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老爷听了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地举起魔杖就射出一道冰蓝色的光束。
“尝尝我的绝招,肯特的极冰射线!”地上顿时染上一层霜花。
“肯特的炎阳射线!死吧,虫子!”又是一道赤红色的光束,这下果盘都打焦了。
本来严阵以待的渔夫立刻笑出了声,甚至左手都捂起了肚子:“巫师真是太厉害了,你看我都发抖了,肯特老爷你这狂笑术真是神奇啊,我都没反应过来就中招了,啊哈哈哈。”
“我可是能移山填海、超越生死的法师啊,就算是国王也不敢嘲笑我我们!等我有了十格……啊!”气到变形的颜艺老巫师一个把持不住,手指指尖被长袍袖口挡了一下,施法顿时失败。滋滋滋的腐蚀声虽然只是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但却给尊贵的老爷留下了长久的心灵创伤。浪费一瓶市价15到20金币的酸液瓶倒是没什么,这灼烧伤了手以后玩游戏的时候还怎么用勺子啊。最关键的是,这种关键时刻身为法师居然会犯这种错误,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自己有抵抗元素和熊之坚韧,恐怕手都只剩下个骨架了。
老巫师又惊又怕,把魔杖猛地一击地,差点连老腰都折了。青灰色的魔杖整体都散发出微光,杖顶价格坚挺的各色宝石立刻碎裂。氤氲的魔法气雾喷薄而出,如同漩涡一般围绕着杖头中心硕果仅存的黄宝石旋转、压缩,逐渐晶化,随后射出道道光束,一时间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闪烁,好不耀眼。
“在肯特大法师的虹彩喷射中颤抖吧,渣渣!”
然而渔夫当然不是来看魔法器具打靶演习的,他站在远处也只是欺负法师老爷年老昏聩、老眼昏花,有意识地在消耗他的法术和精力罢了。看到肯特大人如此老当益壮,立刻一横巨斧护住头部,随后匆忙就地一滚,又拉翻桌子挡在自己身前。
嗖嗖嗖,嗖嗖嗖。光线射速极快,又多又急,桌子表面已是惨不忍睹,尼德身上都挨了几下。他又冒险伸出手抓起两个椅子就往肯特身上扔去。
碰的一声,一个椅子在半空就被打爆了,另一个却是因为肯特无法控制完全控制这个可怕的法术效果才勉强突破重围,在杖头附近撞上了魔法雾气云团,本来就已经极其稀薄的雾气立刻崩溃逸散,黄宝石也随之碎裂,就连肯特刚拧开瓶盖的药剂都被打翻了。
尼德一下站起,怒吼一声便启动了狂野之心,这一次浮现的是一只巨大的直立黑熊的幻影,他一把举起桌子顶在身前就冲向了肯特。
又是一声沉重的碰撞声,饱受摧残的桌子好像撞上了什么坚固的东西,一下子四散开来。
尼德前胸整个撞了上去,只感觉好像撞到了一堵墙,肋骨都要折断了,胸腹一阵阵疼痛恶心传来,差点吐血。
那边的肯特也不好受,喷出的鲜血一下子浸润了胡子,染成一大片红色,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连吸气都觉得痛苦万分,正想喝瓶治疗药剂缓和一下,那边的渔夫又是一斧头劈了过来。他又慌忙晃动魔杖,好像牵线在一个移动的隐形盾牌和隐形盔甲上一样,左右抵挡。见着形式稍为缓和,科特大人喝完药剂减轻了伤痛之后,又口诵恶咒,洒出大把漆黑的盐。
“死亡汇聚之所,腐朽堕落之骸,游荡于世界的精魂……”
尼德见僵持不下,对方却又好像还有什么强力法术正在释放。心里正着急,却没有想到对方背后突然刺出一剑,穿过了难缠的隐形护甲,一下刺入心口,然后残忍地往下一拉,划出长长一道伤口。动作娴熟得好像经过无数次的演习。
一个面容秀气,泛着微红好似含羞少女一般女战士缓缓自长廊走出,手里的长剑的还滴着鲜血,正与那娇艳欲滴的俏脸交相辉映。
“你,你疯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肯特老爷都气疯了,抬起魔杖就想给她一击重创。
只可惜这个机会渔夫怎么会错过,一下就冲上前去猛的一脚。
老肯特被尼德穿着的矮人铁靴一脚踢中胸口,幽幽的黑光闪过,不仅折了数根肋骨,连着整个右胸都塌陷下去,口吐鲜血,想要咳嗽都做不到。但毕竟还没有死去,看着尼德拎着巨斧上前,眼中立刻露出恐惧的神色,人虽然动弹不得,口中还在不断求饶。他昔日仗着法术何等猖狂恣肆,如今却惶惶如丧家之犬,与当初被他逼杀的苦命人一般可怜样。
巫师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整个人都剧烈喘息着,好像要吸尽所有的空气。双手奋力曲张着,却是半点法术都用不出,只能勉强提起一口气大喊道:“我是亡眼教派的密影侍者,是奥法联合会的成员,你不能杀我!”
亡眼教派可不是一般的组织,他们的主修傲慢的夜勤骑士和专精各类射线的病栋法师在北德意志地区可是臭名昭著,没想到竟然渗透到这里来了。
奥法联合会更是庞然大物,由游荡巫师和各个法师组织共同组建,组织的复杂程度更胜愚蠢的汉萨同盟,因此具体的架构尼奥尔德也说不上来。只是听特丽克丝偶然说起过,看来也只能回去再细问了。
其实尼德但就算这样,又能如何?杀人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讲故事,不是小说童话。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不存在什么摔倒了扶起来、然后亲一下再结婚的结局,也没有什么一笑了之、把酒言欢的可能。既然已经动手了,那无论这人身后是谁,都动摇不了他杀戮的决心了。
“就是你们,滥用法术、哄抬物价、肆意杀害纳税人、破坏国家秩序、无视国王和总督的权威,害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们这些联合会法师、邪教走狗,就是国家的盗贼、世界的蛀虫,你这样的垃圾怎么能不去死呢?不杀你,我还是算个人吗?”
只是一斧,就把头颈分离开来,失去了法术和生命,巫师的目光顿时呆滞。
“人长得难看,头却是个好头,拿来盛酒当碗正合适。”
尼奥尔德从旁边仆役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料擦着斧子,两眼扫视一下周围,便抬头看向了黛佳。
“你准备怎么办?”
忽然肯特的尸体上冒出一股半透明的灰色烟气,在空中奋力挣扎着:“不,不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还上钱的,我可是药剂大师,我还会……啊,不!”一个账单模样的东西从虚空中凝结,扉页上“我是我命运的主宰,我是我灵魂的主人”两行字微微闪光,一下就把那股烟气吸了进去。
为信徒飞升的门紧锁着,为灵魂还债的门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
“你杀了我的负债人,你就得替他还债。如果你想逃债,就给我小心一点,我知道你村子在哪,也知道你长什么样。你最好给我好好记住,懂吗?”
随后尼德脑中多了许多信息,大笔的账单和利息结算说明,简直比乱糟糟的鱼市和盐价的变化还要复杂,至于具体的数字,尼德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总而言之,欠魔爪的旧债还不知道怎么换还,这新债又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人呐就都不知道,自己就不可以预料。反正靠赚钱来还是已经不切实际了,这些个耶格信徒各个都是要搞大事的人,自己怕是只能用命还了。希望在最后日期之前自己能先把家人安排好吧,起码先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和善一些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