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宫里拉迪斯劳斯则和马基雅维利正在研究刚刚由霍亨索伦大法官送过去的财产清单。

拉迪斯劳斯自己也是相当意外：“没想到威尼斯人居然在我的领地里存了那么多财产？！”

“琼斯殿下的报告里摘录的。”马基雅维利没有把功劳都拿走，“是的，殿下，我的估价还是考虑了拍卖折价的，实际上还要再多三四成。”

“威尼斯岛真是个聚宝盆啊，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提升维也纳了。”拉迪斯劳斯的态度很危险，“看来竞争不能光靠提升自己啊，当时怎么就没把把威尼斯码头和玻璃场彻底烧了呢。”

“摄政殿下仁义，我们是去帮威尼斯共和国拨乱反正恢复秩序的，不能烧杀啊。”马基雅维利没好意思说不能劫掠，奥地利军从威尼斯岛上抢的金银至今大部分已经成了奥地利的公路和舰队，还有一小部分藏在维也纳皇宫下面的金库呢。

“唉，我不忍心威尼斯人民受苦啊，码头是他们吃饭的营生。”拉迪斯劳斯忽然想起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放火，“反对神圣罗马帝国团结统一的是一小撮威尼斯奸商，威尼斯人民是无辜的。”

马基雅维利认为真正的原因是应该是攻上威尼斯岛的奥地利军人手有限，摄政殿下要先搜索金库、搜捕政要，这杀人放火的事情，不仅是面子上过不去，人手也不够，而威尼斯玻璃场能保留的关键，是因为它设在本岛旁边的一个小岛上，哪怕是勾结拉迪斯劳斯叛乱的威尼斯人，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奥地利军引到那个小岛上去，

显然马基雅维利和拉迪斯劳斯的记忆有些偏差，不过前者明智地决定以摄政的记忆为准。

“靠近海洋毕竟是一个大优势，小哥里提独裁官虽然整天闹腾来闹腾去，搞得乌威尼斯乌烟瘴气，但对于生意还是全力保护，至少不横加干涉的，只要没有额外的打搅，那习惯就会起作用，大家已经习惯了去威尼斯采购最好的玻璃和最好的绸缎了。”马基雅维利不该说的不说，“如果把这笔钱都给没收，就可以在布拉格和布雷斯劳多建立几所中学和技术学校了。”

拉迪斯劳斯犹豫了，他真没想到威尼斯在自己的辖下有那么多财产，琼斯和马基雅维利每天给他各种各样的报告，其中不涉及奥斯曼帝国、波兰王国的，难免有摸鱼的时候，随便翻翻也就过去了。

虽然涉及钱的事情，拉迪斯劳斯一贯认真，但他不是那种处心积虑要抢劫的强盗头子，只是机会来临时才动手的机会主义者。

他最终摇摇头：“威尼斯共和国是首要问题，再说我已经答应李特了。”

他又问起了另外的事情：“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情况如何，你有没有合适的法师推荐？”

“我们家族有一个精锐法师叫...”

...

虽然逃过了李特的追击，但是布鲁加洛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总是时不时地观察周围自己护卫的情况，生怕他们随时会被那只无形的狮子给砸开脑袋。

他刚刚结束了一个捷克人的秘密会谈，因为只是贵族的管家，所以瑞因科自持身份，就没有见面，让布鲁加洛来见他。

在法国大使馆看到威尼斯人，当然让心怀不满的捷克人大大兴奋，法国是绝对的列强，威尼斯虽然如今只剩下一个岛，但实力不会比萨克森、勃兰登堡选帝侯差，依然算得上是一个次强，有这样的支持者，捷克的独立和自由，那是大有希望啊。

所以布鲁加洛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这位捷克人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反复诉说了对拉迪斯劳斯残酷迫害的抱怨，以及捷克人民如何如何心向王室，以后恢复了独立，一定给威尼斯人多少多少特权。

布鲁加洛又赏了他几块能当施法材料的小宝石，他的心不在焉更加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人家是金主嘛。

“布鲁加洛阁下，你这是怎么了？”送走了捷克人，瑞因科冒出来了，他刚刚一直就躲在旁边的房间，“这个捷克人虽然只是一个男爵的代表，但毕竟是个贵族，而且领地也比较富庶，我们还是要努力拉拢才行啊。”

他以为布鲁加洛是看不上这个捷克小贵族。

“呵呵，上次那个看不见的德鲁伊，一时间还有些忘不了。”面对大佬的质问，假大佬布鲁加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东西真是可怕。”

瑞因科不由觉得好笑，他安慰道：“奥地利大公国确实多少有些实力，但是和我们法兰西相比真的算不了什么，这种程度的人物，巴黎城里车载斗量，随随便便就能派出十几二十个，都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更别提还搞个啥歌剧了。”

