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几声炮击后,布达城的大门打开,几百个奥斯曼骑兵杀出城门,朝着刚刚展开队形的奥地利部队一阵冲杀。
他们的装备精良,队形严密,几次冲锋后,杀伤了近百奥地利士兵,然后在奥地利骑兵移动过来后,分出一支三十人的小分队进行决死阻击,奥地利骑兵顾忌城墙上的射手和旋转弩,不敢追得太近。
最终大部分奥斯曼骑兵成功地撤回了城内。
在多瑙河岸边观战的拉迪斯劳斯脸色铁青,他的军官们也都是战战兢兢,他们组织了几次进攻,但是连布达城的城墙都没有碰到。
敌人每次都开门迎击,这说明守军不仅数量不少,守将也肯定是善于守城的老将,知道一上来不能死守要先迎击几次,然后再依托城墙,而且奥斯曼人攻克布达的时候没有经历血战,城防完好,火焰教会采购的旋转弩如今大部分都还在城墙上,弹药也是极为充足,只是因为火炮先射击,暂时还没有发威,不过等到了后面阶段,肯定能给奥地利军造成重大伤亡。
总之,布达之敌,官兵的战斗意志极为旺盛,而且城防也很完整,可以确定这是最难攻打的城市。
布达的情况和佩斯完全不同,奥斯曼人明显是守布达而放佩斯,敌人留下了超过十门大炮,弹药似乎也很充足,从上午到现在,每门都发射了三到五次,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但是有效地保护了己方骑兵的出击,阻挠了敌方,迫使奥地利骑兵只能在较远的地方列阵,每次都无法及时兜住奥斯曼骑兵。
“天黑之前在攻击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火药。”拉迪斯劳斯还不死心,杀气腾腾地吼道,“等到破城之后,我要把这些异教徒统统献给宏愿骑士陛下。”
宏愿骑士巴巴罗萨是哈布斯堡家族和神圣罗马帝国的保护神,是奥地利大公国内,仅次于暗日希瑞克和火焰之主卡曙斯的第三大信仰,当然和前二者相差甚远,哪怕火焰教会如今被重创,依然要胜过一筹。
拉迪斯劳斯的话让几个军官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人敢劝谏什么,摄政对于收复全部国土的强烈欲望是很清晰的,没有人敢轻易触霉头。
奥地利的军官们在面对困难时,都在努力想法克服困难。
这位摄政和那个潜伏在富格尔纺织协会的经理有点类似,最讨厌部下强调客观困难,一贯要求大家开展主观能动性,迎难而上,克服困难。
就在奥地利组织下一次进攻时,弗伦兹贝格也来到了布达城下,他因为追击克里米亚半兽人,所以晚来了半天。
“摄政殿下,这布达城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收复的,眼下不应该继续进攻,而是应该安营扎寨了。”其他人不敢说的话,弗伦兹贝格敢说,而且能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可要是再拖延,天黑之前就无法建立稳固的营寨了,敌人如果发动夜袭,我们的局势就会很糟糕。”
“奥斯曼人还有一支部队滞留在布达北面,人数很不少,有两三万,如果我们能拿下布达,就能卡住多瑙河边的大路,让他们无法向贝尔格莱德撤退,剩下的这两三万人要么回头和我们交战,要么直接向波斯尼亚撤退,那一路路况不佳,我们的据点大部分也还在,要想杀回去,他们有一半能生还就不错了。”拉迪斯劳斯对弗伦兹贝格解释了自己的意图。
拉迪斯劳斯心里也已经很清楚事情不会很顺利,只是眼前的诱惑太大了,十万大军的撤退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能依靠猛攻拿下布达,奥地利有机会咬住奥斯曼人的尾巴,吃掉很大一股殿军。
“布达这么重要,奥斯曼人难道会不知道,他们分出了足够的守军,现在拿不下就是拿不下,继续进攻不会让奥斯曼人进退无路,只会让我们的部队疲惫不堪,奥斯曼人很可能去而复返,他们只是补给不了十万大军而已,未必补给不了三万人。”弗伦兹贝格“三万人加上布达城里的守军,我们依然处于数量劣势,我们必须先安营扎寨。”
“好吧,先扎营。”挣扎了一会,拉迪斯劳斯接受了正确的意见,只是还有点不甘心,“明天早上,我和黄龙骑士带队,奥斯曼人再敢出来最好,我们杀光他们的敢战之兵!”
