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掀开茶盖,嗅着鼻尖扑面而来的茶香,苏慕言温和的笑着,身旁,一脸激动的赫连剑笔直的站着,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这是他所崇拜的主子啊,他所推崇的强者啊!
“阿剑,茶艺不错。”轻啜了口浓茶,苏慕言笑看着身边的赫连剑说道。
赫连剑一个激动,立刻答道:“主公能喜欢,是属下的荣幸!”
“不必拘谨,坐下吧。”苏慕言指了指身边的座椅,让赫连剑坐下,继续问道:“这几日,边疆如何?”
听见苏慕言问及正事,赫连剑立即正色答道:“边疆战事已经渐渐稳了下来,月安夫人如今人望极高,姜国士卒已全部归还姜国,唯独扣下了姜国将领穆翊,现任姜国将军紫菀已经休战了些许日子。”
听着赫连剑的回报,苏慕言微微眯起了眼,眼中流露出一种算计,他熟知月泠便如月泠熟知他一般,故而,他没有敢把自己的人安插在月泠身边,她的敏锐感准的惊人,可是就算如此,他也能从将士零零散散的汇报中知道,那个牵动他心的女子,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阿剑,让人再去拜访紫菀夫人一次,我想要见见这位女中豪杰。”放下手中的茶杯,苏慕言依旧是笑颜温和,可是那眼中透露着的却是翻滚的阴谋,不见底色。
黑色可以掩盖一切颜色,故而,人的瞳孔是黑色,藏去一切心思计谋,掩着不少算盘狠辣。
听言,赫连剑起身点了点头,随即便退出了大厅,脚步镇定生威,却不掩他的喜悦,这是他主子对他的命令啊,他莫敢不从!
望着赫连剑远去的背影,苏慕言收起温和的微笑,满脸冷色,眼底暗海浮沉,泠儿,这一次,我绝不会给你绝地反转的机会,我要让你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他区区一个苏慕城,如何配得起你?
营帐内,月泠再一次微微顿住了手中的毛笔,或许是因为她终究是楚皇室的子嗣,和隐宗或多或少的有着联系,她的感觉总是准的吓人,刚刚,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执念在牵扯着自己,狠得吓人。
平静下心态,月泠冷笑一声,再有什么执念夙愿,她都不会让这些妄想得逞,这个世界,能主宰的只有她自己,再无别人,想要控制她,想的太单纯了些。
“夫人,陛下的信。”就在月泠出神之际,暗七陡然出现在月泠身边,将手中密封完好的信件交给月泠,随即便低下了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暗七,去休息。”看着信,月泠皱了皱眉,自她派出暗七至她回来,也不过四五天的功夫,有她的命令,暗七自然不敢走碧云山,而走官道,普通也是三天才是一趟,而暗七却只用了四五天,想来必然是日夜兼程吧。
听见月泠的命令,暗七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休息?她似乎从来不明白什么叫休息,在她的脑海中,似乎就没有人告诉过她,要去休息。
“这是命令。”看着呆在一边的暗七,月泠声音一冷,暗一立刻在暗处给给暗七递了个眼神,让暗七应下。暗七不笨,自然明白月泠是为了自己好,立即跪下答道:“是!”
看着暗七离开的身影,月泠看着信的双眸中一丝复杂,她做过杀手,和暗卫异曲同工的存在,她明白,就算是死士,在极度的压抑和迫害下也会反抗,物极必反,她现在是用人之际,她不想三个有力的帮手,就这么和自己貌合神离,她需要真正的心甘情愿。
打开信封,如她所想,苏慕城早已注意到这场战事的问题,他也已经暗暗派人在追寻着苏慕言和姜国的蛛丝马迹,他将一切处理的很好,碧云山已经封锁,所有一切月泠想到的没想到的,苏慕城都已经无声的处理好了,看着信函中的内容,月泠轻笑着摇摇头,心情大好,这个男人,就算远隔千里,都能让她心情愉悦。
“阿泠,细温珠我已收到,极为温润,像极了你在我身边的感觉,很是喜欢。在边疆可曾想我?我想你,想的难以入睡,暖汤桂嬷嬷前些日子就已经给我停了,春时将至,你归期几何?”抚摸着信函中最后一句话,月泠竟是不由的眼眶一酸,心里淡淡的甜蜜伴着苦涩,她想他啊,想的难以自拔,所以才要把自己投身在一个又一个事情中,麻木自己,可是,看到这样没有煽情话语的话,她却还是想要哭,她想他,想他啊!
