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什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他走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上,有来自苍穹之上蓝色的风呼啸着席卷整片大地。
这蓝色极为纯粹,仿佛是融化了的知更鸟蛋,蓝得让人身心澄澈。
他却只觉得冷。
他孤单落寞地赤着脚,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土路上,两侧的粉黛乱子草蔓延成无边无际的粉红色云雾状的海,绵延起伏。
然后蓝色的风和粉红色的海碰撞在了一起。
整片云朵般笼罩大地的草海被卷起,成了破碎的雾,在天地之间毫无规律地四散飞舞。
而他只能抓住地上光秃秃的草茎努力让自己不被大风吹走。
整个梦境好像搅翻了调色盘,将极素的蓝和极素的粉一瞬间搅合在了一起在天空上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和粉色混合的漩涡。
让人目眩神迷。
梦中的他一个失神,不禁松开了手。
然后就被那漩涡吸上了高空。
他一声大喊,豁然醒来。
和平日里一样。
如果他不是丧尸,此刻一定满身冷汗。
可惜他是丧尸,如今想要用一些生理反应来诠释内心的恐惧也十分艰难。
索性这里密闭隔音,他这一声惊叫并不会被外面的人察觉。
他坐起来,摸黑找到开关,点亮了卧室里的灯。
骤然亮起的光明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让他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让外面冷冽的晚风吹走一屋子的烦闷,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征兆?
他缓缓吐出烟圈,百思不得其解。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扭过头去看着门口。
他在卧室休息的时候,戈瓦利夫人应该是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才对。
哦,对,戈瓦利夫人回乡探亲去了。
罗什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管家真是越做越不中用了,连个谎言都说不圆满。
戈瓦利夫人独自一人孀居多年,哪来的亲戚?
看来这庄园里这几日也不太平。
他心里想着这些,伸手关了房间里的灯。
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他想。
门轻轻被推开了。
一个婀娜的身影闪身走了进来。
借着窗外的月光,能够看见这身影一身长袍罩住全身,双手端着一个餐盘。海藻般的长发恣意地垂下来,遮住了低垂着的脸。
餐盘上摆放着一盏玻璃酒器和一对高脚杯。酒器里猩红色的酒液散发着葡萄发酵后的醇美滋味。
罗什就站在窗边,看着这身影找寻到自己的方向,缓步恭敬地走过来,在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屈膝行了一礼,缓缓扬起了脸。
“蒂凡妮,是你!”
罗什挑挑眉,意外地道。
“罗什大人!”
蒂凡妮的脸上泫然欲泣,在月光下楚楚动人。
罗什喜欢用进化者做秘书,在整个第三区如今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这些还保留着旧人类特征的人类在自己面前做出种种表情,他的内心有多么欢喜。
这才是人类啊。
表情僵硬的新人类只能算是丧尸吧。
只有这样的时刻,才会让他暂时忘记自己也是那样表情僵硬的丧尸,得到些许快乐。
此时此刻,月光下蒂凡妮这张生动的脸,也同样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被月光镀上一层光泽的娇美面孔,和记忆中平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别有一种颓败柔弱的美态。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罗什问。
女人轻轻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优雅地提起酒器,为高脚杯倒上美酒。
酒液撞击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之中格外的清雅悦耳。
“罗什大人,我听说您最近睡眠不好,我有些担心,所以专门找了酒窖里最好的红酒送来,希望您能睡个好觉。”蒂凡妮轻轻地说。
声音婉转悠扬,恰到好处,像一根白天鹅的羽毛,在心头轻轻拂过。
罗什接过蒂凡妮递过来的酒杯,在手中轻轻晃了晃,饮了一口,“我记得,你被我调到这里做花园女仆,怎么,什么时候晋升成主楼里的近身侍女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刚刚睡醒后的一丝慵懒。
可是蒂凡妮却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立刻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大人,我知道我从前插手的政务太多,犯了忌讳,这才被您厌弃,赶到了庄园上来。可是我一刻也没有忘记大人对我的栽培,一直想要有所回报。今日是管家派我给主楼送玫瑰插瓶,我听说大人睡眠不好,所以才一时情急,私自进来献酒给您的,也是想再见您一面。请您不要怪罪,我马上就离开!”
说罢伏地行了一礼,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外退去。
可是也不知道是袍子的裙摆过长,还是黑暗之中看不清脚下,她跌跌撞撞之间竟然一脚踩在了身上罩着的袍子一角上。
好巧不巧地,竟然将袍子扯了下来。
玄色的袍子如同黑色瀑布一般从蒂凡妮身上倾泻而落,露出里面的一室春光。
袍子下的身体竟然一丝不挂,在月光下白得发亮。
蒂凡妮惊叫一声,纤长的手臂一把拽住袍子,胡乱挡在身前,眼含泪水语气颤抖地急道:“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我马上离开……”
罗什只觉得一股热气一瞬间窜遍全身,饶是他定力过人,也有那么一瞬间不禁意乱情迷起来。
“算了,袍子都破了怎么离开,过来给我倒酒吧。”
蒂凡妮不由得一怔,像一头受惊的小鹿,眨着水潋潋的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罗什,一时之间忘了该做什么。
罗什只觉得好笑,下意识地上前拽了她一把,将她拉到窗前。
这一拽,蒂凡妮猝不及防,手中的袍子彻底从身上坠落在地,雪白的酮体在海藻般的长发和月光阴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眩惑人心。
“你这个妖精!”
罗什端着酒杯,任由蒂凡妮赤裸身体,跪坐在地上为自己斟酒,一杯一杯喝得越发兴致高昂。
不知不觉,一盏酒器中的红酒就见底了。
夜也深了。
窗外的夜风吹进来,跪坐在地的蒂凡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早春的夜风还多少带着凛冽的寒意。
“冷了?”
罗什挑挑眉,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我不冷……”
蒂凡妮小声说。
罗什失笑,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蒂凡妮轻声惊叫,手中的玻璃酒器应声跌落在地毯上,酒器里残存的酒液迸溅出来,在地毯上溅上斑斑猩红。
“身上这么凉,还骗我说不冷?”罗什摸了一把滑腻的肌肤,笑道:“你来告诉我戈瓦利夫人去哪了,作为奖励,我给你个好东西,如何?”
蒂凡妮心头一凛,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管家大人说夫人回乡探亲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吧,您找她有事?”
她小鸟依人地偎在罗什怀里,故作娇羞地说。
罗什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无事,只是看她不在,随便问问。”
“大人说要送我的奖励呢?”蒂凡妮松了一口气,撒起娇来。
罗什酒劲上头,只觉得周身燥热,不由得打横抱起怀中的蒂芙尼,一边向床上走去,一边笑道:“你这么冷,奖励你一点温暖怎么样?”
“啊!大人好坏!明天被戈瓦利夫人知道了我就惨了!”
“无妨,我回庄园她竟然敢不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了,明天就换你来做女管家吧!”
“大人,我想回到大人身边照顾您……”
“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