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修试图解读她的眼神,可解读的结果让他根本不相信。
他不相信她会厌恶自己。
可她眼里那分明就是厌恶和抵触。
然后她又自己莫名其妙红了眼眶,开始自责内疚和惭愧,眼泪静静顺着眼角流出。
陆延修要疯了。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下意识想去握住她的手,可一想到她刚刚那眼神,他又放弃了,只是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
陆听晚眼泪流得越来越凶,而后哭出了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神经,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娇气,连一点声响都会抓狂,会暴躁。
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又会想离开,想躲远,想一辈子都不再见他们。
她更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会抵触陆延修,连同肚子里她原本拼命想保的孩子……
她不敢告诉陆延修自己在想什么,不敢告诉她自己竟然厌恶他,连同孩子。
每一次对他抵触过后,她内心就自责愧疚到想死来弥补和谢罪。
糊涂过后的清醒,让她难辞其咎。
“对不起,陆延修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着跟他道歉,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她什么都可以原谅自己,唯独厌恶陆延修这件事,她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陆延修轻轻替她擦着眼泪,一颗心揪紧在一起,疼得不行。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遭受那么多,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胡思乱想。”
“是我,是我自己……”她哭着摇头。
“怎么办?陆延修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害怕。”她怕自己会越来越严重,怕自己会不爱陆延修。
“不怕,你不会有事的,我找医生过来跟你聊聊好不好?”她这情况,陆延修不敢再拖下去了,必须找心理医生给她看看。
“医生?什么医生?”
陆延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见陆延修欲言又止,陆听晚就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医生,她立马摇头,万分抵触地拒绝:“我不要,我不要……”
她怎么敢把自己内心的情况告诉医生。
医生肯定会把她的情况告诉陆延修的。
她怎么能让陆延修知道……
“不要,陆延修,我没有病,我不要医生,你不准找,我不见他们。”
她激动地从床上坐起了身来,抓着陆延修,生怕他去找医生。
见她这么抵触,陆延修哪敢不顺着她的意思,“好好好,我不找,我不找,你别激动,小心孩子。”
陆听晚哭着,没有再激动。
陆延修轻轻搂抱住她:“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我会一直在。”
……
整个景苑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陆延修撤掉了所有巡逻的保镖,只让站守,不让他们随便走动,就算走动,也得轻手轻脚,谁要是发出太大的声响,开除都是轻的。
车子也不准开到别墅前,更不能从他们的楼下经过,箫执来了,在景苑大门口就让停了车,让他自己走进来。
电视不再放,所有的房门不让随便开。
小耳朵被陆伯带去了养,秋姨的厨房也搬到了旁边别苑,家里的座机撤掉了,陆延修的手机一天二十四小时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