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而疏的秋雨轻轻地落在地上,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袍男子缓步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来往匆忙并没有人在意他。
男人站在一家刻有四岳牌子的赌坊外,仰起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男人的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大跨步走了进去。
四岳赌坊后面的一间屋子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屋子正中间的长桌子旁。
男子瘦高的个子,腰间挂着七颗珠子,衣服的正中间纹着一条镶金边的黑龙,下巴上留着一绺小胡子,嘴唇的上面还有两撇八字胡。
他的面前堆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堆,自秦统一六国后,纸的贩卖范围由原来的仅供需秦国,变为了面向全天下。
而嬴修远在秦王正式登基后,更是多次下调纸张的价格,也因为这件事,现在整个天下的书写之物都由原来的竹简替换成了纸张。
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的矮胖男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禀手说道:“堂主,大事不好了,赌坊里来了一个带着斗笠的神秘人,自他坐下开始到现在,已经赢了快五百两黄金了。”
被称作堂主的男人眉头一皱,他们四岳赌坊的名号不敢说是天下皆知,在这巴掌大的县城内也算是无人敢惹了,这么会突然有人敢来砸场子。
男人瞥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淡然地说道:“派人盯好他,千万不要让他跑了,等一下我会亲自去处理。”
矮胖男人弓了弓腰,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将纸上所记的情报看完后,男子卷了卷手上的纸,然后用旁边灯上的火焰点燃了手中的纸,看着纸张逐渐化为灰烬,男人徐徐走出了屋子。
“大,大,大...”
赌坊内,一群人围绕在一个椭圆形的桌子旁,四周的人使劲扯着嗓子不断呼喊,虽然这场赌局和他们无关,但他们表现的却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人群的最前面站着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男人,男人提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大饮了一口,然后将双手撑在桌子上,两眼通红的盯着面前的骰盅。
桌子对面,手按在骰盅上面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他的双腿在不断地颤抖,对面的这个红衣男人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敢在他们四岳赌坊赢这么多钱。
红衣男已经从他的手上赢走五百两黄金了,如果再怎么继续赢下去的话,堂主肯定是不会放红衣男离开赌坊,而他也极有可能受到堂主的处罚。
在众人的催促下,他最终还是无奈拿起了骰盅,当看到骰盅下的点数时,男子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喊道:“三二二点,小。”
“唉”,红衣男子叹了口气,但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懊恼,反而洋洋得意地说:“没想到我刘季还有在你们五岳赌坊赢钱的时候。”
说罢,红衣男子摸了摸鼻子下的小胡子,然后端起旁边盛放金子的木盘,抬头说道:“今天的兴致尽了,不玩儿了,这些钱够我潇洒一段时间的了。”
周围的赌客和红衣男人显然十分熟络,对于他赢钱这件事纷纷表示恭喜。
最靠近红衣男人的赌客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脸猥琐地说道:“刘季,你小子这逢赌必输名号这次可是终于能拿下来了,好不容易这次运气大盛了,也不请我们大家伙喝上一点?”
周围的人一听说有酒喝也纷纷起哄。
“对呀刘季,我们可是输了一天,那点好运都攒到你身上了。”
“对,每次你输了都是让我们请你喝,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你放放血。”
刘季也不矫情,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道:“今天我刘季能赢,全都是仰仗了各位的好运,咱们今天醉留坊走一趟,不醉不归!”
看到众人要走,周围的守卫纷纷动了起来,一个手持长剑的男人拦在了刘季的面前,冷笑一声说道:“他们都说你逢赌必输,为什么偏偏今天会赢这么多?莫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刘季也不害怕,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中晃动着两个骰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守卫,说道:“兄弟你应该是新来的吧,原来的老守卫怎么都不在?”
“关你屁事?你算什么人,我们四岳赌坊的事你也敢管。”,男子不屑地看着刘季,剑尖轻轻上扬,顶在了刘季胸前。
“哎呀呀,司徒兄呀,我刘季平日里给你们贡献了金子可比这些多多了,你们就这么过河拆桥可不行呀。”
赌坊的后门处,守在两边的守卫掀开了帘子,一个腰间挂着七颗珠子的男人缓步走进了屋子,脸上挂满了笑意。
“老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四岳赌坊既然敢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只不过是因为新换了一批守卫,他们这些人不了解老弟你老实忠厚的人品而已。”
司徒万里走到了刘季的身旁,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卫,对跟在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站在身后的那个矮胖子则对门口的两个守卫挥手示意了一下。
守卫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卫给架了出去,不多时就听见后院传来几声闷棍声,以及刚刚那个嚣张守卫的惨叫声。
“老弟心中的气可消了?”
“司徒兄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刘季像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吗?”
“哈哈哈,这倒也是。”,说完司徒万里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邀请道:“刘老弟今日运气大盛,不如我们今日在战一把?”
刘季也听出了司徒万里话中的意思,看了看四周的人,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输给司徒兄这么多次,我今天可要好好地讨回来。”
“那就走吧,我早就在内堂备好了骰子和美酒,兄弟你今天可要大显身手呀。”司徒万里侧过了身子,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季哈哈大笑,一边和司徒万里向里走去,一边回身告罪道:“各位先慢慢玩着,等我去和司徒兄来几把,如果侥幸赢了的话,一定拿醉留坊最好的美酒招待各位。”
说完二人便离开了这里,周围的人虽然也想去看一看二人之间的对弈,但奈何他们都没有那个资格进入内院,这里也就和司徒万里关系不错的刘季才偶尔有机会能进去几次。
众人也只得纷纷散开,各自玩各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