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我认为富格尔纺织协会叛乱的可能性不大，这封信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但依然是假的。”

李特的话虽然客气但还是让霍尔蒂公爵不快，他再次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两个徽章吗，一会后，他再次摇摇头：“没有破绽就是真的，判定要根据事实，不能根据自己的期待来判断。”

不论是形状还是印泥都没有任何破绽，霍尔蒂公爵觉得李特是在害怕富格尔家族真的要中止和奥地利大公国合作的可怕前景，所以不愿意面对现实。

维尔兹堡大主教也觉得霍尔蒂公爵说得对，不过他没有急着表态。

霍尔蒂公爵又把两份文书都递给维尔兹堡大主教，虽然是私人信件，但仅仅是很普通的问候，虽然在当时肯定是暗示了双方某些合作的意图，但是表面上不怕人看，所以不需要保密。

维尔兹堡大主教拿到后也不客气，同样仔仔细细地看了很长时间。

“李特你也可以看一下。”霍尔蒂公爵又说道。

“我对文书真伪没有任何经验。”李特摆摆手拒绝了，就算是粗制滥造的文书他也很难发现有问题，更何况这份文书肯定是一件杰作。

维尔兹堡大主教也觉得是真的，他问李特：“既然没有任何经验，你为什么还是说这是假的，虽然富格尔家族和术士皇族关系紧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霍尔蒂公爵也点点头，富格尔家族一方面实力强，另一方面长期代表马德里方面卡住奥地利大公国的脖子，所以两位国务委员在感官上也是本能地抗拒这个家族的，哪怕霍尔蒂公爵把家族三分之二的流动资金存在富格尔纺织协会，但是贵族不喜欢豪商，这是本能。

“破绽确实有。”李特还是坚持道。

“我很累了，但你姑且说说看。”虽然用词不算激烈，但是霍尔蒂公爵的语气其实已经很不善了，他还扫了一眼维尔兹堡大主教，埋怨自己的同僚不该带着这个年轻人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

维尔兹堡大主教也确实有点不确定了，不过李特在莓之世界的获取的资源和带回的物资，已经为他赢得了一定的尊重，所以维尔兹堡大主教还是期待第看着李特。

李特没有让他失望，他两手分别拿起两份文书：“徽章也许没有破绽，字迹肯定也很难分辨，但是破绽还是有的。”

说道这里，李特忽然话锋一转：“霍尔蒂公爵大人，你是奥地利大公国的国务委员，放眼欧罗巴也算是一个大人物了。”

霍尔蒂公爵对于李特的话不置可否，对他这个等级的人来说，马屁早就听厌烦了，要是李特说服不了他，那以后就是永远打入另册，其实他现在就觉得李特是夸夸其谈、不可重用的人。

“但是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富格尔族长却也只是给您写了一个便条，一共不到三十个词。”但是李特证明了自己是可靠的人，他的话一听上去又是让霍尔蒂公爵不高兴的，但是对方却明白了李特的意思。

沉默了几十秒种后，维尔兹堡大主教首先拍手赞叹：“原来如此！”

又过了几秒钟，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霍尔蒂公爵若有所思地接过来李特的文书，他喃喃地说道：“既然我都只配三十个单词，那么这个小小的阴影之耳据点中，又能有什么人值得富格尔族长写一封上百个单词的短信呢？”

这个判断算得上至关重要，其实霍尔蒂公爵自己也有一定可能发现这个问题，只是他病得太重，状态不好，而维尔兹堡大主教确实要逊色一点，他是一个世袭宗教贵族，不是从底层一级一级爬上来的，缺少了那份机敏和迅捷。

不过今天他却感到很奇妙，李特的机敏给了一点灵光，那枚激发他和希瑞克联系的莓果正在帮助他，所以他反而比霍尔蒂公爵先明白了情况。

“不错，公爵大人，这就是破绽。”李特引导霍尔蒂公爵自己说出这个破绽，“如果这份文书是写给阴影之耳的当代首领耳也就罢了，可是区区一个布拉迪斯拉发城的阴影之耳分会会长，哪里值得富格尔纺织协会的总会长亲自给他写信？”

霍尔蒂公爵的文件柜里，皇帝和摄政的手写书信都有不止那么一张便条，可是富格尔总会长的文书却只有一份，这固然是因为霍尔蒂公爵和两位哈布斯堡君主的关系更紧密，但是也说明了富格尔总会长在世界上的地位和他的行事方式。

就算他真的他要和奥斯曼帝国结盟，要在布拉迪斯拉发支持叛乱，也不会有这么一封信。

“只要不是富格尔纺织协会要造反就好，一个西博叛贼就够麻烦的了。”维尔兹堡大主教松了口气。

“西博反了，他投靠了奥斯曼帝国？”霍尔蒂公爵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情况，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又释然，“能在布拉迪斯拉发行刺我，还能制作如此精美的假文书，只能是奥斯曼帝国的间谍在煽动叛乱，他们不仅伪造了文书，还有那些说玛丽王后被俘，摄政殿下是花了巨款把她赎回，很快要加税，并且找罪名查抄宿命商会的谣言，恐怕也不是无的放失啊。”

霍尔蒂公爵想到这里，又问自己的管家：“勃朗施坦经理这几天来看过我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管家对这一点早就记下了，这个一贯很巴结的经理在霍尔蒂公爵遇刺后，根本没有来看望过，他当然是非常不满，本打算等主人病好后就打击报复的，“我原以为他是认定公爵大人你好不了了，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奥斯曼人的间谍，这么精美的富格尔总会长的伪信，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李特撕开了这个信件的真假，勃朗施坦经理就注定要暴露了，他也不是不想来拜访霍尔蒂公爵，实在是这几天他太忙了，各个仓库的警卫队都要反复调动，，

“哼，谁投靠奥斯曼帝国，我就把谁撕成碎片。”霍尔蒂公爵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勃朗施坦经理一贯向霍尔蒂公爵纳贡，但是前者势力有限，双方没有政治方面的同盟，都是权钱交易而已。

“我们必须立刻派兵抓捕勃朗施坦！”维尔兹堡大主教手中有了李特给他组织的快反部队，有点杀气太足。

李特却知道，自己组织的这支部队确实能加大奥地利政府对叛乱的绝对优势，但是人数毕竟太少，他说道：“我相信在卡尔德隆队长带领下，城防部队可以更快地弭平叛乱，但是依然无法保证布拉迪斯拉发的码头设施被严重损坏，特别是火焰信徒已经在码头区定居了那么多天，他们一定已经做好了烧毁码头区的准备工作。”

霍尔蒂公爵和维尔兹堡大主教的脸色一下子发黑了，正在南方的奥地利野战军的大部分补给都是从多瑙河上获得的，维也纳当然是最重要的港口，首都区、波西米亚区、北亚平宁各省的物资通过维也纳发往前线，布拉迪斯拉发的重要性比维也纳差不少，但是斯洛伐克地区和西匈牙利的物资同样对奥地利大军生死攸关，一旦补给能力下降，奥地利大军的情况就会极具恶化。

“那你有什么办法？”

“还是要剿抚并用，两手缺一不可。”

“宿命商会和火焰教会，剿哪一个，又抚哪一个？”

“都要剿，也都要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