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火国监狱中,所有听到号角声的孩子都起身朝牢房外张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毅和独眼少年六人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前者是因为听不到号角声,后者则因为疼的无法起身。
独眼少年伤的很重,左侧肋骨断了三根,不时咳出鲜血,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戳伤了肺。
莫毅察觉到孩子们的异动,挥手让独眼少年等人不要乱动,自己来到栏杆处左右张望。
很快,5号牢房中的孩子紧张的朝他打手势。
“狱卒来了!”
莫毅点头,一步蹿到草堆旁抽出两根木刺塞入裤腰。
不多时三名狱卒拎着脚铐大步走来。
络腮胡狱卒朝莫毅勾勾手指,又对独眼少年六人嚷道:“你们六个出来。”
莫毅皱眉,怎么回事,他们昨天才被打了一顿,按规矩不是能休息半个月吗?
他不动声色,默默捡起一副脚铐戴上,站在门口垂手等待。
“我们昨天才陪天使们练过拳,今天不是该休息吗?”眉弓开裂,脸颊红肿淤青的12岁少年马楚义道。
络腮胡狱卒阴测测的笑道:“这次不是让你们陪小天使们练拳,而是让你们出去放风。”
“出去放风!”
牢房里的孩子们心弦骤然绷紧,除了出去当人肉沙包,其他任何理由的外出可都十死无生啊,根据过往经验,这是狱卒要直接杀人的节奏!
莫毅从独眼少年几人惊怒的表情中猜出了大概,赶忙微微侧身背对狱卒,用眼神示意他们乖乖配合。
独眼少年李广陵最先意会,扶着墙壁艰难起身道:“早点死了也好,这种鬼日子我早他娘的受够了,早死早超生。”
他肋骨昨晚刚刚被据说是大汉边陲某位大夫的儿子阿牛胡乱接上,稍微弯腰就疼的龇牙咧嘴,莫毅腰间插着半米长的木刺怕露馅,阿牛便蹲下来帮他戴脚铐,刚戴好一边自己已哭的泣不成声。
其他年纪幼小的孩子也被情绪感染,哗哗的开始流泪,牢房中顿时哀鸿遍野,凄惨至极。
个子最高的哥哥们马上要被砍头,他们的死期也更近了。
莫毅嘴角抽搐几下,心说你们这帮傻孩子,难道都忘了我们今天动手的事情了?
不过演得逼真更容易让狱卒放松警惕,便默默站在门口装作心情复杂状。
络腮胡狱卒见七个少年都戴好脚铐,从腰间摘下一大串钥匙,数出第6把捅开铜锁,撤下铁链道:“出来!”
又嘟囔道:“今天可真够忙的,一次要提二十几个贱种。”
随着牢门吱呀打开,莫毅的心脏开始如乱鼓般嘭嘭嘭狂跳,手脚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刻,自己的性命和监牢中所有人地性命都压在自己肩头,似有千钧重。
木刺刺出,成功,他们上演一出越狱大逃亡,失败,全死!
人在极度紧张下会导致动作变形,是生死战的大忌,莫毅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放松,我要放松,就算刺杀不成我还能唤醒那个神秘系统做最后一搏,未必没有机会翻盘。”
他缓缓踏出一步,半米长的脚铐拖在地上,与凹凸不平的地面轻轻碰撞,叮叮作响。
随着一步迈出,6号牢房中哭泣的孩子们下意识屏住呼吸,注视阿聋。
其他牢房的孩子们早在一开始就悄声扒住栏杆,不管能不能看到6号牢房,都奋力将脑袋往栏杆间的缝隙中挤,即便眼角已被勒的提起,额头两侧疼得厉害也不在乎。
20间牢房,上百人的性命全系在阿聋的成败之间,想不关心都难。
莫毅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心头咯噔一下,叫苦不迭:“你们别这么盯着我看啊,会被狱卒怀疑的,我的计划是出其不意啊!”
络腮胡狱卒果然察觉到异样,右手握住刀柄环视四周,嘀咕道:“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不大对劲。”
他身后两名狱卒样貌普通,只是右边那个消瘦,左边那个很胖,他们闻言同时按住刀柄,蹙眉道:“怎么了?”
络腮胡狱卒深邃的浅蓝色眼珠来回转动,视线不断在其他牢房的囚犯与身旁的聋子少年身上游弋,最后如鹰般死死盯住又迈出一步的聋子少年,警惕的道:“不知道,感觉这些贱种今天安静的反常。”
“该死,他对我有防备了!”
莫毅被三名狱卒同时关注,他心弦几乎崩断,如一只遇到烈犬后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决定改变计划,不等走到最佳站位就提前出手,否则一切都可能来不及!
“哼,安静的反常?”独眼少年李广陵突然轻咳一声,嘴唇带血,冷笑道,“等你们哪天成了这座监牢的囚犯,每天都看着死神的镰刀离脑袋越来越近,就会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络腮胡狱卒将视线移向独眼少年,眯起眼睛道:“低贱的贱种,你居然敢这么跟我们说话,是不是……”
“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李广陵嗤笑道,“我今天反正死定了,还会怕你们现在杀了我不成?”
络腮胡狱卒没有因独眼少年的出言不逊暴怒,反而心头疑虑尽去,阴笑道:“小贱种,你以为死就只有砍头祭天一种吗?”
“呵,告诉你,圣火教的祭天方法有九九八十一种,有些瞬间死透,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有一些则要疼上七天七夜,最后活活疼死。”
“其中最厉害的‘万虫噬身’可以让活祭品亲眼看着上百条虫子咬破他的皮肤,钻入体内游走产卵,然后天使们会把他绑起来,每天喂水喂饭。
等到十天半月后虫卵孵化,数以万计的小虫子会在他皮肤下开始啃咬血肉,到时候那活祭品就能亲眼看着自己被虫子吞吃的只剩下一层皮。
哦,对了,那些虫子会最先吃人的肝和肺,啧啧,想想都觉得疼。”
看到独眼少年的脸越来越白,络腮胡狱卒畅快道:“怎么,怕了?”
李广陵咽口口水,颤声道:“三位爷爷,我……我只求速死,我不要什么万虫噬身。”
三名狱卒哈哈大笑,络腮胡狱卒抬手给了李广陵一记耳光:“贱种就是贱种,个子矮小,胆小如鼠,连头发都跟耗子一个颜色。”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络腮胡狱卒脖子上忽然一疼,像被马蜂狠狠蛰了,下意识抬手去摸脖子,却看到一条食指粗的血线倏地从眼底激射而出,足有三四米远。
就在他们三人笑话独眼贱种的胆小如鼠时,悄然走到他们中间的莫毅骤然爆起,双手从腰间划过,手上已多出两根长约半米的木刺。
他左脚拖地,后滑半步,身体侧拧,左手挥出,圆而尖的木刺瞬间刺入络腮胡狱卒脖颈,如外科大夫般精准刺穿颈动脉。
通过木刺的震动,莫毅很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弹性十足的东西陡然崩断。
“得手了,还有两个!”
莫毅迅速抽回木刺,右脚微微抬起,左脚奋力蹬地,如前世击剑运动员般朝前迅猛冲去。
嘣的一声,莫毅脚踝间的脚铐绷紧,准备落地的右腿被狠狠拽回,瞬间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