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爆炸动静太大,此处距离登仙城不算太远,几人生怕驻城仙师闻讯赶来,节外生枝,草草收拾一番,急急遁走,另寻深山大泽躲藏。如此过得四五日,三人的内外伤势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便又抖擞精神,再来冒险行炼制。
此番却比上回多有些进步,田砚与小水儿得了教训,小心谨慎,一直将火药块安然送到软银跟前,也未出纰漏。无奈两人于炼器一道实在手生得很,才堪堪塞进小半,便被其中的流转法度带岔了节奏,两样水行神通各自为政,又呈分离之态,转瞬之间,爆炸再起,三人自是狼狈无比,添上许多新伤。
鸟泽生虽未怪罪,田砚与小水儿却感羞愧无比,两人灰溜溜躲在房中,足不出户,拖着一身伤势,不住研习试演,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两双眼睛熬得通红,好似兔儿一般。
时光匆匆,四五日又过,三人再次踏上征程,其间如履薄冰,几番险些出错,但连日来的辛勤用功终是收到成效,一路有惊无险,终是炼制了第一枚成品出来。
三人捧着这一枚呈亮球体,不住传看,已是眉花眼笑,想起之前满嘴满鼻的火药硝烟,只觉分外爽利,恨不得高歌一曲。就连鸟泽生也调笑道:“区区一件三品法器,竟让我耗费了十日光景,此事若传扬出去,必然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小水儿却道:“咱们定要给这劳什子取个响亮名号,也不枉被他炸了几回。”
鸟泽生沉吟片刻,便道:“此物有如斯威力,皆从凡俗而来,我们便叫他凡人珠,日后在颠倒峰炸出名头,也好叫越鸿天那厮晓得,究竟是得了谁的报应!”
田砚不禁点头,暗叹道:“修者乃是六道顶尖的群体,向来轻视其余生灵,如今这凡人珠一出,却连长生中人都要胆寒,实是个了不得的教训。”
那火药块超过百数,三人既胜利了一回,自是按捺不住,再接再厉,继续炼制。只是这一回又出了疏漏,轰然一声巨响,便将几人送回了病榻之上。
田砚与小水儿顿觉好生沮丧,只道自家前次成功,乃是撞到了大运,恐怕日后轰轰声响不绝,大好的火药块就要消耗殆尽,救人之事再也无从谈起。
鸟泽生却安慰道:“你们刚刚起步,不必妄自菲薄。我当年初学炼器之时,亦是十炼九毁,现下还不是一样的信手拈来?你们虽达不到我这般境界,但炼得多了,自然手熟,成功的次数定然大大增多。”
两人这才稍稍放下担忧心思,趁着养伤功夫,自然又是辛勤研习不缀,生怕损毁多有,炸不断五根大柱不说,自家也要闹得灰头土脸。
鸟泽生乃是炼器的行家里手,所言果然不错,三人再炼炸了两回之后,终是又得了一枚凡人珠。至此往后,三人成功的概率便不住上升,初时只得两三成把握,待到火药块消耗过半之时,便有五六成的能耐,直至火药块用尽,已是十拿九稳,操控自如,就算越婉儿等人在旁观看,也毫不担心。
其间田砚还迎来了一桩小小喜事,他前些时日受鱼虱灌注极精纯的水行之力,水炼之法在第四境明窍上早已得了圆满,现如今苦习控水法门,于精微深奥处多有全新体会,自然而然便意与身合,心随法动,踏入第五境周天,正是水到渠成。到得此时,他体内已辟出三条周天大河,汹涌奔腾之下,彼此联结,更增助益,一身潜力内蕴深藏,比之同境界的修者强出十倍不止。
忽忽之间,大半年便过,三人的生活端的是既单调又刺激,这单调之处,自是整日里埋首炼器,不得闲暇,至于刺激,则是被炸飞了好几十回,隔上几日便要做一回空中飞人。此刻看着眼前一堆的凡人珠,不禁百般滋味在心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叹还是该喜。
老黑与胡上强早已咽了一肚子馋涎,此刻竟不约而同的问道:“鸟前辈,炸毁那五根大柱,需要几多凡人珠?”
鸟泽生稍一估算,便道:“五十之数,已是绰绰有余,眼下这些尽够了。”
两人忙凑上去清点,抛开正事所需,却还多出了七颗,顿时心花怒放,老黑便涎脸道:“鸟前辈,这多出来的珠子,您老自然看不上眼,送与我等玩耍如何?”
鸟泽生与几人大半年相处下来,早已稔熟,顿时没好气道:“我看不上眼,却可拿来送女儿。”说着便拣出七颗凡人珠,全都塞进越婉儿怀里。
胡上墙眼馋无比。忙道:“越姑娘,咱们两家可不是外人,你既得了好处,可别想吃独食。”
越婉儿笑了一笑,便对田砚与小水儿说道:“此番炼器,你们功劳不小,奖励你们三颗就是。”
鸟泽生哼道:“什么功劳不小?我被炸得遍体鳞伤,成日下不得榻,又是谁干的好事?”
小水儿则道:“我本为营救家人,行来天经地义,还要什么报酬?你都给田大哥好了。”
田砚却想道:“这凡人珠太过贵重,我本无意与越姑娘牵扯,如今若大大方方收了,不免惹人闲话,只怕鸟前辈也要误会更深。”
老黑与胡上墙见田砚似有推拒之意,不待他开言,便从越婉儿那里夺了三颗过来,收得严实。田砚顿时气结,却又不好做得太过明显,无奈之下,只得说道:“越姑娘,如此重礼,我实在受之有愧,你若看上我手中什么东西,只管开口就是,我必然没有二话。”
越婉儿却道:“你们前番救我护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只盼你平平安安,少经风险,这凡人珠正好合用,你收了就是。”
老黑也在心神中暗道:“老爷,这东西实在难得,你日后遇上夫人与博姑娘,便一人奉上一颗,哄得她们高兴,自然欢欢喜喜答应越姑娘进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