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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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沟村是夏国最最不起眼的小村子,位于夏国最南端,虽然地方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小的可怜,但今天却是石沟村最最盛大的日子——拜石。

拜石,顾名思义,是参拜石头的意思。相传石沟村就是在一块大石头上建立的,在很多很多年前,石沟村的祖先为了逃避战乱来到了这里,途中经历了许多困难,在他们都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番奇景。

树林的前方是一片空地,空地很大,大到肉眼望不到边。但是空地却并不和树林齐平,它在平地几百米的下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坑!正当老祖宗心灰意冷准备撤退另谋出路的时候,天空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惊雷入耳。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天空被黑暗笼罩,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砸向深坑。石头甚至比原来的坑还大,不仅覆盖了以前的深坑,还把周围一部分的树林给压了下去。这一奇景让老祖宗众人膛目结舌,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众人连忙把行李放了上去,他们认定这就是上天安排他们住的地方。于是每年的这天石沟村全体村民都要祭拜这块神石,感谢神石的救命之恩……

“爷爷,你这故事我每年都要听一遍,耳朵都要听出茧子啦。”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拽着老爷爷的袖子,蹦蹦哒哒的朝着自己家走去。老人笑呵呵的摸着小男孩的头,慈爱的说道:“人,不能忘本啊。凡平,你要记着,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神石的事情说出去,咱们脚下踩着的神石,可是蕴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张老爷子,到祭石的时间了,全村的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张先平摸了摸张凡平的头,深邃的目光望着脚下的神石,叹了口气,大喝一声“跪!”

所有石沟村的人,包括张先平,全部朝着神石的中心跪拜。神石的中心就是整座村子的中心。

这就是石沟村的祭石大典,虽然简单,但是在每个石沟村人心中却是最为神圣的。

“起来吧,大家。”

张先平率先站了起来,他抖了抖身上的灰,转过来面向村民。犹豫了一下,他缓缓开口。

“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为什么我们的身体内没有气的存在。”

张先平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这一刻所有石沟村的人却都听的非常清楚。是啊,这也是他们所有人的疑问,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大家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气在凡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因为凡界大部分的人出生都会带有气。气可以修炼,修炼到极致便是仙!这是凡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以说如果没有气,那么他一辈子都会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如果有气,他就会有成仙的可能。

“村长,大家都知道,只要接触过神石,自身的气便会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底下的声音嘈杂乱耳,张先平叹了口气,神情无奈的的说道“夏国快要灭国了,我前几天外出的时候,救了一个夏国的士兵,虽然没有把他救活,但是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燕国已经攻打到夏国国都成商了。不出意外的话夏国国都现在已经沦陷了。”

“夏国一灭,燕国必将对国境内进行无休止的扫荡。如果真的找到了这里,那我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因为我们没有气。”

张先平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般扎在村民的心里,他们已经失去过自己的家园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所以我们需要找寻一种不需要气也能提升自己实力的方法,夏国很大,国都被攻陷也会有地方诸侯率兵抵挡。所以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国会找到这里,也可能夏国守住了自己的国家。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

作为石沟村的村长,张先平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怎么样才能恢复自身气的方法,但是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却还是失败了。

这一次他决定离开村子,亲自去外面寻找解决的办法!

“长生,村长的位置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石沟村的村民,这是我唯一拜托你的。”

张先平拍了拍他旁边中年男人的肩膀,叹了口气,这次走也不知道几年,也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年活头喽。

“爷爷,我陪你去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张凡平稚嫩的声音传入张先平的耳朵里,虽然稚嫩,但是却能感受到话语中的坚定。

张先平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的对他说“凡平,你还是个小孩子,爷爷不能带你去,听话,等你长大了,可以去外面找爷爷。”

“那我要快快长大,然后去外面找爷爷。”

张凡平目光坚定的看着张先平,那是一种孩子不会有的目光。

张先平眼角一酸,他摸着张凡平的头,虽然他和自己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但是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张凡平的父亲为了救卧病在床的妻子,一个人去了南边的峡谷去摘草药,却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的母亲得知到这一噩耗后病情加重,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那一年张凡平五岁。