明年再来是场面话,明天再战就是明确指示了。
军官们也没有劝谏什么君主不能以身犯险,拉迪斯劳斯是强大的术士,一身的奇物,当然可以参战,更何况还有黄龙骑士护驾,要杀他真是不容易。
“如果他们肯出来是最好。”黄龙骑士弗伦兹贝格对此当然不反对,不过他不认为明天守军还会出来,第一天挫伤攻击者的锐气就行了,后面就是死守,当然他也不会说这话,敢于直谏和口无遮拦之间是有一条微妙的界限的,“摄政殿下,请把扎营工作交给联队长们吧,我还有其他工作要请示。”
“都站着干什么,去安排工作吧。”听到弗伦兹贝格这么一说,拉迪斯劳斯挥手让部下们离开,“有什么事?”
弗伦兹贝格说道:“我在追击奥斯曼人的过程中,遇到了好几大股难民,都是中匈牙利人,一大半是火焰信徒,奥斯曼人把布达居民都赶出去了,那个西博主教是不是还在,不如让他组织这些难民在城墙前面挖一道壕沟,再堆一座土垒,然后组织他们地道破墙,我带着精干部队,准备截击奥斯曼出来破坏的敢死队。”
弗伦兹贝格虽然是将军,但是既然能专制一方,作为特兰西瓦尼亚的方面之臣,当然是有政治敏感性的。
拉迪斯劳斯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掘壕沟、堆土垒、挖地道这三连招,如果让训练有素的工兵来干,那伤亡是不大的,虽然奥地利大公国体量有限,精悍战斗工兵倒是不少,都是拉迪斯劳斯精心打造的。
组织这支部队的初衷一开始就是为了进行危险的敌前工程,但是实际过了几年后,都是用来加固城防,扩展道路,建设水利渠道之类。
拉迪斯劳斯越来越舍不得把自己积攒的工兵用在这种危险任务中的,如果用民夫来干,这种敌前建设更是危险,很容易被敌人一波突袭杀死大量民夫,弗伦兹贝格这是要用火焰信徒生命来消耗布达守军的生命。
“火焰教会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正是摄政殿下强化中央集权的好机会。”弗伦兹贝格赤裸裸地说道,“他们过去几年可是没少自行其是。”
拉迪斯劳斯犹豫了半响,最终摇摇头:“火焰教会是抗击奥斯曼帝国的大功臣。”
然后他忽然换上了一副声调,非常庄重:“本摄政和火焰教会之间没有任何分歧,火焰教会一贯完完全全地服从本摄政的命令,大公国君臣和谐,上下同欲,一定能打赢这场关键战役,挫败异教徒的野心。”
“是,是,这次能击退奥斯曼异教徒,完全是因为奥地利大公国上下同欲,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弗伦兹贝格连忙配合,他的声音也是如此庄重,而且铿锵有力。
李特如果在这里,大概会觉得这是在进行某个联播的排练。
见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套路,拉迪斯劳斯就放心了,他随后又用自然的语调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意图:“再说我已经把西博送走了,我给他安排了一个雷根斯堡副市长的职位,那些难民不能这样消耗,还是分散安置,一部分去首都圈,一部分去北意大利,你那里能不能安置一些难民?”
。”
这个计划不错,不过拉迪斯劳斯知道奥地利大公国人口有限,不能这样消耗。
弗伦兹贝格听完就明白了自己君主的意图。
维也纳附近和北意大利都是奥地利经济最好的地区,有很多暗日牧师和宏愿骑士牧师,能够消化这些火焰信徒,但是弗伦兹贝格的防区特兰西瓦尼亚就没有那么多牧师了。
而雷根斯堡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个帝国自由市,是哈布斯堡家族有很大影响力的城市,七年前德意志发生大规模动乱,全靠奥地利大军平叛,这座城市才恢复了秩序,所以拉迪斯劳斯能决定这个城市里的高阶公务员的职位,而且收的保护费也比其他自由市多一个数量级,这座多瑙河边的城市拥有一座跨多瑙河大桥,所以经济很不错,每年能给奥地利提供上万塔勒的保护费,其副市长每年有上千塔勒津贴,依靠这个职位做点生意也是发财没问题,算得上是个肥缺。
但是这个职位对西博主教可不是什么好位置,那个地方火焰教会没有任何基础,暗日教会势力也很稳固,等于是把他体面流放了。
“能啊,火焰信徒虽然讨厌,但他们总归是匈牙利人,比罗马尼亚人要忠实一点。”弗伦兹贝格虽然想要消耗火焰信徒,但是他更头痛特兰西瓦尼亚的罗马尼亚人。
“对,对,我这次还要让霍尔蒂公爵给安排一些新剧目,主要就是揭露奥斯曼异教徒的残暴无耻,展示我奥地利大公国将士的忠勇无敌,特别是西博主教被俘这件事没有必要提,可以让导演暗示,他是受本摄政的指示,假装被俘,然后,哈哈哈.................”拉迪斯劳斯越说越兴奋,“就叫潜伏,或者深入敌营好了,啊哈哈哈。”
弗伦兹贝格对拉迪斯劳斯这种给自己贴金的行为是最没有立场反对的,他这个黄龙骑士,也是拉迪斯劳斯写的一个剧本的名字,其中包装美化,那也是一点不少。
.................
