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与夏侯惇看似杀的威猛热闹,周遭飞沙走石,气势磅礴,好不吓人,但只有作为身临其中的两人才真正心中清楚,夏侯惇并未尽全力,一心想要唐成举手投降,而唐成也没有全力以命相拼,仅仅是只是抵挡住攻势,守多攻少,一心拖延时间,为郭援争取逃命的时间,就算是兵卒之间,相比之前,死伤也小了许多,好像双方在演戏一般。
夏侯惇难得配合搭戏,唐成自然也不会不要这面子,两人就这么“友好”的“切磋”着。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一位军士急速奔来,夏侯惇忽然一枪逼退唐成听其小声耳语几句后看向唐成道:“唐少初,那郭援已经登岸,想必你作为一名下属也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和忠心,大局已定,你一人今日定然难挡我大军,惇亦给足了你颜面,事已至此,不若就此下马投降,某之前所言依然算数!”
唐成看夏侯惇退后,自然不会强攻,心中自然之道之前是对方有意放水,此刻听到这话竟然心头一热,夏侯惇的确不亏为当世大将,气度不凡。
旋即唐成又摇头苦叹一声道:“多谢夏侯将军美意,这份好意唐成此生只能辜负了。唐成身为郭将军帐下大将,自然不可背上不忠之名,只要有一口气尚在,必然要为主公谋事,今日能挡得你们几时就挡几时!”
“你……”夏侯惇有些气急,自己一心收服他才会与其拖延到此刻,否则大手一挥,大军早已将他们斩杀殆尽了,哪里需要等到此刻。看来这唐成是铁了心要为郭援送命了,一员好将……可惜了。
夏侯惇凝视唐成片刻,忽而大笑道:“哈哈哈,虽然可惜,但某果然没有看错,唐少初果然当世忠义之士,若有忠义榜,你定然名列其上。”
顿了一下,夏侯惇再次道:“虽说某敬你,但大事不可废,既然不降,那某只好痛下杀手了!不过放心,战后,某定会上禀魏王,为你风光大葬!”
“如此那就多谢了!”唐成在马上持刀抱拳,面色严肃,视死如归。
多说无益,夏侯惇举起手中长枪,猛然前挥,大声道:“传令,全军猛攻!”
曹军气势陡然大振,更胜从前,兵卒纷纷嗷嗷叫着向前猛冲,之前堪堪挡住曹军的河东军,顿时抵挡不住,前阵瞬间死伤惨重,惨叫声密集了许多。
唐成脸色有些苍白,却是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长刀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暴喝道:“杀!”
“杀!”似是回应,夏侯惇也将青牙麒麟枪向前一指,一招“仙人指路”的招式向唐成直刺而来。
两人拼斗间,声势比之前小了,周围也没有那么多的尘土迭起,但偶然透出的枪风必然在地上刺出一个拳头大小尺许深的洞来,而刀风落处,定然在地上出现一道一尺多深三寸宽的沟壑,吓得旁边的兵卒不断远避,生怕落在自己身上。
兵器碰撞不多,但每次碰撞都让人耳膜刺疼,没杀几招,周遭十丈以内,早已无一人踏入。
虽说唐成杀的威猛,但手下兵卒可就没他这般身手了,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此刻早被杀的溃不成军,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当然,明知没有退路,他们只能拼死抵挡,希望郭援能够安然度过黄河,保住自己家小安然无恙,就算是死也要拖一个垫背。
河边的泥地上早已被血水浸透,到处散发着腥臭的血腥味道,摆着各种姿势倒在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现在还能站立的人无一不是军中的悍卒精兵,但大势已去,他们只能拼尽最后的力量尽可能多得斩杀一名敌兵来最自己最大的努力。
“唐……将军……保……重……”最后一名士兵被敌人一圈人前后左右的用二三十杆长枪刺成了刺猬,举起的朴刀终于无力掉落在地上,最后艰难的看向不远处的唐成大声喊了一句,就此垂下了脑袋。
“柱子!”唐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轻声叫了一声,眼中没有太多对夏侯惇的仇恨,却是有着无限的遗憾和落寞。
夏侯惇已经收手,此刻的唐成,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毫无危险了,但他实在有些不忍下手,还想最后一试,希望能让这位悍将回转心意:“唐成,你已无愧于郭援,还是降了吧!”
“呵呵!哈哈哈……看来是天要亡我河东啊,唐成一世只会追随一位主公,既然事不可为,唐成今日只能醉卧沙场了,哈哈哈……”
唐成狂笑着,似乎是对夏侯惇在说,有好像是在自说自话,只是目光却是转向了河对岸方向……
“唐成,你不要……”
夏侯惇忽然觉得不对劲,忽然看那唐成右手中本来竖在地上的长刀陡然动了起来,正要劝阻,但却来不及了,只见寒光一闪,刀锋已经从那高昂的头颅下划过,一道如血色喷泉一般的血柱瞬间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的虹桥,最后与地上的红色混合在一起,而那颗高昂的头落在脚旁,双眼圆睁,依旧凝望着对岸……
“好刀……好将……”一声叹息从夏侯惇口中发出。
面对唐成依旧伫立的身体,夏侯惇缓缓抱拳道:“少初,走好!”
“立刻寻来上好棺木,收敛唐将军!”夏侯惇赫然下令。
有人去寻棺木,但其他人望着唐成无头却依旧屹立的身体,都有些变色,不敢上前。
夏侯惇再次抱拳道:“少初,某说的话依旧算数,必定为你请命风光大葬,待过河时,带你一同渡河,让你与你的兄弟们都在河东安息!”
也不知什么缘故,似乎是听到了夏侯惇的承诺一般,唐成无头的身体终于向后倒下。
“轰!”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曹军这才有人敢战战兢兢的上前去,将唐成的首级和身体拼在一处。不久一副棺木运来,唐成被收敛,其他人也开始清理战场,但他们都没有往日大胜的兴奋,反而心头沉重,也没有对敌人的尸体进行什么欺辱,而是平和的收拾在一处,他们的心头只是觉得: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如此这般躺下,希望有人收拾了自己,不用去喂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