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廉颇老死于寿春,李牧枉死于赵国后,老一批的大将中,就只剩下王翦和项燕二人还驰骋在战场上了。
两年前,项燕在万般无奈之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昌平君的青龙计划、
当时他就已经将那个最后埋葬自己的人选定为了王翦,但秦国突然之间就冒出的这么一个人,居然就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项燕承认这一战他的确输了,但他输的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敌人,若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配剑,项燕将脑中其他的念头给甩了出去,脚步略微有些踉跄的离开了这里。
他戎马一生,大半辈子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他不允许自己输在这里,还是输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纵身上马,项燕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城中的百姓们纷纷抱怨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项燕,然而此时只有项燕心里才知道,现在的军情究竟是有多么刻不容缓。
大营外,项燕刚刚下马就看到一个人一脸焦急的向着军营外跑来,而跑来的那个人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也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一名都尉。
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都尉,项燕就是不用想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远处的都尉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正向军营走来的项燕。
都尉急忙跑了过去,看着只是出去一趟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项燕,关切地问道:“将军,您,您这是怎么了?”
项燕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先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都尉一边随着项燕向军帐内走去,一边说道:“将军让我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秦国有大约四十万大军正在向巨阳这边靠拢。”
“先去我帐中,我要给楚王写封信。”,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项燕突然又“活了”过来,眼中满是认真之色,快步向着军营中走去。
都尉感受得到,以前的那个战无不胜的项燕又回来了。
二人走进帐内,项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专门用来传递紧急军情的“纸”铺在了桌子上,都尉坐在一旁磨起了墨,项燕拿起笔沾了点墨水,开始写了起来。
嬴修远当初为了限制其他各国,所以只在秦国的境内售卖纸张,尽管他再怎么小心,也无法阻拦其他国家在暗地里买卖纸张,黑市之上纸张的价格高的简直离谱。
楚国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买了一点,专门用来传递紧急的军情。
项燕很快就将写好了,将纸卷了起来放进了竹筒内。
将竹筒放在一旁,项燕又拿起了桌子上的舆图,将舆图平铺开来,他指了指舆图上的巨阳,都尉疑惑的看向了舆图。
“在巨阳外有一片山谷,那是城父来这里的必经之路,秦军在这里埋伏了我们,我们同样也能埋伏秦军,我军现在还剩十万人马,想要撑上个一到两天不是问题。”
项燕拿起桌边的竹筒放到了都尉的手中,“你是我手下最得意的门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你要记住,不仅是巨阳这十万楚军的命,还有我的命,以及楚国最后的希望,就全交到你一人的手上了。”,说完,项燕紧握住都尉的双手
都尉眼神坚定的看着项燕,“将军,您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及时带来援军的。”
“去吧!”,项燕点了点头,都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帐。
在都尉的快马加鞭之下,只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寿春。
在都尉汇报完了军情之后,燕王也是一脸惊骇之色,秦国竟然只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随着巨阳被围的消息流传开来,整个寿春因此陷入了恐慌之中,楚国对抗王翦的唯一希望就是项燕,但项燕却现在被足足四十万的秦军困在了巨阳。
一直在明争暗斗的楚国各大氏族们第一次开始同心协力了起来,他们虽然贪婪,但好在并不愚蠢,在危险来领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暂时拧成一股绳。
秦国内还在源源不断地派来兵前来,陈县以南至平舆的土地大部分都被秦军占领了下来,楚国本来有着六国中最为广袤的土地,但现在却被逼的不得不偏居一隅。
楚国国内的形势一直都是君弱臣强,大部分的领土都由氏族来管辖。
而大氏族们一向自负,即便是楚王都指挥不动他们,但现在他们竟然肯出兵,楚王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口,氏族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凑出了六十万大军,都尉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巨阳赶去。
待楚军赶到的时候,巨阳城刚刚被破。
此时,远在楚国最西边的郢陈城内,昌平君在屋里不断地踱步,他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却又说不出来。
距离秦国的二十万大军“被困”城父县内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了。
城外的王翦却并没有一丝想要破城的意思,要知道在成功拿到了那个攻城利器后,郢陈的城墙对于王翦来说仿佛是纸糊的一般。
他曾经去过一次蓟都,灭了燕国后,嬴修远将整个城内的人都遣散了,秦王就派他前去替嬴修远擦屁股。
来到了蓟都城外,当他走下马车时第一反应是——蓟都不会被那个无法无天的魂淡给烧了吧?
他面前的这座城墙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地上到处都是被烧的漆黑的碎石,城墙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完全坍塌了,作为曾经燕国的上都,蓟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辉煌。
也正是亲眼目睹了这种奇观,他的内心一直很忌惮嬴修远,他不敢想象,若是这等攻城利器在伐楚的时候使用,楚国将会怎样。
现在,这等利器落到了王翦的手上,但他却不攻下郢陈去救下被困在城父的项燕,这场战争一直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昌平君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