导您血脉灵光兽的名字了。不要作出这种表情，如果不能准确地判断宾客的情况，我们又怎么烹制菜肴呢？”

“孤寒死蛭，本质上还是冷血的环节蛭，之所以长得像蝉，只不过是为了适应枯寒死寂之地和喧颠隧道那样恶劣的环境所产生的趋同进化而已。所以它本身的特性虽然有所变化，但也保留了一部分蛭的本性。比如蝉与蛭共同的吮吸，与它们紧密连接的要素还有生命、体液、死亡等等。您是通过药剂的力量来凝聚原型三角的，可能还不能发挥出这些要素的力量，需要进一步的自省和练习。但您对孤寒死蛭自身形态所拥有寒冷、空气、风、音波已经有了不错的造诣，您可以想想这些要素中有什么可以进一步激发的力量。”

“可以进一步激发的力量？是震动？”先前用音波震动破坏墙壁结构的时候，尼德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吃了那个狡诈的老法师的亏之后，他更是开始思考，如何运用音波震动干扰甚至破坏，那些占据他人财富无耻浪费资源的卑鄙法师们使用的药剂的企图。大部分的玻璃瓶都是脆弱易碎的，孤寒死蛭应该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

“不错，震动确实一种很强的力量，不过它对于现在的您来说可能困难了一些，您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专门的知识和技巧，本身的力量也不够大，仅仅凭借自身摸索的话，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满意的成果。其实，您应该再想想，暴风雪中最可怕的是什么。”老猿人深深地看了尼德一眼，从容的姿态毫不客气地展示着自身的胸有成竹。

“难道是？”短时间和满意的成果这两个词深深地吸引了尼德，他顾不得故作姿态以彰显领主的身份，多快好省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还请您明说。”

“不错，就是屑。”老猿人淡淡望了一样天花板上的绿色结晶灯，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