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砰！”

听到这火炮怒吼的声音，汉斯的小腿就是一颤，然后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然而一秒钟后，预期中的冲击感没有到来，桌子上的施法材料都没有晃动。

汉斯看了看西尔维娅，女法师根本看也不看他，依然就在添加施法材料。

不过汉斯是很不错的法师，他看出来西尔维娅虽然在添加材料，但消耗量要接一枚炮弹是肯定不够的，这应该只是在快速操纵船只，是躲开了？

不过就算加速到二十节，这火炮也躲不开啊？大概还是奥斯曼炮手学艺不精吧，据说西班牙的炮手多是1级法师，奥斯曼这方面肯定要差一些。

现在见到法师塔内部构造的兴奋劲头基本上已经过了，他对情况的了解清晰多了。

他好后悔，怎么就鬼迷心窍一起来参加这么危险的战斗呢？

这杀人打架的本事学会了太多可不是好事啊，身怀秘法，贪心必生，汉斯会想起自己父亲说过的至理名言。

这做生意关键是人不背信，我不弃义，对待客户要诚要信，对待员工要仁要义。

有三成利润就可以满足，只有一成也不要激动，偶尔亏本也是正常。

这些年来，他就依靠着父祖积累下来的关系，不熟不做，没有可靠的老客户推荐，是不发展新客户的。

即使有老客户带着，也要反复观察，请宿命商会出具尽职调查报告才肯深入接触。

要么就是吃宿命商会分派给他的一些利润微薄，或者非常紧急的单子，因为多是位面生意所以利润低只是相对的，还是积累下了万贯家财。

他少年时就是这么个天性，所以才被父亲选中继承这番事业，老了老了，也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地经营。

可是人终究有那么点爱好，作为法师，他实在还是有点好奇心的，其他方面都能压制住，唯有这法师塔，实在是诱惑太大，罗森博格家族在捷克根基深厚，同样具有位面贸易之能，还勾结波兰打开了克拉科夫盐路，比他们家的胆子大得多，才能有这么一座宝塔，他实在是想要看一看，为了研究这法师塔，他居然跟着西尔维娅进了这法师塔的内部，这里虽然秘密最多，万一船沉了却逃得最慢。

汉斯会游泳，而且今天准备了“水中呼吸”和“加速术”，但是他不会什么水中变形，虽然能游出去，但等会面对水下的那些大衮牧师，他可怎么办啊？

这一番胡思乱想，却只看到西尔维娅一点没有紧张的意思，实在是大将风度啊。

“轰！”

“砰！”

又一声炮击，一声重物击水声，显然又是没射中，这奥斯曼炮手也太水了吧？

汉斯感到自己的腿又有点不行了，他连忙掏出外套内测的一个口袋，又献上了三块晶莹的宝石。

西尔维娅扫了一眼这悠悠祖母绿，一边扫进自己的施法材料堆，一边给了汉斯一个安慰的笑容：“异教徒的末日快到了，不紧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法师塔的角落里还用几个能互相扣住的积木搭了个小架子，很多水手都觉得感受到了上帝威严，大衮的牧师上来真的会很不体面，当然这就不用告诉汉斯了。

这东西在主位面其实大大不如在次位面，真的让这位一贯老实的位面商人起了贼心可就没必要了。

...

“废物?!”默罕默德帕夏的咆哮紧随着炮弹入水的声音响起，“这连两千米都不到，你们都射不中，要是在海上，早就被西班牙人全送进海里了！”

他的声音如此响亮，居然压过了后面几发投石机和旋转弩的声音，它们同样没有命中，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火炮，投石机和旋转弩本来就不可能重创法师塔。

也难怪默罕默德帕夏大怒，内河舰队的交战距离比海洋上近得多，连续两次射击都没有命中，默罕默德帕夏真的是火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平日是不时被糊弄了，这实在和平时训练的水平差距太大了。

因为硫磺不足，又不敢轻易和西班牙人放对实战，所以奥斯曼人对于训练中的优秀炮组奖励很高的，默罕默德帕夏不得不有些想法，可是他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两个已经射击完的炮手都是他从地中海调来的亲信，他在近距离上看了无数次训练，仅从火药装填和弹药输送，火炮保养这些，他就知道自己的炮手绝对是苦练过的。

但是射出去的弹药砸到水面后，那艘法师塔还是在稳步前进，这是铁的事实。

而且其中一个炮手还是他旗舰的炮手，有1级法师等级的，平时一贯说什么其他炮手是只有信仰，他是技能加信仰，只要他们的火炮和西班牙人的一样好一样多，绝不会怕了西班牙人，

虽然西班牙人的火炮至少是奥斯曼人的三倍，这话也就听听，但大家多少还是愿意听的。

然而这表现以后还怎么吹牛皮?

