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刚琉璃花乃是人道体修打熬功力的圣品,其效用全不下于极品道晶,如今得了敞开供应,实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不容错过。田砚眼见方月娥一去不返,未曾有坏消息带回,想来外面一行人应该无恙,便按下了担忧心思,沉浸在修行之中,一意精进。
他多有运使极品道晶修行的经历,这等速度,在别家修者眼中已是惊世骇俗,在他看来,却也不过寻常。稍一思量,便将屎壳郎温天君所赠的那一团硕大极品道晶取出,引导牵运。如此一来,两相助推,速度又是暴增,不过十来日功夫,便已赶上寻常修者两三年的苦功。
那第四境的明窍的关口,他已是经过一次,早有关窍可循,如今自是毫无滞涩,一蹴而就。便见周身又隐约现出百余行功窍穴,其中泰半竟与剑修功法多有重复交汇之处,已然点亮,只余四五十之数色做黯沉,还待用功。
屠战每日里除了胖揍红衣上人,便是跑过来查探田砚修行。饶是他见多识广,多有经历,陡见那一人来高的极品道晶,也是惊掉了下巴。围着这宝贝转来转去,啧啧连声,叹道:“也不知拿它出去付账会钞,能不能找得开。”
他眼见田砚短短时日已跨了一境,心中也是欢喜,那金刚琉璃花自是毫不吝啬,予取予求。那些花儿虽生灵智,但身为修行的补品,从来都是任君采摘品尝,身不由己,命贱如泥,说来也是可怜。如今好容易遇上田砚这么一个慈悲的,将自家当做一条堂堂正正的性命看待,岂能无感?只是呼啦啦往这边涌,争相奉送。到得后来,已是倾巢而出,将那花瓣叶片堆得似小山一般,几年都用不完。
田砚心中感动,再遇屠战要揪了花儿送于红衣上人补力气,便是苦苦哀求。屠战受不过纠缠,只得抓着一把花瓣代替,哼道:“这世上哪一样东西,不是给人吃,给人用?你便不是人么?又救得了几个?”
田砚苦笑一声,叹道:“活在这方天地里,受它约束管辖,也是无法,便只能少害一个是一个。日后若有机会,总要与这老天角力一番。”
屠战一愣,竟一伸大拇指,赞道:“小子,有些志气!冲着这一句话,我便答应你,日后再不坏这些腿毛的性命。”
一众花儿闻声欢呼,有些激动的,已是呜呜洒出泪来。田砚看在眼中,心头好生欣慰,便是屠战瞧了,也忍不住有一丝微酸之意。只听他微微叹道:“小子,你与师父一般,皆是身具九魂,只是他老人家死得莫名其妙,这一条路,怕不是那么好走的。”
田砚闻言默然,不禁想道:“师公当年究竟是为何自戕?看他所留遗言,甚有自嘲自艾之意,他已是遨游天地的神仙人物,自在随心,怎会生出这般颓废感慨?看来那一趟远行,他所见所感,必然非同寻常。”
一旁的老黑却不管什么志向,什么道路,只是盘算:“老爷这一招收买花心,当真使得甚妙,来日再多用些心思,定可将这许多花儿统统诓了带走。到时随随便便拿到外头一卖,便是十辈子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也是绰绰有余!”想到此处,分外的激动,望着这一地会跑的道晶,已是两眼放光,馋涎咕嘟。
提升法相威能,手段有二。其一便是勤做观想之法,砥砺不缀,将法相描摹刻画得凝实如真,其上形貌特质得以映现,威力自然渐涨。此乃水磨的功夫,并非短期能够速成,总要花上一二十年时光,方得完满。其二则是提升境界,此乃强大神通的根本所在,修者道行高涨,道力奔涌,这法相上的威力自然而然就水涨船高,便是观想之法未成,亦可用来与人动手过招。
这两道法门相辅相成,皆不偏废,便是成就法相神通的正途。田砚现下所行,自是后者,只因有金刚琉璃花与极品道晶的缘故,见效甚快,方能满足屠战猎奇的心思。更何况,万剑门危机仍在,少不得还有生死搏杀,速速增强自家实力,也是应有之意。至于那观想之法,只待纷乱过去,得了空闲,再来勤加砥砺,好生刻画不迟。
既有紧迫之心,他便不肯稍怠,体修功法才将将踏入明窍境不过一日,就收拾心情,再入调息搬运之态,往第五境周天抵进。此乃第二回攀爬,他体内相关窍穴泰半已是点亮停当,却是省却了好大一笔功夫。忽忽之间,近月闪过,他经络之中便又有一条大河奔腾咆哮,波浪翻涌。两条大河多有交叉合流之处,涡流激荡,水雾漫天,好似一银一紫一双长龙,蜿蜒盘绕,吼叫惊天,声势端的惊人。
至此境始,便真正显出多法同修的好处来。这两条大河已是交汇融通,无论搬运修行,运转周天,还是道力外放,与人动手,皆是浪涛一起,两河皆动,其中效率威能,瞬间便足足增进了一倍有余。眼见这般爽利,田砚心中就有憧憬,两条已是如此,三条又如何?四条又如何?九条又是怎生一副光景?
他身具九魂,往日里听得前辈高人夸赞惊叹,描绘前途远景,几多华丽。但真落到自家身上,除了沾沾自喜一阵,修行之心愈发坚定,也见不出太多好来。只晓得加法一算,九个打一个,日后必然生猛无比。直至今日,两法皆是迈入第五境周天,自家修为陡然暴涨一截,他才第一次感叹,这九魂在身,九法同修,果然是惊世之作,神异非常。
他生在人道,长在人道,从前只觉得,这一道世界已是广阔非常,难以穷尽,足够他驰骋翱翔。此时心中却隐隐生出好些冲动,只待眼前事了,便要收拾行装,去另外五道见识游历一番,绝不可辜负了九魂修九法的天大机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