他觉得是《无形之狮》影响了布鲁加洛，实际上布鲁加洛是忘不了自己中坚等级的护卫被李特一巴掌拍死。

“呵呵，法兰西王国的实力我自然是毫无怀疑的。”布鲁加洛这话口不应心，法国在陆地上确实是头等强国，在海上也就那么回事啦，在大西洋方向有几条盖伦，但不足西班牙的二十分之一，在地中海有几十条帆桨并用船，但不论是质量还是训练都不如利古里亚共和国。

“那是当然的，只要和我们法兰西站在一边，威尼斯共和国的安全就有了保障。”瑞因科继续打起，“更何况奥地利人马上要面对捷克骚动了。”

瑞因科和布鲁加洛都没有意识到奥地利这些年不懈的修建道路，已经让布拉格和布雷斯劳很难对抗维也纳的意志了。

“等到波西米亚乱起来，维也纳的商路北向的商业道路就断绝了，你们再把南边的口子卡住，奥地利大公国的经济就要乱了，到那时，我们法兰西王国五万大军跨过莱茵河，这哈布斯堡家族的暴政就完啦！”瑞因科全力画大饼，“你们威尼斯人可以收回大陆领地，还有米兰也可以给你们一半，以后你们可以重建地中海最大的舰队。”

布鲁加洛是威尼斯高层，虽然十三人委员会是橡皮图章，但法国人知道小哥里提独裁的根基很脆弱，还是需要这些商人支持的，而且布鲁加洛家族一贯是施法材料的大生产商，是如今威尼斯首屈一指的豪商之一，胜过卖衣服的皮尔-卡丹一筹，是假的委员会里的真实权派。

说到舰队，布鲁加洛的眼中闪现出光彩。

对于舰队对于海贸的重要性，布鲁加洛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早年也跑过上百次船，亚平宁半岛上的港口就不提了，他还去过亚历山大港采购香料推销施法材料，来自香料群岛的胡椒丁香在欧洲很赚钱，还去过伊斯坦布尔采购女奴推销施法材料，来自南乌克兰草原、高加索山脉的白庄稼主要售往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虽然欧陆巴的贵人们也喜欢白庄稼，但这毕竟是违法的，销量和可以公开蓄奴的地中海南岸国家是不能比的。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威尼斯失去了地中海一流的舰队后，也就失去了这些生意。

好在施法材料虽然有一部分是体积很大的、价格较低的，但为了实战需要，大部分施法者还是倾向于使用较高价值、小体积的施法材料，布鲁加洛因此在威尼斯共和国的地位是是相对其他商人提高的。

他们的生意很糟糕。

三十年前西葡和解后，葡萄牙舰队集中力量于印度洋，此后香料群岛的大部分产出直接才从好望角绕过黑大陆，直接送到里斯本。

最近十几年，据说奥斯曼印度洋舰队和亚齐舰队经过屡败屡战，终于从葡萄牙外洋舰队手里拿回了一些份额，不过亚历山大港的有限香料大部分还是都卖给了法兰西商人，经过法国人转手再转手给威尼斯人，布鲁加洛作为威尼斯权贵当然还是能拿到一些生意的，但也不能去亚历山大港了，哈里发现在只保护法国商人的安全。

白庄稼的生意就更别提了，虽然克里米亚半兽人和高加索捕奴队还在努力收割白庄稼，但是西地中海已经完全控制在西班牙和利古里亚海军手里了，一点小的走私生意，也是巴巴利海盗和拉古萨共和国在做，根本轮不到只剩下三四十多条帆桨并用船，战战兢兢的威尼斯人。

巴巴利海盗起码有两三百条帆桨并用船，其中达到威尼斯海军标准的至少有三分之一，大部分都由海雷丁控制，虽然做不到令行禁止，一声令下打打顺风仗还是可以的。

拉古萨共和国虽然也就是三四十条帆桨并用船，不过人家的后台老板是奥斯曼帝国，在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苏丹、埃米尔们面前说得上话，也不用担心受到攻击。

威尼斯人也不是怕奥地利攻击，摄政只在的里雅斯特港有几条糊弄人的缉私船，但利古里亚共和国还有罗马教会国加起来也有上百条帆桨并用船，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啊。

“没有了奥地利撑腰，利古里亚共和国算什么？从里昂派一支偏师，两万人，所谓的多利亚大元帅就只能灰溜溜地逃跑。”瑞因科的话让布鲁加洛更加激动了，“奥地利人肯定被捷克人拖住根本没法威胁到威尼斯，也保护不了利古里亚，不用担心西班牙人，奥斯曼帝国就足够牵制他们了。”

然而就在他要说几句话感谢法兰西的时候，他的随从忽然冲进来说道：“大人不好啦，奥地利要公审卡丹阁下，要起诉他间谍罪和策划、实施恐怖行动，还查封了我们的商会仓库、商铺和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