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继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折惟本,心内亦是惶恐,疾声唤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崔文卿止不住的大笑道:“没事,你爹爹也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怎么,很奇怪是不是,原本已经被刺客杀死的梁青川为何会突然活了过来?哈哈,就让本公子来告诉你们吧,也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原是那日折昭离开太原之前,就找来童州、崔文卿两人密议。
决定让崔文卿暂留太原负责具体联系,而她则返回府州吸引折惟本一党的视线,让折惟本误以为崔文卿留在太原就是为了等候梁青川的答复。
其后梁青川向崔文卿投诚之后,奉折惟本之令前来的折继宣、折继长兄弟二人也是赶到了太原,并决定刺杀梁青川,消灭一切人证物证。
崔文卿心知折继宣两人前来的目的,为求安全,他并没有冒然前去取拿账簿,而是从容布局,请童州寻来了一个与梁青川模样体型差不多的书吏,大张旗鼓的出城前去文水县取拿账簿。
为求掩人耳目,也只有崔文卿和穆婉两人知道跟随他们一起的梁青川是假的,其他亲卫营骑士全都被蒙在鼓里。
原本依照崔文卿的计划,折继宣理应不会冒险向藏在亲卫营中的“梁青川”动手才是,只要烧了那本账簿,毁掉证据,即便梁青川活在世上,亦是空口无凭,根本不能对折惟本造成半点威胁。
但他万万没料到折继宣还是动手了,而且似乎有人早有预谋的支开了护卫在梁青川身边的卫士,容那名藏在河水当中的刺客偷偷接近,乘机杀害了那名假冒的梁青川,故此崔文卿才会叹息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话。
而崔文卿也有此判定亲卫营中必定出现了与折继宣同谋的奸细。
赶往文水祖屋之后,果不出崔文卿所料,折继宣已经令人烧毁了祖屋,即便是账簿,也会在大火当中化为灰烬。
然好在账簿并没有藏在文水县的梁青川祖屋之内,一切都是崔文卿虚张声势而已。
另一边,童擎则亲自护卫着乔装打扮之后的梁青川,前去了宪州取拿真正的账簿。
其后,崔文卿率军返回了府州,在面见折昭的时候,由于知道振武军大都督府有被折惟本收买的奸细存在,故此夫妻两人对于真正的计划却是缄口不言,反倒是装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折惟本得到奸细的禀告,自然以为折昭对他毫无办法,而且还掉入了他精心设计的圈套当中,故而放松了戒备,才出现今日这一幕。
待到崔文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完之后,大帐之内顿时陷入了死一片的寂静当中。
然而很快,原本站在折惟本这一边的许多武将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纷纷跪地认错,向折昭请罪。
折昭亲自上前扶起几人,镇重其事的言道:“诸位将军也是一时不甚受折惟本的蒙蔽而已,本帅在此言明,只要幡然醒悟,本帅必定既往不咎。”
此话无异于是对折惟本阵营最好的攻心之策,面对折昭的宽宏大量,就连不少折惟本的亲信将领也为之服软认罪,一时之间,折惟本身边就只剩下了他两个儿子,以及五六个亲信。
面对如此一幕,折惟本气势均无,霎那间就好似苍老了数十岁,历来挺拔的身躯也止不住有些佝偻起来。
折昭明白此人可是罪魁祸首,同情不得,冷冷出言道:“折惟本,本帅会将你贪墨军饷的账簿交给朝廷,而商人梁青川也会作为证人接受朝廷的调查询问,若你还有几分折家人的血性和良知,劝你就此束手就擒,免得本帅在此大开杀戒。”
闻言,折惟本面色变幻不止,忽地一阵仰天大笑,笑声中竟是说不出的悲恸,大有枭雄末路,无处可去的悲凉。
笑罢之后,折惟本目光冷然的望着折昭,神色复杂的叹息言道:“没想到老夫英雄一世,最后居然棋差一招,败在了你和崔文卿的手上,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夫不服老亦是不行,兄长将振武军交到你的手上,相信折家列祖列宗也可以瞑目了。”
听到他这么说,折昭心内终究有些不忍。
毕竟折惟本始终乃是她血浓于水的叔父,想要平心对待,自然是不可能的。
心念及此,折昭叹息道:“叔父,你贪张枉法之事朝廷自会有所定夺,本帅无奈,只得暂且将你扣押,望你理解了。”言罢,断然挥手下令:“来人,把折惟本父子三人抓起来。”
闻言,历来冲动的折继长心头大急,便要抽出长剑动手,谁料便在这个时候,折惟本忽地出手止住了他的举动,老眼闪过了一丝莫测之色,用微不可觉的嗓音轻轻言道:“万勿冲动,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折继长一听此话,不由一声长叹,狠狠一扔将长剑丢在了地上。
转眼之间,数名亲卫便将折惟本父子捆了起来,连他那几名亲信以及亲卫营王副将已是没有例外。
见到大局已定,崔文卿不禁露出了轻松的微笑,然当他看到帐内站着的那个柔弱女子时,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就消失不见了,脸上也是露出了苦瓜般的神色。
折昭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意,用低如蚊呐的嗓音轻声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楚怜儿么?”
崔文卿苦笑了一声,言道:“都督娘子,这明白着是折惟本的诡计,其实我一直觉得当初楚怜儿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这么说起来,那就是不喜欢呢?”折昭美丽的唇角弧线微微有些上勾,语调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轻快。
崔文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自然不喜欢。”
“那好,一切交给我便可。”
说完之后,折昭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楚怜儿面前,楚怜儿被她前来的赫赫气势所慑,竟是吓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