石沟村因为是在神石上盖起来的,所以并不能进行种植,能种植的只有外面树林中很小的一片地,所以家家户户都差不多是勉强能吃饱的样子。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哪家能分出多余的口粮给这个小孩子,只能说每一家凑一点米能让饿了一天的小凡平吃上一顿饱饭。

在村民的眼中,就是这样的张凡平,从五岁过到了12岁。

六七年的时间里,小凡平没有吃到一口蔬菜,甚至可以说没有吃过一顿饱饱的米饭。但是他却是石沟村最最开心的人儿。

他能在村口自己摆石子玩上一天,也能和其他小朋友玩游戏。但是其他小孩并不喜欢和张凡平玩,因为他没有爸妈,每次他都是被嘲笑的对象。虽然那些家长都狠狠的教训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什么用。

张凡平还是一个人长大了。

“张平凡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我们不要和他玩。”

“我爸爸今天抓到了一只兔子,你们看,这是烤兔子,张平凡,你没见过吧。嘻嘻。”

“张平凡,你别和我们在一起玩,我不想失去我的爸爸妈妈,你走开。你会传染的!”

每一次小凡平都不会生气,他笑着朝孩子们挥手,他会和他们说再见,也会和他们说对不起。

小凡平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去深林里摘果子吃,也会去喝山间甘甜的泉水。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盖上自己用树枝编成的被子,在梦里呢喃。

“我叫张凡平,不叫张平凡。”

张先平走了,他没有和张凡平说,也没有和长生说,一个人,在半夜独自走出了村子。

整个村子的人并没太过伤感,最伤心的却是张凡平,张先平是这个村子对他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清晨,张凡平起床,他胡乱的用昨天在河边舀的水洗了把脸,穿上那套已经小了好几圈的麻布衣,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哎呀,差点忘了。”

张凡平拍了拍自己的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拿起床边的一个麻布袋子,随后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小锅。

那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铁锅,锅边已经凹凸不堪,这是张凡平用来喝粥的宝贝,是张先平给他的,他都用好几年了,每次喝完粥都要仔细的擦拭。

“这下就好啦。”

张凡平再一次推开了房门,大步的朝着李长生家走去。

敲了敲门,张凡平便在门口静静地等了起来,他没有像同龄的孩子一样直接推门进入或者大力敲打房门。

嘎吱声响起,李长生打开门走了出来,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张凡平,不知道他为啥要来。

“咦,小凡平,有什么事吗?”

李长生摸了摸张凡平的头,他也是很喜爱这个孩子,可惜了他爹娘,唉。

“长生叔叔你可以给我一把米吗?”张凡平仰起头,小声的向着李长生问去。

“可以啊,怎么了,这么早饿了,叔叔给你两把。”

李长生连忙回到自己屋里,在自己的米缸中抓了两大把米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张凡平的麻布兜里,竟是一粒米也没有洒落出啦。

“谢谢叔叔。”

像往常一样,张凡平朝着李长生鞠了一躬。

“唉,苦了这孩子了,父母走的早,村里还没有过多的余粮。”

等李长生进屋关门后,张凡平才转身向后走去,他要去继续借米,他有着自己的目标。

“陈阿姨,能给我一把米吗,我会还你的。”

“不行不行,我家大牛还没吃饱呢,哪有多余的米给你了。”

“李叔叔,能给我一把米吗。”

“张婶婶,能…………”

张凡平在村中转了一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他腰间挎着的麻布兜已经被米填的满满的,这是他头一次向全村人借米。

以前的张凡平借米之后总会去森林里摘一些蘑菇果子送到那些人的门口,但是今天却来不及了,张凡平只好默默的记住这些人的名字,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再还给他们。

打理好了自己,张凡平走向了村子的最南边,那里是悬崖,是张凡平父亲丧命的地方。

悬崖的旁边,是两座坟,两座紧紧相邻的坟。

风有些大,吹动了坟旁的土。

张凡平慢慢的走到坟前,轻轻的坐了下来,他拍了拍坟旁松了的土,嘴中喃喃自语。

“娘亲,父亲,凡平今天就要走了,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了。”

