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宝双手抱怀想了想，又接着问：“养女？那个姑娘还是你收养的？”
胡列点点头。
“是啊，大人。当初看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破破烂烂的走路一晃一晃的像是快死了，而且脸还烂成那样，小的看着实在是可怜，心想膝下只有一子没有女儿，便认她当了女儿。”
陈进宝又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姑娘的身世呢？”
胡列回答说：“不清楚，小的问她她也不肯说，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陈进宝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江湖骗子，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份善心，可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胡咧啊，我问你，前天晚上还有昨天晚上，那个女鬼是不是你让你女儿假扮的？”
胡列低下了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陈进宝问道。
胡列猛地一抬头。
“是的大人，都是小的让她假扮的！为的就是来驱鬼骗钱。”
陈进宝又问：“当时看见你女鬼的证人说，那个女鬼长得很漂亮，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脸上弄个浓妆伤疤就不太明显了，况且当时还是晚上，自然就有那效果。”
陈进宝点点头。
“很好，那么我问你，你女儿脸是烂的，完全不用化妆晚上站在街上就已经够吓人了，为何你还让她把脸上的伤疤挡住？”
“那个，那个，小的觉得画个浓妆一张脸全白更有意思。”
“啊？”
“啊不对，是更加吓人！”
陈进宝看得出来，他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到现在了他为什么还要隐瞒？
“胡咧啊，你觉得你这个说法能说得通吗？”
胡列使劲点头。
“当，当，当然说得通，我对白脸更感兴趣点嘛。啊不对！我觉得白脸更吓人点嘛！
陈进宝没有再说话，他感觉没必要再问他了。
“来人！”
牢吏带着人进来。
“陈捕头问完了？”
陈进宝点点头，说道：“把他暂时收监，然后把抓回来的那个姑娘带来。”
“是！”
说完，几个人上前去把胡列解下来押走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姑娘被带了进来，牢吏带着人三下五除二把她捆好，然后离开了刑房。
陈进宝看着这个姑娘一直低着头，便说：“姑娘，把头抬起来。”
她还是把头低着像是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模样。
“姑娘你看你下面有只耗子！”
“啊！”
她这么抬头一叫，陈进宝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她年纪大约二十多岁，整张脸差不多有一半都被烧伤，样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小姑娘意识到陈进宝在骗她，又把头低下去。
“行了姑娘，你的脸我已经看见了，你把头抬起来吧没人笑话你。”
陈进宝话说完，姑娘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咦？”
陈进宝仔细瞧了瞧，感觉这个姑娘怎么那么眼熟呢？
“大人，民女到底犯了什么王法？是因为长得丑吗？”
陈进宝摇摇头。
“不不不，你想多了，是因为你们一帮人招摇撞骗的缘故，而且你还在这里面装鬼对吗？”
小姑娘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天意啊，大人您都知道了？”
陈进宝笑了起来。
“是的，都知道了。不过找你来呢，不光只是为这件事情，还有些别的事情想问问。首先，怎么称呼你？”
小姑娘回答说：“胡来。”
陈进宝苦笑了一下。
“姑娘，不至于啊，一直都是这么办案的，你没必要发脾气。”
小姑娘一脸不解，说道：“谁发脾气了？我不是好好回答您了吗？”
“你这..........”
