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鸿天笑道:“聂宗主说的哪里话,此锅看着不起眼,实则乃是我五行宫代代相传的至宝,莫说几个长生中人,便是漫天神佛陷了进去,也难逃出生天,迟早煮成浓汤,报销了账。如今这锅中六道高手皆有,其中精华汇于一堂,中正平和,不偏不倚,正是修补封印的绝佳材料。照我估算,至少有千多年的时候,再不用理会这劳什子封天大典。”
段风微微点头,说道:“段某也知这世上并无百分把握之事,听越宫主如此说,已是十分放心。待这一锅浓汤煮成,六道高手尽去,咱们自可呼风唤雨,予取予求。千多年的时候,不知有多少高手冒头,皆可捉来熬汤,不断补充。只是这培育不尽木一事劳心劳力,有碍修为,却再不可让越宫主一人独自承担。”
越鸿天又笑道:“到时六道尽在掌控,些许小事,也算不得什么。”
三人都是大门大派的首领,一些利益相关之事,早经得多了,如今既说到了此处,也不矫情,便将六道的权责当做一块糕饼,你分一口,我吃一口,尽皆瓜分干净,重新划定了势力范围,只待汤水熬成,封印修补,便去一一实施,其中的好处,光是想上一想,便叫人耳热心跳。只有乔飞飞一人心急如焚,只盼找个空子钻一钻,将田砚救了出来。
且说田砚与各道一众人等被小白命中,眼前一花,已被扔进黑咕隆咚的锅里,落入水中。他此前早经过一遭,也算熟门熟路,连忙飞离水面,摸了一把萤石在手,分与旁人,高声道:“大家莫慌,咱们眼下身形缩小,被闷在那口大锅之中,想要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待众人稍稍平复了心绪,便将五行宫熬制逍遥五行汤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已是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自家如今只得米粒大小,只觉匪夷所思。李纯化这才晓得自家被越鸿天诓成了傻帽,辛苦制作的劈柴竟是催命符,早已气急败坏,嘴里乱骂不休,好似个市井流氓一般,喷出几多污言秽语。
刘楚舟亦是恨极了聂秋雨,咬牙道:“好个贱人,枉我平日做牛做马,事到临头,她却只想要我的命。待我出去,必要将她碎尸万段!”
花澜则苦笑道:“难怪段风那厮对我亲近非常,原来是拉了我来送死。”看了田砚一眼,又道:“眼下事出非常,大伙儿须当同舟共济,往日的恩怨,还是先搁起来的好。”
李青天忙道:“正是此理,六道高手尽在此间,咱们同心协力,岂有冲不出去的道理!”此人刚刚长生,本待借着封天大典的东风,在修行界中打响名号,不料飞来一场横祸,命运未卜,一切皆成流水泡影,心中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博忘雪张手一捞,只觉短短时候,水中已是滚烫,便道:“看来越鸿天真是要将咱们熬成一锅汤水了。这汤想必并非逍遥五行汤,而是修补封印所用,各道的高手,一个都少不得,诸位被关进来,并不冤枉。此事若成,外面的三人便是六道的霸主,各种好处当真数都数不过来。”
她虽不晓得细节,但三言两语便将紧要处理得分明,就算越鸿天亲身在此,也要道一声后生可畏。众人听得暗暗点头,便听空真人陈见石说道:“在下的一手微末能耐正合在此地逃生使用,若能寻到锅壁,当可尝试一番。”
这尚是田砚首次听他开声讲话,只觉其音沉静厚重,不疾不徐,大有磁性,让人听来便觉安定,配上那一副龙凤之姿,无疑更曾几分魅力。众人都晓得他那空间神通对穿壁过障大有奇效,再看自家这边人强马壮,竟有八位长生中人,放眼六道,当真可以横着来走,心中已是生出不少信心。田砚忙答道:“这上方的锅盖小子曾去探过一回,正好可为大家领路。”
这锅下的不尽木并非凡品。烧出的火焰炽热非常,众人眼见脚下的水面渐渐开始翻滚,呼吸之间,口鼻胸腹已被炙得隐隐作痛,再不敢多挨时候,由田砚领着往上急飞,不多时候,便寻到顶上那一处凹坑,正是锅盖的纽子所在。
那妖王水红楼早就焦躁,身形一晃,便往凹坑顶部撞去,呼啸之间,已是使上了十二分的力道。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众人只觉劲风扑面,几难睁目,再定睛去看时,水红楼已倒飞而回,嘴里喝道:“这劳什子果然坚硬,还不并肩子上!”
此乃逃生的关口,一众高手岂敢藏私,相互打量一眼,便将修为催发到极致,一股脑轰了上去,田砚亦是取出定天弓,随之激射。八位长生,外加一件九品的法器,威能何等磅礴,众人头顶的锅盖果然就是微微一震,显出松动,陈见石立刻闪身上前,张手一按,便有一团黑芒浮现而出,印在壁上。
众人定睛看那黑芒,只见其内旋转不休,深邃无比,也不知延伸何处,一个不防,脑中已是微微眩晕,心里顿时一凛,皆是暗道:“空真人果然名不虚传,这手段瞧着不显山露水,真要对上,恐怕极不好应付。”
陈见石探过片刻,便即收手,微叹道:“那越鸿天必是将护山大阵的威能抽取过来,压在了锅盖之上,想从此处挪移出去,恐怕难以办到。”
众人一听,顿时大骂,老黑却从人堆里窜了出来,呼唤道:”敢问空真人,若能寻到这大锅的薄弱处,您老又有几分把握?”
陈见石却不放大言,只道:“事在人为,若不试过,我却不好答你。”想了一想,又道:“咱们不明这大锅的根脚底细,想在短时内寻到突破的口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寄望自家的运道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沉,眼下水波翻腾,已是雾气渐起,四周朦朦胧胧,望不真切,连东南西北都难分清楚,而这锅中的空间又广阔无比,真要一处处寻找,只怕还未辨出个子丑寅卯来,人都已经煮得烂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