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真抱着醉倒的灵香一路走回去，面容还在震怒中，方才，喝了一坛子桂花酒的灵香把遭青萍毒害一事说了出来，灵香便是因为这件事情十分自卑，一直无法面对过往，更无法获得新生活。

青萍已经死了，虽然算是报仇了，但是到底这个仇报得太轻，太便宜青萍了。也因为灵香的事情，对龙初夏的怨恨减少了很多。或许，他对龙初夏只是嫉妒，恨反而是比较少的。

清平王正策马来找，见花子真抱着灵香，脸色便顿时沉郁下来，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花子真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她很在乎那件事情，为何要跟皇帝说？你知道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兄长？”

清平王愣了一下，“她跟你说的？”看花子真的眼神变了些，若灵香连这些都跟他说，证明她真的很信任他。而看他的神情，对灵香也十分的疼惜。只可惜就是年纪稍大，之前每日带着一个面具，今日看他，倒也算眉清目秀，风逸俊朗。

也罢，若是灵香相信他，他也希望她能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照顾她终身。

当然，他要是知道花子真的身份，便不会这样想了。

除夕夜，风凌笑照例到玄天阁过夜。

往年的除夕夜，他都会宴请群臣，今年宫中的冷清真让人感到压抑，许多宫女太监许多余庆节目都取消了。

风凌笑领着李大同刚来到玄天阁宫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人声，他激动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慢慢地一步步走近。

李大同跟在他身后，心道：这戴东官还不走么？

原来今日，戴东官哀求过他，让他进入玄天阁拜祭一下龙初夏，他本不准的，因为皇帝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玄天阁，除了打扫的人。但是念及戴东官与龙初夏交好，由他来拜祭龙初夏，是最适合不过了。于是，便叮嘱他尽快离去。

风凌笑迈腿跨进去，脸上的希冀顿时消去，失望地看着这一院子的人。

原来，戴东官来拜祭龙初夏，淑妃，也就是如今的端贵妃听闻后，便连同英贵妃一同来，因为龙初夏的躯体至今还没下葬，所以想要拜祭她也没地方。趁着年关，两人都想趁机来拜祭一下她，也不枉朋友一场。

拜祭完后，英贵妃和端贵妃两人便在一起说起龙初夏生前的事情，一说，那伤心事便提了出来，大家心里难受，便不免互相安慰了一下。

戴东官没有亲眼看过龙初夏的尸体，所以，他不大相信龙初夏已经死了。他始终倔强地认为龙初夏还在人世。所以，一直在等着龙初夏回来的。然而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龙初夏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才不得已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带着她生前最爱吃的东西来拜祭她。

最后，他喃喃地道：“其实，奴才还是不大相信她就不在了，你说，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而且，你们说得她那么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会死吗？”

端贵妃和英贵妃都不语，忧伤地烧着纸钱，人都会死的，不管你多么厉害，只要你是人，就会死。皇帝是真龙天子，连真龙天子都会死，更何况一个平凡人？

端贵妃首先发现了皇帝，她收敛了悲伤，连忙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道皇上驾到，臣妾等失礼了！”英贵妃与戴东官也连忙行礼。

风凌笑淡淡地道：“免礼，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风凌笑看着那一个火盘，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又见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龙初夏最爱吃的菜和水果，他心酸地别过头，是啊，她都走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命人张罗过她爱吃的东西。

“回皇上的话，臣妾等想趁着过年，想来这里拜祭一下初夏，给她弄点好吃的，让她也过个节！”英贵妃回答说。

让她也过个节！风凌笑的心顿时像是被钝刀割一样，发出沉重而迟缓的痛楚。之前计划好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以为以后还有一辈子相对的时间，却在一眨眼间化成烟灰。

“她以前一直想离开皇宫，或许，朕应该早些让她离开皇宫，离开朕！”风凌笑蹲下身子，取了些地上的纸钱放进火盆里烧。

大家都黯然，也都不知道如何安慰皇帝，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们这些做友人的尚且无法释怀，更何况他了。初夏的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啊。

倒是戴东官，说了一句话：“皇上，初夏和您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何以见得？她以前莫非不开心吗？朕反而觉得她和朕在一起，朕经常惹她生气！”风凌笑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看着戴东官，道，“你坐下，跟朕慢慢说说她以前的事情！”说罢，他自己就这样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戴东官也不拘束了，就那样大刺刺地坐在青石板上，道：“三年多以前，奴才在

宫外开了一个面档，不是奴才自夸，奴才的面做得很是好吃。那天，奴才照常做买卖，初夏便来了，她吃了一碗面，后来又叫了一碗，奴才也兀自好奇，奴才的面碗都是特大的，一个姑娘家，吃一碗面基本是吃不下的。一个大老爷们，吃一碗都已经饱得不得了，所以，当时，奴才便留意了她，发现她果然又吃了一碗面。而更让奴才无语的是，她竟然没有结账的银子。奴才也打算不收她银子了，她却提出来要为奴才打工，不要薪酬，但是要包吃包住。就这样，奴才便多了一个帮手。说真的，她虽然很能吃，但是也很勤快，洗碗刷锅样样在行。后来，奴才因缘际会可以入宫，便花了些银子带着她入宫，她做扫地宫女，奴才在御膳房跟珍叔学厨艺。

在迎菊苑做扫地宫女的时候，虽然她很轻松平静，但是我知道她并非真的开心，至少用句市井话说她是不接地气，直到她和皇上在一起，才看到她的笑容里多了一些实质的东西，至少，不再是皮笑肉不笑。”

戴东官的叙述，并没有让风凌笑更多地了解龙初夏，但是太过竟然羡慕起戴东官来，他竟然与她在一起共同生活了这么久，那段起早摸黑开档口的日子，应该很幸福吧！累虽然是累了点，但是那也是厮守终生的一种，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