陈进宝回过头一想，问道：“姑娘你是说你的名字叫胡来？”
陈进宝憋住笑，心想，这家人起名字都这么直接了当的？
“那个.........胡来啊，我问你下，听说你是你爹胡咧的养女，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五年前枫叶寺那场火，当时衙门免了我的罪，但是我一个人无亲无故，脸也被烧坏了，去妓院卖人家都不要，只能四处要饭流浪，那时候我快饿死了，幸好被一个好心人救了，他不嫌弃我丑还收我当养女，那人就是我爹。他说这都是缘分，是上天让你来到我身边的，所以就起名叫胡来。”
陈进宝听完这话，脑海中勾出了一些回忆。五年前枫叶寺那场火？
“嗙！”
陈进宝一拍桌子。
“我想起来了，那场火就是你放的！”
胡来点点头。
“是的大人，当初我在这个衙门受审，现在又来了，天道轮回啊。”
陈进宝一抬手说：“行了，别说以前的事情了，说说现在的，你们一帮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下午到的，准备第二天做生意。”
陈进宝点点头。
“很好，那么前天晚上就是你装成女鬼在朱家巷子口晃了？”
胡来回答说：“大人，前天晚上我确实在朱家巷子口，但是我没有装女鬼。”
“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民女现在有一哥哥也就是爹的亲生儿子互相有好感，他不嫌弃我这张烂脸，说以后要娶我，还为我买了件漂亮的红衣说成亲那天穿，不过民女习惯了披着黑衣不愿意露真面目的生活，所以他也披着黑衣，那天晚上民女终于愿意穿上那件红衣与他一块出去，我还化了浓妆挡住了脸上的伤疤，那真的是民女活这么久最高兴的一天，但是.......”
“但是冒了个打更的出来搅局对吗？“陈进宝问道。
胡来的眼圈变得有些红肿，眼眶中渗出了泪花。
“大人料事如神，不错，当天晚上，我们两个像小孩一样，玩起了捉迷藏，我躲在巷子里他一直没找到我，我便走了出来，看见他在远远的地方，他也看见了我，我们俩相视一笑，那时我看见了那个打更的，我不习惯真面目见人，便走回巷子里去，那个打更的居然扔掉锣跟了过来，还好巷子里很黑，还好我习惯了走到哪都带着那件黑斗篷。“
陈进宝听完，接着问：“之后你就想到个办法赚钱，那就是装鬼然后让你爹驱鬼对吗？“
胡来叹了口气。
“那个打更的没找到我就走了，我当时躲在巷子里，这时民女的未婚夫跑了过来，他一把抱住我，我当时在想我不能这么没用，我们一直是靠算命为生的，一家三个人加上爹的几个徒弟钱从来都不够花，不如这次来票大的，让人请我爹驱鬼如何？我把我的想法跟我爹说了之后，我爹觉得可行，我本想不化妆，就我这样子够吓人了，但我心里总是迈不过这道坎，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选择涂上了更浓的妆，抹了更深的口红，拿上黑斗篷，又去了那个地方，我不但想让人知道这里闹鬼，我还想吓吓那个打更的。但是万万没想到........“
陈进宝笑了笑，心想，怪不得胡咧要隐瞒还说是他让化的妆，原来是想替女儿顶罪。
“没想到你倒是把我们几个捕快给吓一跳，对吧？“
胡来也笑了起来。
“没错大人，那时候我看见了诸位，随后又进了巷子里披上斗篷，直接从巷子走到另外一条街上，我当时好幸运，各位大人没有追过来。“
陈进宝听完深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此刻他正在和昨晚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的东西对话。
“这个胡来啊，哎，有点别扭，胡小姐啊，既然昨夜是你办的女鬼，那你爹应该知道昨晚上你把我们吓着的事情，可我刚才跟他聊过，他好像不知道这事啊。“
胡来回答说：“这是因为我没告诉他，我爹这人胆子不大，他要是知道我把官府的人给吓着了他会马上收拾东西跑，我们本来就是招摇撞骗很心虚，怎么可能不怕官府来追查呢？所以我选择铤而走险不告诉他，我在赌，我赌官府认为这就是闹鬼，加上第二天有人来驱鬼所以不会管这事儿。结果，我赌输了。“
听完这话，陈进宝心想，好家伙，得亏那地方是有具尸体不然我哪会管这事啊。
陈进宝回过神来，接着问：“胡小姐，既然你在那等着，那你应该看见那具尸体了吧。“
“看见了大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感觉是老天在帮我，她也是一身红衣，我可以装成她的鬼魂。不过我又错了，老天没有帮我，大人可能就是因为那具尸体才来追查这事儿的吧？哈哈，天意啊！“
陈进宝看着她笑了笑，心里默念了一句，天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