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下帐帘,帐内的烛光虽然很弱,但是足够能看清对方,侍女仰头看着男子,也不说话,丝毫没有惧色。
倒是另一个侍女吓的变了脸色,慌忙上前,跪着赔罪道:“请皇上饶命啊,她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就放了她这次吧。”声音很低,怕吵醒了卧椅上的女人,更是送了女孩的性命。
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孩,心中总觉得这身影如此之熟悉,看她容貌却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们两个下去吧。”男子一句话,侍女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慌忙扶起女孩,走出帐外。
李婵任由侍女拉着自己往外走,转头看着这个男子,他正好也看着她,四目相对,顿时觉得心中一角塌陷。
他看上去很累,眼角的细纹更多了。
“姐姐,刚才谢谢你为我求情,你去歇着吧,我替你在这里守着。”走出帐外,李婵歪着头对侍女说道,眼神清澈的仿佛真是十几岁的孩子。
侍女面露难色,却被李婵推着走了好几步,昨天一夜没睡,这时候也累了,只好点点头,向侍女帐篷走去。
李婵靠在帐门上,这牛皮帐篷比一般的牛皮帐篷还要厚,华丽的装饰足够显示了它的主人在军营里的地位。
李婵把耳朵贴在帐帘上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好作罢,看着远处帐篷外守卫森严,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就是关押姜芸儿的地牢。
女子眼神皎洁,转过头向东南方望去,离帐群很远处的马厩旁,一个孤单单的扎着一个破陋的帐篷,她的目标就在这里,天一黑,就能行动了。
对于景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若是他这般森严的看守姜芸儿,无非就是给姜芸儿一个逃离的机会,这把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行动,不是他的作风,以此看来,那马厩旁的帐篷里才是姜芸儿。
李婵还在构思今晚的行动计划,却听到背后帐门有些骚动,迅速移身向右,果然还没站稳,景毅就掀门而出,大步大步的向主帐走去,看上去极为生气。
李婵还在疑惑,就听见帐内婵敏如杀猪般的哭叫声,“你给我回来!”
李婵一愣,敢这么和景逸说话的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她的特权都已至此,不就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景毅,原主都被你伤透了,何必这样假惺惺的安慰自己。
婵敏光着脚从帐外跑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珠,朝着主帐的方向喊道:“我有什么不如她,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为什么!”
李婵站在背后,不说话,也不动,这个婵敏她可是较量过,这几日把那个侍女折腾的够呛,她可不想撞在她的枪口上。
婵敏身上穿着一层薄纱,站在着腊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得。
婵敏咬着牙,握着拳头,转过头来,对李婵大叫:“去,把皇上给我请过来,要是请不过来,你就别想活。”
李婵眉头皱了皱,她不想惹是生非,但是也不想让景毅认出来,但是看着此刻婵敏的脸色,还是咬着牙向主帐走去。
通报了一声,没人回答,李婵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靴子里的匕首极为贴脚,若是有什么闪失,也只能拿这个来拼一拼。
景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的出来他的气还没消。
“皇上,主子要奴婢来请你。”李婵低着头,说道。
只听零落的金属碰撞声,腿上便火辣辣的疼起来,李婵看着刚刚砸在身上的酒盅,那是她为他专门打造的纯银酒盅,若是酒里有毒,一下子便能察觉。
可是此刻他却用它,伤了自己。
“滚!”景毅怒吼,完全没注意自己刚才摔得是什么,摔在了哪里。
李婵不说话,也不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刚才那一下力道真的很重,她的腿有些麻了。
景毅看跪在地上的侍女一动不动,更是气涌心头,起身跨步,掐住李婵的脖子,眼中喷射着火焰。
李婵没有反抗,任凭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在脖颈上加大,反正心都被他伤完了,身体受点伤又有什么。
“皇上,霍远有要事禀报。”
帐外响起男子浑厚的声音,景毅似乎回过神来,把李婵扔到地上,冷漠的说:“进来。”
转头又厌恶的对李婵说:“快滚!”
李婵慢慢起身,向帐外走去,刚进门的霍远看着她,站在了原地,李婵向前走了几步,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看地上的酒盅,走过去捡了起来,拿袖子擦了擦,端端正正的摆在案几上,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景毅看着女孩这样的举动,心中竟有些不忍,霍远看着李婵走了出去,便走到景毅身边行了军礼。
景毅示意免礼,转身盘坐在案几前的软垫上,问道:“怎么了?”
“回皇上,探子回报,墨北新皇登基,娶得就是李婵姑娘。”霍远说道李婵,心中有些敬畏,响起很久之前在军帐内她的身姿,她的谈吐,便以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景毅一听,顿时气火攻心,大掌一挥,案几上的东西都被扫在地上,惟独那酒盅却端端正正的放在角落,一动都不动。
为了她,他几乎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在西凉沙漠里派的探子都有几万,却无一生还,他想她,想的快不能呼吸了,直到她死了,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的是什么。
而现在她回来了,可是却要成为别人的皇后,怎么可以,绝对不行!她,只能是自己的女人。
“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探子说,姑娘并没有答应成婚的要求,她现在不在墨北皇宫里了。”霍远看着气急的景毅,赶紧说道。
景毅听了心里的气便消了一半,果然,她没有看上那个小子,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找到她。
“怎么不在?”景毅反问道。
霍远摇摇头说:“探子还没探到。”
景毅起身,凝思起来,若是她不在宫里,那她回去哪里,若自己是她,此刻想做什么,会去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