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苏慕城如今的情况,月泠话锋一转,问道:“对付天三的毒,可有把握?”
“属下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还没有交锋对上。”毒六思索了一下,没有给出最肯定的答案,毕竟他和毒六没有真正对上,甚至没有见过面,他不敢为自己打包票。
月泠点了点头,算是对毒六这个回答颇为满意,如果刚刚毒六刚刚自傲自信的直接回答她万无一失,她反而会让他离开,换毒组另一个人来,可是这般知道轻重,知道掂量自己的回答,她很满意。
“天三喜阴毒,最常用的便是天华毒粉,天华毒粉碰之便伤,你且做好准备。”月泠终究曾经是苏慕言的人,对于天组的几人,她虽是了解过,却也明白,这么久过去了,他们必然不可能没有任何变化,随后便有加了一句道:“你切记,一定要小心应付,天华毒粉虽是他所常用,但是却也难说他不会攻其不备,故而,你不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属下来的路上已经为各位将士连夜发下了解毒散,一般毒药有解毒之效。”毒六眸光一转,对于月泠刚刚说的话考虑了一下,随后又将自己做下的准备告诉了月泠,月泠目光微眯,微微点点头,随后道:“毒六,你要记住,战场上,不是毒可以结束一切,但是毒也可以改变一切。”
“谢夫人教诲。属下领悟了。”片刻,毒六眸光一亮随后对着月泠行了个大礼,月泠做了个退下的手势让毒六离开,自己则是靠着后背椅悠闲的闭起了眼。
待毒六离去,暗七才走入院子道:“夫人,叶梓荣求见,被属下挡在了外面。”
月泠嘴角微弯,刚刚,她劝说菱安之时曾经和叶梓荣有过目光对视,他似是有意避开自己,却最终没有,那时候她便知道,这叶梓荣有和自己摊牌之意了,果不其然,菱安和他刚退下,他便自己来解释清楚了。
“让他进来吧,暗七,泡碗姜汤来。”月泠眯着眼,不知怎的竟是想尝一尝姜汤的味道,许是因为,在那苏皇宫之内,有一个和她心心相印的男子,正在喝着姜汤,她想和他一起尝尝这温暖吧。
暗七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带着叶梓荣出现在了大堂之中。叶梓荣看着悠闲望着自己的月泠,浑身竟是一怔,不由跪下道:“罪民叶梓荣,拜见夫人。”
“哦?梓荣,何罪之有?”月泠的声音极为的平和,没有冰冷,没有温柔,偏偏是这中不高不低的平和,让叶梓荣没了主意,看着依旧眯着眼的月泠,叶梓荣低下头答道:“罪民乃罪臣叶钦苒胞弟,叶钦苒叛国,叶家同罪。”
听到这话,月泠不由笑了起来,只是一声轻笑,却是让叶梓荣瞬间如同背压千斤,看着有些畏惧之情的叶梓荣,月泠微微睁开眼,声音依旧平缓:“同罪?只怕叶家承受不起这罪责啊,要知道,叶钦苒的罪,可是死罪。”
“罪民自知叶家罪应当斩,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叶钦苒一人之错,何必牵扯到整个叶家?”叶梓荣再次哆嗦了一下,却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身体不被月泠的气势压弯,他不明白,这个看上去不过是美貌超群,气质脱俗的女子何以有如此的气势,他参不透。
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叶梓荣,月泠却没有收回威压,继续道:“听说叶家可是世代的名门望族,三代上大夫,一代国辅,说起来,若非叶钦苒,慕城也没那么容易登基为侯不是?”