随着距离接近，投石机和旋转弩倒是开始命中了，一个石头砸到了船上，扫下去三四个船员，一支弩箭命中法师塔，插在了石质的墙体内部，但这都不够有力。

哪怕灭了奥地利人，对上海上的西班牙人也没有机会啊，简直是送人头啊。

默罕默德帕夏直到现在还在思考怎么把西班牙人赶出地中海的事情，以至于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他身边的法师直到第三次之后倒是喊了：“那不是射偏，那个位置上的法师塔是幻象！”

“什么?!”默罕默德帕夏这才明白情况，经过提醒，他终于发现冲在最前面的那艘载着法师塔的船上虽然有水落在甲板上，也有船员被水和声浪东倒西歪，但是节奏并不是和火炮和投石机的射击完全一样，稍微有一些不对。

更明显的是，距离足够近之后，射击的投石机和旋转弩越来越多，甚至一个奥斯曼法师的增程火球术也射出，结果法师塔被命中的频率和奥斯曼人射击的频率不一致了。

前途的这艘船是幻觉，而上面被命中的反应只是根据提前写好的剧本变化的而已。

“是幻术妖女！”

“幻术首座...”

几个长期在地中海作战的奥斯曼人，这才想起来奥地利大名鼎鼎的女红袍镇国法师米斯瑞拉，他们又瞪大眼睛观察了半分钟，终于发现了西尔维娅号的真正位置，在幻觉侧后方的地方，虽然位置也很靠前，但不在一条直线上。

奥斯曼火炮射手的表现不错，没有任何一个射得又偏又远...

虽然突前的假船终于露出了破绽，奥斯曼人开始调整射击位置，但是耶维奇知道这一战已经赢了。

奥斯曼人朝着不存在的目标射击了太久，队伍没有及时收紧，而且多瑙河的航道也不如地中海那么宽大，各舰不可能那么自由，所以旗舰没有位于很安全的地方。

他忍耐了许久的怒吼终于可以喊了：“射击！”

一直没有发言的奥地利大炮、投石机和旋转弩在非常近的距离一下子齐射出来，几门大炮，几十门投石机，上百旋转弩齐发，一半朝着奥斯曼人的旗舰射去，剩下的平均分配给了另外两艘突前的奥斯曼船。

奥斯曼人的旗舰一下子就被最猛烈的炮火给洗礼了一番。

奥斯曼人的旗舰是一艘超过四百吨的帆桨并用船，虽然因为需要的人力大大超过盖伦，留给法阵的空间不是那么充足，空间越大，法阵越大，对于精确度的要求就会降低，然后成本就低，实用性则高，所以西班牙盖伦对奥斯曼帆桨并用船的优势绝不仅仅在火炮上，即使西班牙盖伦的大部分法阵都用于保持速度和稳定性，还有一些针对大西洋海兽、鱼人的手段，对付奥斯曼舰队不算专业，所以苏莱曼和许蕾姆苏丹将奥斯曼舰队的主力转入多瑙河是很明智的策略。

虽然整体上劣势，但作为旗舰这艘默罕默德帕夏爱的座舰还是有几个很优秀的法阵，能够保证这艘船承受火炮后坐力，还提供了一定的火力加成和防护力加成。

在奥地利火炮有限的情况下，这种强化是很有效的。

站在耶维奇身边的米斯瑞拉看到了奥地利齐射后的效果，对方旗舰的甲板都被洗了一遍，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奥斯曼人都被砸得肢体破碎，血肉横飞，上层建筑也垮塌了下来，但是船体结构还维持着，并没有要沉没的迹象。

“看来还得近距离肉搏啊。”米斯瑞拉对耶维奇说道，“那后面就交给你们了。”

“理所当然，殿下。”耶维奇一边说，一边已经带着部下准备和部下准备登上默罕默德帕夏的座舰了。

而李特比耶维奇更早一步，已经站到了默罕默德帕夏的面前，这位奥斯曼帝国多瑙河舰队的指挥官还没去见星月之主。

但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