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尔看向钟离邪的眼神也骤然复杂起来,她能感觉到放任这个男人继续成长下去他必然会成为动摇整个魔界势力根基的存在,明明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却偏偏不想看到青年走上这条路之后必然会牺牲掉的自我和最后一点点为自己而活的存在价值。
她能看出来,现在存在于这里的钟离邪并不是完整的他,他的一部分已经留在了他走来的路上,他注定不会平凡,可是分明是这样的命运,她居然滋生了要想把他从这种既定轨迹和悲惨轮回中拉出来一起逃到天涯海角的冲动。
她不知道这种别样的冲动算不算是千余年来她第一次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但是这种势头和苗头绝对必须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她是血魔啊!是被诅咒的存在!是剥夺他人幸福的卑鄙之人——这样的存在,不配拥有这样的渴慕,更不配将这种感觉说出的权利,更没有将其付诸实践的资格。
她分明比谁都看得透,分明比谁都拎得清,分明该是永远游离于局外的角色,却在不经意之间沉溺在了这种分明单纯无聊的日常之间,却在无意识中沦陷在了这种分明平淡无奇的相处之中。
只做他命运的观测者不好吗?只把他当成见闻中的谈资不好吗?为什么心中想要成为同他比肩甚至是他身后支柱存在的想法却愈发地浓烈起来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心头,却不表露分毫,她透着猩红液体和玻璃看着钟离邪那张算不得俊美的脸——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玩世不恭,却让青年感觉出了一种无奈和悲凉,可短暂得让他以为只是错觉,两人的距离也不得不让他以为是错觉。
“舞会?不是单纯的宴席吗?”
钟离邪从两人短暂的视线交接中抽身而出,克拉尔也收回自己的情不自禁——
“怎么会是单纯的吃饭?宫廷舞会的召开在嫉妒魔宫也是常事了,而且这次利维坦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太激动的原因,莫拉克这次召开的规模算是我记忆里最盛大的一次~~从乐队到菜肴的配置也都是顶级的,虽然料理的水平赶不上你的就是……”克拉尔走到钟离邪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男士礼服,塞进他怀里,“舞会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寻找自己心仪的异性并且在所有人面前献上最默契的舞蹈——所以我说娜贝拉尔找个机会寻个良人也很正常的事情~~”
钟离邪尴尬地接过礼服,显然娜贝拉尔没立刻察觉到,克拉尔却知晓他提早偷听的事实,还很自然地解释了一下。
再从房间里换了礼服出来,钟离邪很是不适应地扯了扯打得有些紧的领结,哪怕礼服很合身,过于正式的装束还是让他难免地不太舒畅。
钟离邪要去舞会,娜贝拉尔自然也换上了俏皮可爱的礼服装束,掐腰的设计勾勒出她饱满的身材,浅粉色的轻盈布料将她衬得如同夜色中最亮眼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