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什么事,她都会下意识地要盘算一番,分析一下各种可能性,而且不光会考虑合作,也会考虑攻击与暗算。
“南叔,最近瑞士的血液透析装备又有了升级,我已经订了货,不过我不敢催,因为给奶奶用的,必须要确保品质,我只是经销商,自己也不懂生产技术,我只能确保他们的标准生产周期了。”
天南看着他,目光温润舒畅。
严明是怎么才搭上这一层关系的?肯定有人以为是属于严复甲的交情,其实不然,这完全是严明上位之后自己发展出来的资源。
他和天南认识还没有超过半年。
天南这样的人,只可能邂逅,存心想要结交,凭他严氏多大的势力多大的财力,也是枉然。
而,严明真的与他结了缘。那天,严明主持的一个公司内部会议上,一位副总经理开玩笑说:有一个医院的科室主任来问,那种透析设备有没有家用型的,他当时就很好奇,问为什么会有人打听这个?
对方说,有一位老同志,肾衰竭了,但是家属不愿意看着老同志就这么走了,在打听有没有家庭型的。
这位副总经理自然是将这个话题当笑话在说,严明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是哪个医院的科室主任,怎么联系?
严明从副总经理这里打听到了对方的具体身份后,迅速与那位科室主任取得了联系,哪里会想到对方也没太在意那位老同志。
“严老板啊,你找我是什么意思?你想研究出一台家庭型的透析设备吗?你圣湖医疗的确是业内的大鳄,生意做的大,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们不过是皮包公司,没有一件设备是你们生产的,不懂的事情,就不要装懂,”说完就不搭理他了。
严明倒没有生气,他立即找到了当值的护士,打听清楚了状况。
他为什么会被严复甲看中?正是因为他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一个老同志的子女,居然会想到要购买一台家用型的透析设备!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子女的想象力不受限制。
什么样的人想象力不受限制?这可不是什么卡通形象的想象力,而是对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想象空间,他不受太多的制约,足以证明这个人的地位!
血液透析机分为血液监护警报系统和透析液供给系统两部分。血液监护警报系统包括血泵、肝素泵、动静脉压监测和空气监测等;透析液供给系统包括温度控制系统、配液系统、除气系统、电导率监测系统、超滤监测和漏血监测等部分组成。透析用浓缩液和透析用水经过透析液供给系统配制成合格的透析液,通过血液透析器,与血液监护警报系统引出的病人血液进行溶质弥散、渗透和超滤作用;作用后的病人血液通过血液监护警报系统返回病人体内,同时透析用后的液体作为废液由透析液供给系统排出;不断循环往复,完成整个透析过程。
但是,没听说过这么系统性的一套装备,目前存在小型家用型的。
于是,严明主动打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天南的秘书,他警惕地询问严明的意图,严明也不多啰嗦,就告诉他,自己是那家医院的透析设备的供应商,听说天南先生非常需要定期使用,为了保证天南先生使用方便,他有意向为天南先生专门准备一个透析套装,但是需要天南先生准备一个场所,回头他会将所需要的条件已经他能够提供的支持发资料给天南先生。
秘书听完后,又问还有什么事,严明不但没有废话,直接回答:没有了。
他既没有向对方索要发送资料的方式,也没有向对方要求登门介绍。
就这样——“没有了”。
天南这样的人,遇到求上门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烦不胜烦。在上申这一带,他的家族以母亲为核心,就是本地说一不二的塔尖级。
但是,人毕竟会老。天南的母亲是一位杰出的特情人员,她是真的命好,与绝大都数的特情地下工作者不同,她不但迎来了解放,还顺利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成为了一名教育工作者,而且她相当敏感,在非常被动的那个时期,突然间患病卧床不起,自然也无法参加工作了,于是,都没有遭罪。
到了那些年过去了,老人家突然间病全好了,精神抖擞,又一次参加了工作,而且身居高位,天南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也非常了得,个个都是各领域的精英人物。
