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来自中洲的飞机在苏黎世机场缓缓降落。
钱文欢没有动,他默默望着身旁的青年收拾好外衣,给自己打了个招呼后在空姐的指引下下了飞机。
“先生,飞机已经降落了……先生?”
身旁,一名短发空姐轻柔细语地提醒道。
“啊?哦哦,好……”
钱文欢这才惊醒过来,他看了看快要空掉的机舱,连忙收拾起自己的行礼来。
“咦,这位乘客忘记拿他的书了!”
就在这时,身侧另一名空姐突然惊讶的说道。
“啊,那怎么办?”
几名空姐立即聚到一起,叽叽喳喳起来,“是不是要把这些书搬到机场寄存处去,到时候再通知失主?”
“不用了……”
钱文欢突然叹了一口气,他拖着行李箱从几人身前走过,“那个乘客,他可能已经不需要这些书了。”
直至走下飞机,钱文欢依然有些恍惚。
他不敢相信,一个人能用十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学会了一门语言。
他甚至在想,如果现在自己走出飞机的时候,会有一大群人拿着鲜花和摄影机朝自己迎来,同时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在拍一场恶搞真人秀的电视节目。
很可惜,飞机外空空荡荡,没有鲜花和摄影机,更没有人群。
钱文欢默默打开手机,不过刚开机,便收到七八条未接来电。
都是公司的上级打给他的。
身为普雷斯顿生物公司的销售经理,能被他称为上级的,也只有总经理了,同时对方也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之一。
看到这些未接来电,钱文欢才浑身一震,从之前浑浑噩噩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按下了回拨之后,不一会儿,对方那怒气冲冲的瑞士腔德语便在电话中响彻起来,“马特奥,你怎么还没到!”
马特奥,是钱文欢在瑞士的名字。
“我刚下飞机,头儿。”钱文欢有些无奈,“飞机又不会因为我而加速,怎么,公司有派车接我吗?”
“自己打车吧,今天下午公司正在全员自查,准备迎接一个重要人物。”
“重要人物?”
钱文欢皱了皱眉,“公司到底发生什么了,有什么重要人物,为何之前不说?”
“哎……”
电话那头,对方突然叹了一口气,声音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马特奥,我们公司,就要被全资收购了……”
就这?
钱文欢暗暗呼出一口气,这种事他没什么好怕的,凭自己的业务能力,他不认为自己会被新老板裁员。
不过表面上,钱文欢还是压低了嗓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透出一丝沉重,“全资吗,对方是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件事是董事长促成的。”电话里回答道,“不过听说收购方是一家你们中洲的公司。”
“我们中洲的公司?”钱文欢眼前一亮,“对方什么时候到?”
“听说下午就到,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所以你只有一顿午饭的时间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虽然有些不舍,不过对方给出的价格实在令我们无法拒绝,毕竟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公司并不景气。”
“我知道,听说我们的生命科学实验室里,之前两项研究全部失败了。”钱文欢回答。
“没错,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你早些回来。”
上司说道,“毕竟早点准备的话,凭你的能力,大概可以留下来而不被裁员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原谅您这些年来对我的呼来喝去了,温恩先生。”钱文欢轻轻笑了笑。
这些年来,虽然那个倔老头一直很严厉,但本质上人并不坏,假如两人没有了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或许可以成为一对好友也说不定。
“行了,谁在意你的原谅,快点回来吧。”
电话那头嘀咕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
当钱文欢回到公司的时候,公司上百名员工基本都到齐了,几个身着西装的公司高层正站在大厅,似乎是在等人。
“马特奥!”
满头白发的温恩先生招了招手,钱文欢立即走了过去,“头儿,我们不用去迎接吗?”
“董事长已经带着其他董事去皇家酒店迎接了。”
温恩摇头道,“不过对方似乎并不看重这些礼仪,我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负责把你们几个介绍给对方。”
“劳您费心了,头儿。”几名经理都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没什么,反正我也是时候退休了,待不待在这个职位都无所谓。”温恩则一脸淡然。
话还未说完,大厅外,几辆奔驰便开了过来。
所有人精神一振,这就是董事们的专车了。
随着车辆停靠在公司大楼前,一行身穿西装的男子陆陆续续的走了下来。
“走吧小伙子们,和我一起去迎接你们未来的新老板。”温恩朝众人招呼道,首先迎了出去。
钱文欢稍一走神,立即被一众人甩在了身后。
无奈,他只得小跑两步跟上众人。
几名董事和几名经历将车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一时间钱文欢竟然一点也挤不进去,只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尊敬的先生,您可真是年轻得令人震惊,不知该我该如何称呼您?”
“谢谢您的赞美,温恩先生,您称呼我为‘’就行了。”
嗯?
人群外的钱文欢突然有些疑惑。
那个人的声音,为什么有些耳熟?
不!
不是一般的耳熟!
钱文欢敢肯定,自己绝对在不久前听过这个声音……
可是,还不等钱文欢想到答案,人群却突然散开,一名黑发黑眸的青年出现在钱文欢面前。
青年有着一副深邃的瞳孔,原本年轻至极的面庞却因为一双眼睛而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似乎只有二十岁,又似乎超过了三十岁。
“你是……”
当他看到对方的相貌时,钱文欢如被雷劈一般顿住了。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负责产品运营和销售的经理马特奥,他和您一样,都是中洲区人。”一旁的温恩先生介绍道。
“我知道,我们在两三个小时前刚刚分别。”
陈晨朝呆在原地的钱文欢伸出手,用标准到令人惊叹的德语说道:“您说是不是呢,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