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砚晓得这晶石可增幅小白的缩放神通,一见此物,心中顿时打个突兀,暗自发喊道:“不好,这厮要将我们扔进锅里煮了!”急急往段风与聂秋雨射出两箭,一时之间,也管不得什么神通道法,运起蛮力,便往小白合身扑去。
段、聂二人自不能让他如愿,躲过定天弓的攻袭,双双闪身,直直往他撞来。两大长生中人合力出手,劲力笼罩四方,田砚便好似撞进精钢硬铁之中,再也进不得一步,无奈之下,只得召出山河镜法相抵挡。只听咚的一声,法相抛飞,不见踪影,段风亦是身形一窒,难续后招。聂秋雨却觑着空子欺进身来,红芒笼罩,将田砚钳得死死,嘴里忍不住喝道:“小贼,看你往哪里逃!”
谁知无巧不巧,小白的缩物神通竟在此时发动,小眼光芒连闪,经那晶石转折放大,将各道上下人等尽皆罩住,连李纯化、刘楚舟与花澜都未放过,全都变作米粒大小,落进大锅之中。
越鸿天晓得众人修为精深,片刻便能复原,立即飞身上前,将锅盖掩得紧密,又冲天连打指诀,自大阵中引下一道五彩虹光,抵在锅盖之上,摁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些,他才长吁一口气,哈哈大笑道:“多谢二位相助,往后这六道天下,便任由咱们驰骋,予取予求,莫敢不从!”袖袍一挥,飞出无数短短劈柴,落在大锅之下,青烟一冒,已是燃起微微火光。
聂秋雨眼看就要擒住田砚,不料一把抓空,只觉不忿,对小白怒喝道:“好畜生,迟不动早不动,你可是故意的!”
越鸿天此刻成就大事,心情极好,忙打圆场道:“聂宗主说的哪里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畜生今日有些功劳,还望莫与它计较。”
段风也道:“早死晚死,那小贼总是要死,你又何必执着。”
聂秋雨这才面色稍霁,心中却不自禁的想道:“这小贼夺我泰半修为,可惜是取不回了。”有此一念,面上便是一红,连忙凶巴巴的遮掩道:“我本待将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却便宜了他。”
越鸿天笑道:“这小贼被活活烹死,化成汤水,死法却也不差了,聂宗主还有什么不满意。”手上道力猛摧,往锅下的柴薪灌注而去,火苗顿时高涨一截,烧得劈啪作响。瞧这些劈柴的模样,正是那金鲤李纯化几月来不眠不休,辛苦所做,不料临到头来,自家却被扔进锅里,让其烧制鱼汤,当真可怜又可笑。
六道高手瞬间一网成擒,此乃何等惊悚的大事,若在别处讲起,只怕早被人当做疯子傻瓜对待。三人门下的弟子早已看呆了眼,犹如身在梦中,直至此刻才纷纷回过神来。他们与锅中人等并无深交,除了大叹匪夷所思,有幸亲睹,便是暗赞自家长辈纵横阖闾,手段通天。只有寥寥几人心如油煎,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越婉儿第一个便忍耐不住,哭喊着冲上前来,将越鸿天一把拽住,惶惶道:“外公,你……你这是作甚,田大哥……田大哥可是死了?”
越鸿天顿时沉下脸来,斥道:“怎的如此不懂礼数,速速退下,莫要胡乱纠缠!”冲着欧阳虹使个眼色,又道:“你等不必在此守候,回去各司其职,不得喧闹传扬,若有违背,严惩不贷!”
欧阳虹晓得此乃天大的要紧事,万分违逆不得,长叹一声,使个轻柔手法,将越婉儿弄得昏睡,与众人拜别了越鸿天,各去安顿。她眼望一众同门,只见个个儿都是面泛激喜,气势高昂,再看怀中泪迹未干的越婉儿,不觉心中一阵苦涩,暗叹道:“师父做下这滔天大事,也不知对我五行宫是福是祸。”
段风与聂秋雨见状,亦是遣散了门人弟子,让他们自去居所等候,不得擅自外出。二人则与越鸿天一般,修为鼓荡而出,助燃柴薪,锅下的火焰顿时跳跃增涨,已有熊熊之势。
田成见这架势,便晓得田砚十有八九活不成了,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一时快意,一时遗憾,一时又有些惘然,边走边思量道:“这事还是不忙让母亲晓得,免得她又来伤心流泪,瞧着当真焦躁。”
而乔飞飞则在暗地里急得抓耳挠腮,面上却不敢露,只是赖着不走,涎着脸道:“段道主,这事万年难遇,你也晓得我最爱稀奇,今日不瞧这一回,只怕要疯。你便是打死了我,我也不肯走。”说着竟当真往地上一躺,好似小儿耍泼一般。
乔飞飞在段风手下多有功绩,连无锻之体都是此老捣鼓出来的神通,段风也不好太过驳他的脸面,只说道:“今日并非我一家之事,若是越宫主与聂宗主允你留下,自无不可。”
聂秋雨向来爱洁,又是个女儿家,见这老头子不修边幅,邋遢无赖,心中只觉不喜,正要断然拒绝,将人赶走,却听越鸿天笑道:“听闻乔先生的不尽木体大有可观之处,与这柴薪倒是同源同类,当可助我们增长火势,快些成事。”
乔飞飞连忙顺杆往上爬,大拍胸脯道:“越宫主还请放心,我修这不尽木体已有百多年,多有心得体会,这点儿小忙还是能帮的。”修为一催,便有阵阵木气涌出,缠入火堆之中。那火焰顿时发出阵阵呼啸,个头又涨一截,连色泽都变得明亮了几分,大有张狂之意。
三人顿时大喜,此刻便是乔飞飞想走,也不许了。其实他们哪里晓得,乔飞飞看似吹大了气球,炫目非常,实则将火焰尽都打得稀松,其内的温度不升反降,自是在拖延烹煮的时候,尽量想些法子让田砚跑路。三人的眼光见识虽属顶尖,对不尽木的了解却嫌不够通透,比不得乔飞飞以之为修行根基,日日浸淫其中,这才被他骗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