“您总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很大,凡平想去看看。”

“您总说要我当一个平凡的人,说这样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但是我其实,其实……”

“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哇的一声,张凡平哭了出来,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蜷缩着靠着坟旁,不停的抽泣着,小脸雪白。

小凡平已经尽可能的想和大家缓解关系,他每天都主动和孩子们打招呼,每次出去都是他去摘果子摘蘑菇,临近冬天下河里抓鱼的也是他。

他那个时候才不到十岁啊,这是他唯一能办到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珍惜。他很无助,但是他要微笑面对他们。

这也是他娘亲教他的。

“父亲你告诉我了说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自己最亲的人。”

“我知道你做到了,你保护娘亲,我也要做一个保护亲人的人。”

“爷爷就由我来守护!”

擦了擦眼角的泪,张凡平站了起来,拍了拍土,便朝村口走去。

这也是他思考一晚上的决定,张凡平决定离开村子,他要去找寻未来,张凡平认为的未来。

步行到村口,张凡平望着养育他12年的石沟村,缓缓地鞠了一躬。

“咦!”

张凡平看着脚下的石头子,疑惑的抓了抓头,村口是神石的边缘,也是建在神石的边缘。

但是神石竟然裂了一个小豁口,有一小块石头掉落了出来,滚了几圈滚到了旁边。

“怎么回事,神石不是无坚不摧的吗?”

张凡平记得李长生说过神石是不可破坏的,当年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让神石掉一个碎石子,今天怎么裂了?

不管了,正好当作一个念想。张凡平把这块小石头放到了自己的里怀,抖了抖衣服,便朝森林走去。

森林对于石沟村来说事神秘的,因为他们只是在周边活动,深处除了张凡平没有一个人来过。

但是这里对张凡平来说比在石沟村还熟悉,每次自己饿的受不了都要来这里找吃的吃。

通往石沟村的一条河很长很长,就算往出走了好远都还能看到,张凡平就在这条河里抓鱼吃,今天也不例外。

抓鱼可是一个技术活,但是对抓了好多年的张凡平来说并不是回事,他在周围掰折一个树枝,用小刀削了削。

河水流动的声音和鱼儿游过流动的声音不太一样,张凡平目不斜视的盯着河水,耳朵一动一动的。

在一瞬间,张凡平手中的叉子便朝水中刺去,随后往回一收,便带出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这是张凡平多年总结来的经验,够快,够稳,鱼儿就跑不了。

“饿了,吃烤鱼吧。”

张凡平找到两根木头,开始钻木取火起来。双手不停的搓动,过一会木头便烧了起来。

吃烤鱼是张凡平最幸福的时光,因为烤鱼是肉,能吃到肉是莫大的幸福。

就在一瞬间,一声吼叫传入张凡平的耳朵里,震的张凡平用力捂住了耳朵。

不好,是熊。张凡平听到那吼声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声音他以前也听到过,但是并没有碰见,以前的张凡平都是把鱼拿回村子那边再烤着吃,今天就原地烤了起来,看来熊是被肉香味引过来的。

张凡平手快的把烤鱼扔向声音处,自己朝着反方向的大树跑去。

他快速的抱着一颗大树便爬了上去,这是他无聊的时候玩的游戏,每天上树下树几十回,没想到今天会救了他的命。

数息过后张凡平遍爬到了树顶,他往下看去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树下有着一头一人多高的棕熊,身体比张凡平大了四五倍,但是它并没有看到张凡平在哪,只是在树下晃来晃去,吼叫声却并没停下来。

“好可怕。”

张凡平四肢蜷缩的窝在树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他看到那棕熊的嘴好像和他一边大,他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会直接掉到棕熊的嘴巴里。

一人一熊,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太阳下山的时候张凡平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的眼皮子开始打转,但是他还不能打哈欠。

他偷偷的向树下望去,棕熊在树下睡着了,但是他并不敢就这么下去。

没办法,在树上睡一宿吧。

张凡平闭上了眼睛,身体缓慢的挪动着,找到一个好的角度防止无意识的掉下去。

想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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