“你特意给我配了药?有心了,从暗日教会买到了一些草药?”
“维尔兹堡大主教这个人...............”
“我想想啊,他们家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些...........”
李特将自己的莓类营养剂以八百五十塔勒的价格卖给了维尔兹堡大主教,然后李特想要采购一些中高档布匹。
虽然武器和施法材料是莓之世界最缺乏的物资,可是这些都是比较犯忌讳的商品,李特不敢完全信任维尔兹堡大主教,所以转而采购同样很紧缺的布匹,当然莓之世界更缺的其实是中低档布匹,但是中高档布匹体积不大,是更适合李特目前状况的位面贸易商品。
维尔兹堡大主教一口答应,暗日希瑞克教会是欧罗巴的庞然大物,虽然做生意不像富格尔纺织协会那么专业,实际上也是什么生意都可以做,李特把伽利雷给自己的药膏拿出来,维尔兹堡大主教连夜找来一个教会的药剂师,很快提供了类似产品,价格也比较合理,和伽利雷的价格差不多,当然那位药剂师也直承,自己的产品比不上李特手中的那一份产自制药大师的药膏。
李特回来后,又和老苏尔研究了很久,这位大叔实在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情况,李特想来想去,决定在给卡尔德隆队长涂药时顺便问问他有没有相关情报,他好歹是西班牙贵族,应该知道点什么,当然李特期望值不高,毕竟卡尔德隆对神罗的知识不会多。
李特没有说自己和他见面了,卡尔德隆也没有问,他没有什么内幕,也就是泛泛而谈,也算是还李特一点情谊。
不过出乎李特的意料,卡尔德隆队长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维尔兹堡大主教你看这名字就知道,是来自帝国维尔兹堡地区的贵族,他们家以大主教为名义,实际上世袭统治维尔兹堡已经好几代人了,罗马方面弄不掉他们,他们钱也给了不少,几代真选教皇也就装看不见,八年前德意志农民大起义,他们家也被推翻了,奥地利军队打败起义军后,直接吞并了这个地区,被起义军赶走的维尔兹堡家族当然是回不去了,但是他们得到了补偿,维尔兹堡大主教不仅保留了大主教的职位津贴,还成为了奥地利的国务委员,绝对是一个大人物,当然他在国务委员中地位应该是最低的,毕竟他基本盘很小,实际上是已经亡国的外国君主。”
他这么一说,李特想起来了,德意志农民大起义中,奥地利最大的获利就是夺取维尔兹堡地区、傀儡化雷根斯堡市。
李特知道卡尔德隆说得对,维尔兹堡大主教在国务委员中,绝对是最弱的,奥地利国务委员的组成在“永恒之争”论坛上倒也不是秘密,只是维尔兹堡大主教存在感很低,一贯被评价为做他的相关任务不大合算,所以李特才没有想起来。
“那他大概多少岁?快七十了吧?”李特见面的时候,觉得对方挺苍老的。
“七十?应该没有吧,当年农民大起义的时候,他五十应该都不到,不过这我不大确定。”卡尔德隆实话实说。
李特觉得应该是亡国君主比较压抑的关系。
卡尔德隆知道这么多,是因为西班牙和奥地利为了维尔兹堡的统治权进行过一番争斗,西班牙方面认为,维尔兹堡地区应该是皇帝的领地,同样是交给拉迪斯劳斯“摄政”,而拉迪斯劳斯则认为这是自己的世袭领地,不过这个地区西班牙力所不及,所以后来渐渐也就冷处理了。
这些情报很不错,但是依然不能说明对方是否可信,但是李特还是决定先信任一点对方,毕竟他给出了很不错的价格收购莓类营养剂,接下来就看布匹是不是能按时供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