“慕城,慕城。”伏在信上,月泠轻声呢喃着,她能通过这封信嗅到他的气息,他的龙涎香,甚至是他冰冷的体温,他几乎已经是她的心头朱砂,难以割舍也不愿割舍了。
帐篷外,夏青玦静静的站在帘外,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她听见了月泠的声音,那般的温柔缱绻,那般的苦涩难忍,她真的不想在此时去打扰她,她明白月泠的感觉,就如她对楚暮寒,爱的越深,就越难放手,越难控制自己的感情,越难压抑自己的情绪。
许久,帐篷内传来月泠略微沙哑却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青玦,来了就进来吧。”
夏青玦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站了多久,她只知道,月泠在里面呢喃思念了多久,她就在外面相思想念了多久。
掀开帐帘,夏青玦看着月泠,缓缓开口道:“想哭就哭吧。”
月泠一愣,望着夏青玦有些错愕,她从刚刚就发现了夏青玦在外面,但是却没有让她过早的进来,毕竟,昨天她刚刚安慰完夏青玦,今日,若是,她就乱了分寸,怕是更给夏青玦不安,谁知道,夏青玦,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我可以在你怀里哭的一塌糊涂,那么你哭的时候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看着月泠惊讶的表情,夏青玦走到月泠身边,说道。
月泠收了收神,笑着摇了摇头,接话道:“我还不能哭,便是再想念,我都不能哭,现在的我,没有权利哭。”
夏青玦望着目光中已再无半点温柔软弱的月泠,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做不到像月泠这般控制自己如斯,但是她也不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如此强迫自己压抑自己,该有多累,多难受。
女人是水做的,眼泪是女人天生必不可少的存在,当眼泪被压抑的时候,一个女人该是承担了多少,压抑了多少?
“对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恢复平常神色,月泠问道。
看着如此的月泠,夏青玦亦不愿多说什么,直接道:“暮寒晚间会到达军营,他不喜热闹,我想去见见他,可能会晚几日回来,鹊羽告诉我,苏慕言去见紫菀了,我估计可能这几天会有大变,你多加小心,我会尽早回来。”
“我没事。青玦,你最好说服楚暮寒来军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脑海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月泠点了点头,对着夏青玦道。
夏青玦亦是点了点头,随后将一只纸鹤交给月泠道:“这只纸鹤灌注了我的灵力,若是有急事,放飞纸鹤,我急速返回。”
接过纸鹤,感受着纸鹤上微微的灵力颤抖,月泠皱了皱眉,问道:“青玦,除了隐宗,这世上可还有人会灵力?”
夏青玦疑惑的望着月泠,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能有隐世高者也不一定。不过,一般的秘术师是不允许参合如俗尘之事,轻者道心受阻,重者天道惩罚,所以除非血脉至亲可以相助,不然,秘术师绝对不会帮助别人的。我在你身边是以武艺为助,没有违背天道,故而不必担心惩罚。月泠,怎么了?陡然问这个。”
月泠依旧皱着眉,感受着纸鹤上的灵力颤动,就如她所说,她虽是楚皇室,却终究不是老祖宗那一脉,没有丝毫灵力,但是她却极度敏感波动,纸鹤上的波动,在多年前,她曾经感受过相似的,在苏慕言的身边。
“青玦,一切多加小心。”放下纸鹤,月泠没有把自己担忧的事情告诉夏青玦,她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感,但是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她不想给夏青玦添加任何的负担,她现在要的,便是安安静静的去见楚暮寒,那个和自己留着相同血脉的男子。
见月泠不再多言,夏青玦也没有多问,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算是明白月泠这个人,除非是必要的相助,不然她绝对不会让别人参合她的决定,她有自己的定夺,而现在她不告诉自己,怕是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三日必返。”说完,夏青玦便转身离开帐篷,帐篷外的不远处,一匹好马已经等候多时。
见夏青玦离开,月泠的眉头才再次蹙起,那年,她重伤,伤处留下难以抹去的伤痕,一身内伤,苏慕言心思明了自然不愿自己受伤至此,后来,他带来了一位老者,他说是药师,在她被迷晕之前的一切,她感受到的波动和夏青玦的灵力太像太像。
“苏慕言,原来,你的杀招,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危险的眯起眼,月泠声音冷然。
军营不远处的高山上,一位老者睁开闭起的双眼,冷笑一声,对着身边候着的侍从道:“去告诉侯爷,那会灵力之人已经离开,随时可以行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