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娘示意几人稍安勿躁,独自浮上水面,细细查探一番,这才招呼大家露头。几人在地底待了好些时日,早憋闷得难受,此刻浮头出来,新鲜潮湿的空气灌鼻而入,不觉胸怀大畅。四下打量一番,只见夜色朦胧,星月掩映,所处之地果然是一处大湖的湖心,四周影影绰绰,林木茂盛,正前方的岸边矗立着一座巍峨大殿,气势惊人。
那大殿门头之上挂有巨幅牌匾,金色盎然,上书四个大字:血流成河。其字色做血红,仿佛还在汩汩流动,似要冲刷而出,虽写得笔走龙蛇,龙飞凤舞,望之却是妖异鬼魅,邪气凛然,细细一听,竟隐有鬼哭狼嚎之声回响耳廓,直挠得人心头起毛。
这一幅牌匾在在六道大有名气,正是悬挂在血宗总坛之中,几人早有听说,此刻与传闻稍作对比,心中便是咯噔一下,皆都瞪视秋姑娘,老黑更是忍耐不住,低喝道:“你跑到这里干什么!可是作死么!”
秋姑娘哼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若害怕,走了便是!”埋身潜游,不过片刻,已至岸边,距离那大殿近在咫尺。
几人心中腹诽,但眼前情势所逼,已是回不了头,只能随着潜去。秋姑娘见他们跟来,这才收了颜色,说道:“这血殿虽地处总坛核心,却是宗内禁地,守卫都在外围,平日除了宗主与几个高层在此议事,余人皆不能入内,你们大可不必提心吊胆。”闪身上岸,拿血红烛台一照,便将守护大殿的禁制催开一道缺口,领着几人施施然进入。
几人这才稍稍安心,走入殿中打量,只见上首处立着一个巨大的恶鬼头颅,乃是整块岩石雕琢而成,那雕像骨瘦如柴,嘴巴大张,其内放置石椅一张,除此之外,大殿之中便是空旷,再无它物。
老黑见秋姑娘大摇大摆,行来自如,不禁暗道:“你都不怕,我却担心个鸟!你乃是血宗要犯,天塌下来,自有你去顶着。”一时玩心发作,便嘻嘻哈哈爬到那石椅上坐了,将腿子一翘,笑道:“聂秋雨那小娘皮细皮嫩肉,偏爱坐这硬邦邦的劳什子,也不怕硌坏了屁股。”
秋姑娘怒道:“少放狗屁!这位子岂是你能碰的,还不滚下来!”
老黑哂道:“你当我好稀罕么?区区一个暖房丫头,偏爱冒充大尾巴狼。”眼珠子一转,竟背转身去,撩起紫金铠甲,哗啦啦一泡黄尿射出,将那石椅淋个湿漉漉,便有一股骚哄哄的气息弥漫开来。
余人皆是呆愣,脸热之下,本能的便掩鼻后退,扭头避开,待到反应过来,老黑却已将裤带都扎好了,嘴里还在哼哼道:“明日那小妞坐殿上朝,一受这酸爽,立时可增百年的功力,却是便宜了她!”
秋姑娘气得面色惨白,咬牙切齿道:“黑畜生,我……我杀了你!”怒火攻心之下,合身便扑了上去,只盼亲手将这腌臜货揉个稀碎。
老黑也不怕她,往后一闪,落在石椅之上,将尿水踩得噼啪作响,飞溅开来,呵道:“姑娘当心,这仙浆琼液珍贵得紧,落在你身上,不免暴殄天物。”
女子生性爱洁,更何况尿水滴答,犹有余温,秋姑娘顿时如避蛇蝎,一下子闪出八丈远。她早已气炸了肺,低吼道:“黑畜生,你给我滚下来!”手上血云卷出,已是攻了过去。
博忘雪连忙格挡一招,连退数步,嘴上劝道:“秋姑娘,你来此必有要事,还是抓紧的好!”
老黑见机得快,早就躲入田砚识海之中,临走时还不忘撩拨道:“我先去多喝些好酒,待尿水攒得充足,再来施法不迟。”
秋姑娘胸膛起伏,半晌方才宁定,恶狠狠剜了田砚一眼,缓缓走到石椅之前,只觉腥臊扑鼻,险些呕了出来。她掩鼻强忍,冲田砚喝道:“小贼,还愣着作甚!快拿飞剑出来!”
田砚无奈一叹,连忙摸了一柄上好的飞剑,递了过去。秋姑娘执剑在手,又小心翼翼往石椅靠近几分,剑尖在椅座上一挑,石椅便往后倒翻,露出下方一处孔洞,其内有台阶蜿蜒而下。
做完这遭,秋姑娘只嫌这飞剑污秽,张手扔回田砚,也不招呼几人,气冲冲的直行而下。几人对视一眼,亦是追随在后,只听上方喀啦一声,石椅已回复原位,将入口遮掩。
一行人沿着台阶往下,不多时候,便从门洞钻出,眼前又是一座殿堂,其中规模比地上那一座更见广阔,四周壁上镶嵌着七八座门户,皆被强力禁制封印,却抑不住阵阵宝气,隐隐生光。
几人走马观花,已是看得清楚,那些门户之中尽是道晶灵物,法器原胎,一片片分门别类,堆得小山也似,其中所藏,比之万剑门也不遑多让,可想而知,正是血宗库藏之地。
见此形状,老黑第一个按捺不住,自田砚识海中窜出,哈哈笑道:“他奶奶的,这些时日穷得怕了,今日不拿个够本儿,我便是后娘养的!”说着便要操弄无相幻剑,破解禁制。
秋姑娘顿时急迫,将它拦住,冷声道:“我并非为此而来,这里的东西,半件也不许动!”
老黑早红了眼睛,岂会依她,大叫道:“放屁!你若不让我拿,我这便跑出殿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管你为何而来,总要灰溜溜的滚蛋!”
秋姑娘顿时一窒,却听博忘雪也笑道:“咱们此番帮手,乃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姑娘若是不允,未免说不过去。”
老黑得了这态度,更是嚣张,喊道:“正是此理!这些东西又不是你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在那些门户之前兜来转去,不住的打量,只觉这个也好,那个更棒,目中光芒闪烁。
秋姑娘又气又急,见田砚亦是跃跃欲试,晓得遮拦不住,只得咬牙道:“我若不领路,你们一辈子也休想来到此处。如今就便宜你们,拿走一成,余下的由我处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