这个家族壮大,兴盛,现在以天南为首。而老人家已经过了百岁,本来身体好好的,却出现了肾衰竭的症状,所以,她需要不断地进行透析治疗。
然而,透析一直需要预约与排队,偶尔呢,她也遇到了排不上队的窘状,于是,天南就想着最好有一个家用的透析设备。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起先,天南听秘书这么说,以为是个骗子,但他还是尝试着打电话回过去,因为这个“骗子”自从打来电话后再也没有骚扰过他们。
就这样,严明在天南指定的地方装了一套设备,配备了专业的医生,专门为老同志服务。
从这以后,严明就变成了天南的座上宾了。
这时,天南转过头来,完全没有表情帝看着张副总:“小张,事情你已经看到了,小严做了点奉献,至少小糜不至于和你们拼命。”
张副总正等着这句话,他忙不迭地回答:“老前辈,我、我没想到小严总这么费心费力,帮我们解决了眼前的困局,我当然不能让小严总掏这个口袋,事情是杨谦的儿子闯的祸,他有责任为他儿子买单,请放心,我马上去调动资金,一定帮小严总把这个账补上。”
“哦,这么说,你的公司现金流很充沛啊!”天南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南叔啊,您老人家怎么还未这种事操心?今天若不是看着您
的面子,就算我掏十倍,只怕糜副区长也不可能就此罢休的。”严明此时表现出极高的情商。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面子能值得五十个亿?哈哈,小严哪,你这个嘴巴是抹了蜜吧,行了,小张啊,我看你今天也是受了惊吓了,对了,你有没有打算把那个闯祸的小孩捞出来?”
张副总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牙切齿地说:“那不是我的责任,他都是成年人了,读书也读到博士了,应该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严明对他这句话非常赞赏,转头对天南说:“绝对不捞,南叔,斡旋归斡旋,有错就要受罚,我觉得天经地义,您们这一辈老前辈出生入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吗?我们这么做了,那社会还有什么公平公正?”
天南听得心花怒放,连声说:“好、好、好!小严,你能有这个境界,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行了,事情你们去商量着办吧,记住,奶奶想你了,你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奶奶。”
“记住了,记住了!”
张副总见他这一副做派,突然心生寒意,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中睿兴已经被严明给死死地盯上了!
张副总回到公司,整个人都很消沉,几个一直等在这里的高管见他回来了,赶紧问情况如何?因为,张副总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办妥了,糜副区长不追究了!”
几个高管甚至开始鼓掌了,没想到,张副总这么厉害,一出马竟然将糜副区长都给摆平了。像他们这样的开发商,在这种级别的官员面前,虽说不能是一只蚂蚁,但也大不到哪里去。
而,严明一出手,糜副区长就收手息怒了,而糜副区长今天之所以还感到过得去,是因为他有机会与天南这种数量级的人物坐在一起吃饭,成为人家的座上宾。
他现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这几个高管,听说张总摆平了局面,全都高兴坏了,现在对他们来说全都是好消息,杨译文被拘留了,没人打算去捞他,而公司能够继续运行,董事长还病着,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感觉啊!
张副总想不明白究竟,但是他有的直觉,这些人是不可能有的,他认为该到撤出中睿兴的时候了。具体怎么才能撤出,要想一想。
老实讲,中睿兴现在的估值应该是千亿的,自己拥有2.7%非得股份,算起来也是20多亿啊!如果不想大富大贵的话,这些钱,已经足以让自己的孙子都过得非常好了。
望着手下这些兄弟们,张副总突然间诡异地笑了起来。
严明此刻正在往高速公路赶去。
临行前,蓝瑛不满地问他:“严总,我们真的有必要为中睿兴付出这么多钱吗?我不理解。”
严明脸上的笑容真诚,揽住蓝瑛听得纤纤细腰,手指尖隐约触碰到了她那傲人凸起。
“小蓝,是不是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