听出月泠话语中若有若无的讽刺,话虽是褒义,但这句句却是如针般暗含深意,叶梓荣不敢多加懈怠,立刻答道:“不敢,夫人取笑了,叶家能得以站稳脚跟也不过是侯爷庇护而已,上大夫之名更只是碰巧而已,如果侯王不愿庇佑,我叶家也不过是浮沉一水草而已。”
“确实只不过是水草,如今也已经被拔了叶子了。”月泠不慌不乱的接上叶梓荣的话,确实让叶梓荣心头一痛,他明白,月泠说的,是叶家子孙流散之事,确实,因着叶钦苒,叶家早已不是当初的威风模样了,能散的,能走的,都已离去,叶家大宅里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和不能走的人。
看着叶梓荣此刻的模样,月泠一笑,继续道:“但是,叶家根深蒂固了,想要连根拔起,却还是难啊。”
此刻,叶梓荣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了,他明白月泠这话便是动了对叶家斩草除根的意思,若月泠真有此意,以现在苏慕城对月泠的宠爱之情,必然会将叶家一刀铲除,他虽是不喜叶钦苒,却也不愿意叶家就此消失:“夫人,为何不留下叶家,作为效忠之犬,为您和陛下尽一些心力呢?叶家虽是没落,却依旧一心想着侯王和夫人。”
“我又怎知你们叶家的意思呢?人心隔肚皮,猜不得。”月泠起身走到墙边,墙壁上挂着一把摆设用的长剑,虽是不锋利,但若是有意一击必杀依旧能要人性命。
拔出长剑,月泠扫视了一眼,随后目光一冷,将长剑朝着门外掷去,一片落叶恰在此时落下,长剑穿叶而过钉在树根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叶梓荣回头望了一眼,却也在瞬间明白了月泠的意思,收了收神立即道:“叶梓荣虽是庶子,却也是叶家继承人,叶梓荣愿登上叶家家主之位,带领叶家归顺侯王和夫人。”
“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月泠一直盯着叶梓荣的双眼,通过他的神情和脸色似是确定他没有说谎,随后再次慢悠悠的走回首座,靠着椅子,道:“起来吧。”
叶梓荣微微松了口气,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竟是已经一片湿润,他居然在月泠的威压之下,留了如此之多的汗。
“今日你来,我却是还有一事必须和你说。”望着站起身的叶梓荣,月泠扣了扣桌面,声音却是比之刚刚令人安心的多,叶梓荣只感觉刚刚一瞬间笼罩着自己的威压,已经全部消散了。
“你对菱安,可是真心?”待叶梓荣调整好,月泠悠悠的问出了声。
没想到月泠竟是问这事,叶梓荣立刻神色一正,竟是比刚刚还要坚定几分道:“夫人,我对菱安是真心喜欢,想要娶她为妻,这是我真正的心愿,我愿为菱安付出一切。请夫人相信我。”
“我不相信空话,我只相信你今后的表现。”看了眼神色坚决的叶梓荣,月泠便是知道,菱安这一次是真正遇到了对的人了,或许叶梓荣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和当初自己初遇苏慕城之时,一模一样,那个时候的苏慕城也是这样,和她打赌,最后这个赌却是个双输的局势。
明白月泠的意思,叶梓荣再次道:“若我以后有什么对不起菱安之处,愿天打雷劈,菱安将会是我一生的正夫人,是我未来嫡子的娘,是和我同葬墓穴之人。”
月泠神色微微一颤,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叶梓荣挥手道:“下去吧,我希望看见你的表现,不论是对于菱安,还是叶家。”
叶梓荣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大堂,月泠心头有些微触,她明白叶梓荣刚刚的意思,菱安会是他的正夫人,他却不会只有一位正夫人,在这个年代,除非是穷困潦倒,不然大多时候,男子皆会有两到三个夫人,叶梓荣虽是身家落败,但终究是叶家未来的家主,如夫人必然是不可避免了。
当暗七端着姜汤走入大堂时,便见月泠神色有异的望着屋顶,暗七一惊,连忙走到月泠身边问道:“夫人,怎么了?”
问到姜汤的气息,月泠收回神,看着暗七手上暗红色的姜汤,不由的笑出声,看着暗七疑惑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接过姜汤,轻啜了一口,罢了,别人娶几位夫人,纳几位如夫人,甚至收几房侍婢,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知道,她的苏慕城对她一心一意,她的苏慕城身边只有她便够了。
喝下姜汤,月泠对着暗七道:“吩咐下去,今夜围攻。”
“是。”见月泠神色恢复正常,暗七立刻领命而去,这一夜之后,便是月泠再次启程之时,她没有太多时间再在这里和赫连剑,和天三继续耗下去。
夜色,如约弥漫天地。
天三领着刚刚游走一趟的夜匪们回到山丘,眉头却是紧锁了起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镇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可是真正要说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出口。
“天三,怎么了?”赫连剑依旧是每日夜间来探听和了解消息,看着天三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由的问出了声来。
天三迟疑了一下,随后答道:“我总觉得,今日镇上的气氛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那些夜匪们瞥了眼天三似是有些责怪他大惊小怪,却也没敢出声,见夜匪们的态度,赫连剑也不好当着夜匪们的面和天三多说什么,便对着拥挤在山丘中的夜匪们道:“兄弟们都些自己出去乐呵着,我带了几个草原女奴来,丢在山丘后面,算是给兄弟们一些甜头。”
闻言,那些夜匪们眼中皆是现了狼光,匆匆行了个礼便朝着山丘后面冲去,他们皆是粗鄙之人,也没有什么礼数教化,有得玩自然不会错过。
当夜匪皆是散去,赫连剑问道:“天三,你说说看,哪儿不一样了,我想听听。”
“气氛,气氛平静的有些异常了。”许久,天三才模糊的总结出这么一句话,而赫连剑却是神色一冷,似是有所警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